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 你是撿來的

  四歲的十四在警察局裏住了半個月，洗了澡，剪了頭發，全身上下也換上了新衣服。經過半個月的調養，孩子臉上的凍瘡也漸漸好轉，不再那麽紅腫了，隻是還有著暗黑的痕跡。


  當陳芳華拉著十四來到伊焜麵前的時候，兩個孩子突然大哭了起來，看著讓人心酸。


  小十四的到來讓伊家的兩姐妹頗不滿，原本就因為爸媽偏向弟弟而讓她們心裏難受，現在多了個小十四，弟弟又十分疼愛她，有什麽好東西都給這個外來的小女孩，有的時候還會搶她們的東西給她，所以，家裏就開始不太平了。


  彼時，伊美10歲，伊麗9歲，伊焜7，十四隻有4歲。伊斯達的事業剛剛起步，經營著一個小零售超市，從早到晚的在外麵奔波，孩子又多，為了照顧幾個孩子，陳芳華也不能幫忙，隻能在家裏帶著四個孩子，上學的時候還好，一旦放寒暑假，家裏簡直就成了戰場。伊焜因為從小被爸媽慣著寵著，經常欺負兩個姐姐，有好吃的好玩的東西都想著十四。兩個姐姐就經常到陳芳華那裏告狀，久而久之，陳芳華的怨氣積少成多，不舍得打罵自己的兒子，就把氣撒到十四的身上。


  “媽媽，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十四不知道媽媽為什麽打她，隻能抱著頭一直承認錯誤。


  有幾次被兒子小焜看到了，陳芳華居然在兒子的眼中看到了恨意，從那兒之後，她就乘著兒子上學走了再教訓十四，也更加厭惡起十四。向老公訴苦，老公也無心管這幾個孩子的事情，最後，陳芳華決定把十四扔了。反正她本來就不是自己的孩子，把她扔了也不算是拋棄。


  伊斯達經營的小超市眼看著要做大了，伊斯達要到燕京市談一筆生意，於是就帶著老婆和幾個孩子順便到燕京市的遊樂場玩。在遊玩的過程中，陳芳華就想乘這個機會把十四扔在遊樂場裏，孩子小也不知道他們的名字和家裏的地址，應該很好扔掉。這樣想的時候，她就洋裝帶十四去買棉花糖，然後把她丟在了人群中。


  見隻有媽媽一個人回來了，小焜慌了起來，拽著媽媽的手問：“十四呢？”


  陳芳華裝作很著急的樣子說：“她不見了，我付完錢回頭就找不到她了。她……唉唉唉……小焜——”陳芳華話沒有說完，就見她兒子像匹小馬一下子就衝了出去。她連忙追上去。


  可是遊樂場的人實在是太多了，眼睛稍有懈怠，就看不見人了，此刻，陳芳華開始著急了，她在人群中已經看不見兒子了。


  “十四——伊十四——”但還能聽到兒子的聲音，她就跟著這個聲音去追兒子，可是漸漸的聲音也消失了。


  這是陳芳華最後聽到的兒子的聲音，後來，在遊樂場工作人員的幫助下伊十四被找了回來，可是伊焜卻失蹤了，夫妻倆慌了，傻了，尤其是陳芳華，就像是失了魂似的，接下來的日子裏，她一直有種錯覺，就是說不定哪天警察突然打電話來說，她的兒子又找到了讓她去認領。可是一直等到今天，也沒有等到關於她兒子的任何消息。她的兒子小焜就好像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再也沒有出現過。


  為了找兒子，伊斯達的事業也被耽誤了，而且也花了不少錢，原本能做大的超市最後不得不抵押給別人，然後踏上了漫漫的尋兒之路。


  一年後，伊麗在一次學校體檢中被查出血液有問題，他們夫妻倆不得不帶著伊麗去了一趟北京，後來確診為白血病。


  回到H市，陳芳華簡直就要奔潰了，這一切都是因為十四這個不祥的孩子，她把所有的怨氣都出在了這個孩子身上，可是這個孩子打也打不走也罵也罵不走，反正是賴在了他們家。在一次家暴中，陳芳華一巴掌打在十四的耳朵上，把她打暈過去。伊斯達送她去醫院，醫生查出她身體流的血是珍貴的熊貓血，跟他女兒伊麗的血型一樣。伊斯達把十四帶回去，警告妻子以後不能再打她了，伊麗的命就係在她身上。又過了一年，十四六歲的時候，伊斯達就把她送到跆拳道讓她鍛煉身體。因為十四的無償血，伊麗的治療費節省了不少錢。


  可是陳芳華依舊恨她，恨到了骨子裏，可是為了女兒她隻能忍著。但現在她不用忍了，她女兒也不在了，伊家再也不需要她這個掃把星了。


  “伊斯達，我不管——”陳芳華推開捂著胸口猛烈咳嗽的丈夫吼道：“今天這個家裏有我沒她，有她沒我，我今天一定要把這個掃把星攆出去——”


  “你……”伊斯達話音未落，整個人就轟然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