第三十三章 棘手
女人走過來，坐在伍叔旁邊，朝韓子煦點了點頭，然後開口笑問：“你們在聊什麽？”
“這帥小夥，說你這老板娘應該是個健談的人呢，哈哈！”
老板娘聞言，也打趣說：“啊，終於有人懂我了。”
韓子煦回過神，斂下情緒，笑著試探：“我看老板娘不止健談，看起來還很有文藝氣質，外牆那片彩繪大概出自您的手筆。老板你可真是娶了個寶藏呢。”
他話語剛落，就見二人神色微變，顯得不太自然。
女人嚅嚅開口：“那、那不是我畫的，是……是我女兒。”
“哦，沒想到老板娘這麽年輕，居然有個畫作水平這麽高的女兒！不知道，我是否有幸見上一麵？”
“這……”
伍叔想起剛才他在牆邊看了很久，猜他大概也是喜歡畫畫而已，於是一咬牙，朝窗邊喊道：“言笑笑！”
韓子煦朝他喚的方向望去，果然見剛剛還在認真寫著什麽的女孩猛然一震，怯怯地抬頭往這邊看過來。那樣的神情，對他來說似曾相識。
言笑笑啊……
老板伍叔看她還在那坐著，不耐煩又叫了一聲：“過來過來。有客人來了不會過來招呼，跟木頭一樣杵在那幹嘛！”
老板娘略顯尷尬笑了笑：“我這女兒，性格很木訥，不太討喜。”
韓子煦想起某人平常咋咋呼呼的模樣，嘴角不自覺揚起一抹寵溺的弧線。“女孩子，安安靜靜也挺好。”
言笑笑雙手緊攢在身前，拘謹地走過來時，恰好聽到韓子煦的話，也剛好看到他臉上的表情，她忍不住臉紅起來。
“外麵的牆繪是你畫的嗎？”他淡笑問道。
言笑笑輕輕點點頭。
“你很有天份。現在念高中嗎？”
她再點點頭。
“將來可以試著考一下美術學院，可別浪費了你的天賦。”
她隻是默默低垂著頭，不說話。
“她呀，就隻能畫著自己玩，哪有那樣的本事考什麽學院。”伍叔擺擺手，不甚在意地說：“大學都不一定考得上。”
老板娘也開口附和：“等高中畢業了，隨便出去打個工賺點錢，能養活自己比什麽都強。我們做父母的也可以不用再操心。”
二人的態度不言而喻，言笑笑隻把頭垂得更低，雙拳握得死緊。
韓子煦點點頭，似乎對眼前怪異的氣氛毫無察覺。“也是，條條大路通羅馬，隻要努力，任何方式都有可能成功。”
“就是就是，就是這個意思！”伍叔一拍大腿，連連點頭。
再閑聊了一會兒，又參觀了客棧一番，韓子煦便不再逗留。
“感謝您的招待，我回去跟同學商量一下看看，到時候確定了一定提前跟您聯係。”
“好好好，謝謝啊！慢走慢走。”
韓子煦走之前，又在牆邊停留了一會兒，才轉身離開。
屋內的言笑笑透過落地玻璃門，看著樓台上他專注的神情，想到他說的話，心裏湧起一股強烈的願望。
韓子煦驅車回程的路上，想著今天見到的兩個女人，都分別跟那個他非常熟悉的人有著某種程度上相似的神韻。他罕有地皺眉，思索著這一切之間的聯係，猜測著那家夥知道事情的真相時，可能會有的反應，同時考慮著到底要不要告訴她這件事。
就在韓子煦往小鎮探尋真相的時候，言諼草正埋頭練習她的曲子。
在雲紓雪的幫助下，她借用到舞蹈教室旁邊一間休息室來單獨練習，等需要跟陳君其一起練習合奏的時候，再把琴帶去樂器社團那邊。
雖然搬來搬去確實有點費時間，但是言諼草卻覺得，這樣費點時，跟可能隨時要應付把自己當作假想敵的人比起來，要來的輕鬆得多。
但有時候，再怎麽避，還是避不過。
言諼草在陳君其約定時間的五分鍾前，到達社團練習室。不一會兒，陳君其也進來了。
“你已經到啦！不好意思，我出來晚了點。”
“沒關係，是我來早了。”她把琴從琴盒裏麵拿出來，正準備放在一旁的書桌上。
陳君其看了，開口打斷說：“你等一下，怎麽放書桌上呢？這樣你練起來多不方便！這不是有把琴桌嗎？放這放這！”他伸手就要幫她搬琴。
言諼草趕緊一把扶著琴身阻止：“不用不用，現在不是正式奏全曲，先練習而已，沒那麽講究。我的放這用就可以了，不用搬來搬去那麽麻煩。”
“琴桌這把琴既然現在沒有用，就先把它搬開，很快的事。”
“真不用真不用！對了，學長，你不是已經對這首曲很熟了嗎，能不能先吹奏一次，我聽一下你的節奏，到時候我好配合練習。”
陳君其見她堅持，便不再勉強，拿出自己的簫吹奏起來。言諼草先是鬆了口氣，再認真聆聽。
陳君其大概真的是對這版《笑傲江湖》爛熟於心，整首曲子吹奏下來清亮悠揚，頻繁的轉折處理起來的也很順暢，每一個換氣的點都沒有絲毫的突兀。
言諼草想不明白，如果憑他已經這麽純熟的處理當初都不能被選上，那麽加上她這對曲子完全不熟練的合作，到底能有什麽優勢？
合奏雖然視覺觀賞上很有亮點，也能豐富整首曲子表達，但拋開一切技巧跟表現力來說，前提是演奏者要先對演奏的曲目非常非常的熟練。言諼草自問沒有那麽大的能耐，能一兩周就吃透一首曲子。
“學長，看來你真的已經很熟練了。我……還是那句話，這曲子我是從來沒練過的，我隻能盡力配合你，希望到時候不會拖你後腿。”先說好，到時候做不到的話沒那麽丟臉。
“沒關係，你放心練，不要有什麽壓力。我這是麻煩你了，你盡力就行！”
“好。現在整首曲子我是還沒記完，我先把前麵的小部分彈一下你聽聽，看看哪些地方需要做調整的，我邊改邊練。”
她把前麵記得的部分，盡量彈了一遍。合奏的曲子要看兩人配合，以及曲段的分配。他們從來沒有商量過，隻能抓緊時間先分配好，再有針對性地進行練習。
兩人商量了好一會兒，對各自負責的部分終於有了個大致的概念。就在二人打算先把前麵的部分試著合奏一次的時候，練習室走進來一個人。
“看起來，你們還挺默契的嘛！”
言諼草抬頭看見來人，心裏大大歎了口氣，真是越不想碰到什麽就越會碰到什麽！
陳君其一臉不解地問：“苗淼？你怎麽過來了？我不是說我已經先預約了練習室了，還有半小時呢。”
苗苗？喵喵？
言諼草不禁想到各種神態高冷傲嬌的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