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隸景浩終於在郊區的生態園飯店找到一份工作,當然不是做服務生,而是跟伊十四一樣在後堂刷碗。
刷碗對於隸景浩來說不是勞動強度很大的工作,而是一項非常枯燥的工作,兩隻手泡在水裏不停的洗刷著碗筷,機械的重複著,簡單又枯燥。可是,他目前也隻能做這份工作,因為憑他的資曆他真的很難找到一份能發揮他能力的工作。
枯燥乏味的工作讓他有種想吐的感覺,當然其中最多的是殘羹剩飯的餘味讓他很不適應。他強忍著反胃把工作堅持做完,然後躲在衛生間開始吐了起來。
吐完之後,他感覺整個人像是換了一個人,他覺的自己明天還能繼續從事這份工作。心情也愉悅起來,下班後他趕上最後一班118路公交車回到市裏,在公交車站下車時,他站在站台的指示欄旁看了一會兒,看到有公交車經過薰衣草餐廳便上了車。在這座城市生活了這麽久,他第一次在市裏這樣輾轉坐公交車,這讓他有種很不一樣的感覺,他很喜歡這種感覺。
其實做個普通男人,做個為生活奔波的男人也沒什麽不好,雖然勞累了一些,但為了心愛的女人,為了和她共建美好的未來而辛苦,這是幸福和甜蜜的。
此時此刻,隸景浩第一次嚐到幸福的滋味。這是他跟吳娟在一起都沒有體會過的另一種幸福。
坐在公交車上,望著車窗外的霓虹,他仿佛看見了他和小女人美好到令人窒息的未來的畫麵。他們有一個屬於自己的不大的房子,就好比他們現在住的這棟小樓。清早,他們一起起床,小女人做早餐,他則在狹小的餐廳一邊看著報紙一邊喝著咖啡。早飯之後,他們各自出門工作。下班後,兩人一起去逛超市買菜,然後回來一起做晚飯。周末的時間,他們可以出去走走。過個一兩年,他們還會生個孩子,最好能生兩個,一男一女,四口之家……隸景浩仿佛在霓虹中看到自己和小女人孩子的模樣,男孩像他,女孩像她,真好啊……
“下車了——”突然,一道很不和諧的聲音在車廂裏響起來,隸景浩的幻想被打破,他轉過臉來看了看司機,然後忙站起身向後車門走去。透過車窗,他好像看到站台的凳子上坐著的就是他的小女人。
她看上去怎麽那麽……
隸景浩立刻跳下車,幾步走到伊十四的麵前。
伊十四坐著凳子上,低著頭,目光一直看著自己的鞋尖。是一雙淺顏色的雪地靴,此刻已經被踩髒了,不知道晚上回去刷鞋明天能不能幹,不然明天就沒鞋穿了。
一道陰影照了下來,十四看到一雙蹭亮的皮鞋,這雙鞋的主人有著偉岸的身軀,寬闊的肩膀以及溫暖的懷抱。她好想撲進他的懷裏然後大哭一場,把自己的委屈全部哭出來,可是……她緩緩的抬起頭。因為隸景浩背著光,她隻能看到一個高大的輪廓站在自己麵前。
剛開始隸景浩也沒有發現她臉上的傷,因為光線被他高大挺拔的身影擋住了,他在適應光線。
“坐這裏不冷嗎?傻瓜。”隸景浩說著脫下外套裹在十四的身上。他這才發現她臉上的不對勁,他立刻閃過身,路燈下,他看清了她臉上的紅腫和淤青,嘴角的血跡還清晰可見。“怎麽回事?你怎麽受的傷?是誰——”
伊十四強忍著心中的酸楚,起身故作輕鬆的說道:“你幹嘛呀,我又沒事……”
隸景浩立刻捧起她的臉,義憤填膺的說道:“你都這樣了還說沒事,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剛剛發生了什麽事?”
“剛才碰到幾個喝醉酒的小流氓欺負一個女孩子,所以我就……”
“你以為你是誰啊?你怎麽這麽不懂得保護自己?你怎麽……”隸景浩心疼的說不出話來,其中更多的是氣憤,這個小女人為什麽就不能不要多管閑事?想到曾經她不顧危險在薰衣草餐廳門口替自己擋刀的事情,他突然非常後怕,萬一剛才……他真的想都不敢想。
“安啦!我真的沒事,那幾個小流氓被我打跑了,嗬嗬嗬……”伊十四咧嘴想笑,可是一咧嘴就牽扯到傷口,疼的她齜牙咧嘴。
“除了臉上、頭上還有什麽地方受傷了,我帶你去醫院……”隸景浩一邊說一邊拉著她上上下下的查看著她的身體。
十四擺手說:“沒有了,我真沒事,回去塗點酒精就行了。”然後突然拉住隸景浩的手舉到臉上溫暖著自己的臉,動情的說道:“你背我吧,我打累了。”
隸景浩生氣的瞪著她,可是聽到她說的話之後,他突然笑了出來,笑過之後心裏無限的苦澀。為什麽每次小女人有危險的時候他都不在她身邊呢?他背過身在她麵前蹲下來:“上來吧!”
十四高興的趴在他寬闊的脊背上,晃蕩著兩條腿。
“以後遇到這種事不要強出頭了,如果每個人都像你這樣,那要警察幹什麽?”
十四笑說:“如果每個人都像我這樣,那這個世界就和平了,就不需要警察了。嗬嗬……”
寂靜的馬路上,昏黃的路燈下,一個嬌小的身軀趴在一具高大的身軀上,地麵上留下了越拉越長的身影。
直到看著兩人離開,路過才從麵包車後麵走出來。
男人走過來,看了看路過,然後搖了搖頭,“多好的一個英雄救美的機會,居然拱手讓人,你究竟是不是男人?”
世界上也許隻有他敢這樣跟十三少開玩笑。
路過並沒有搭理他,轉身向SUV走去。
……
吳柯一反常態的窩在房間裏,他在等一個電話。可是手機卻遲遲沒有響起。他緊張、惶恐的在房間裏踱來踱去,就在這個房間的書桌上,曾經拜訪過一顆人頭,這種記憶令他印象深刻,揮之不去,更加劇了他內心的恐懼。
那個男人到底是被誰殺死的?他的屍體又在哪裏?他扔掉的人頭會不會被人發現等等,一連串讓他恐怖的問題在腦海中回旋。
這是吳柯的夢魘,他現在想要極力擺脫掉這個夢魘。這個夢魘跟那個叫伊十四的女大學生有關,他如果能夠除掉這個人,那他的夢魘就會消失了吧!可是,想要除掉一個人卻不是那麽容易的,他本來是打算找一哥幫忙的,可是一哥人在泰國,遠水救不了近火。而他又答應姐姐一個星期之內幫她擺平伊十四,於是他隻好再次鋌而走險,雇傭了社會上一些不法之徒試圖再次綁架伊十四。
隻是,吳柯不知道自己的對手究竟是誰?就在他焦急難耐的時候,突然想起了敲門聲,他嚇的立刻從床上蹦了起來。
“誰?”
“少爺,有你的包裹。”門外響起一個傭人的聲音。
包裹?吳柯身上的冷汗都冒出來了,腦海中再次浮現那顆血淋淋的人頭。拿著手機的雙手也微微顫抖著。
“包……包裹?什……什麽樣的……包裹?有……多……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