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 你是撿來的
此時此刻，二七的心情很複雜也很緊張，她知道，接下來爸爸跟她說的事情一定很重要，而且跟她有著很大的關係，她緊張的同時也有些迫不及待，但，看到爸爸因為要說這件事臉色十分不好，就於心不忍了。
“爸，其實，我……”
“你別說話。”伊斯達似乎是下了很大的決心要說出來似的，他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大口濃茶。
這時，陳芳華從廚房走了出來，看到他們爺倆麵對麵坐著，丈夫的臉色也十分凝重，便走過來說：“這是幹嘛呀？十四，你爸最近身體不好，你就不能讓他……”
“你給我閉嘴。”伊斯達突然衝著妻子吼了一句。“你也給我坐下。”
陳華芳沒想到丈夫會突然衝她吼，嚇了一跳，然後氣哼哼的坐了下來。
因為伊斯達的聲音太大，一直在裏屋的肖誌軍走了出來。“爸，咋了？”
“誌軍，沒什麽事你回去吧。”
肖誌軍其實沒想這麽早就回去，但聽到老嶽父這樣說也不好再留下來了，隻好拿起包說道：“爸，媽，那我回去了。”
“嗯，跟小美一起回去吧。”伊斯達說完就不再搭理肖誌軍。
肖誌軍不明所以，但還是走到門口，剛好迎麵伊美回來了，他衝著伊美擠眉弄眼了一番，然後拉著她走了出去。
客廳裏隻剩下三個人了，二七突然覺的爸爸今天很反常。“爸，你還是回屋……”
“十四啊……”伊斯達打斷了二七的話：“你想問什麽，現在就問吧。咳咳咳……”
陳華芳瞪著二七，問道：“你想知道什麽？”
伊斯達煩躁的對妻子說：“你別說話，聽十四說。”
既然話趕到這兒了，二七定了定神，決定問出來。她深吸一口氣，看著伊斯達問道：“爸，我小時候出過一場車禍是嗎？”
聽到二七這麽問，陳芳華的眼睛突然瞪大了，這個丫頭想起來了？
“是的。十四，你九歲的時候……出了一場很嚴重的車禍，九歲之前的記憶都在這場車禍中消失了。”伊斯達喝了一口茶，看著二七問道：“你現在想起來多少？”
二七搖搖頭，回答說：“好多天前了，我在燕京被一輛車刮倒了，腦子裏就突然出現一個畫麵，是一輛車向我撞過來的畫麵。其實都隻是一些片段，零零散散的，也拚湊不出什麽……”
陳芳華聽了二七的回答如釋重負。
二七接著說：“爸，我知道……我知道在家裏，十三哥哥……是個禁忌，可是有關十三哥哥的記憶，我也是模糊的。我好像跟十三哥哥被關在一個好黑好黑的屋子裏，還有就是……我上次去遊樂場，眼前突然浮現一個小女孩在找哥哥的畫麵，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十三哥哥才……”
“不是。”伊斯達斬釘截鐵的打斷二七的話。“跟你沒關係。”
可是一旁的陳芳華不願意了，她拉住丈夫的胳膊說：“什麽不是什麽沒關係？斯達，你怎麽能這麽偏袒她。小焜如果不是因為她能走丟嗎？都是因為她，我們唯一的兒子我們的小焜能再次走丟嗎？”陳芳華說著突然哭了出來。十幾年了，兒子走丟這件事一直是他們夫妻倆心中永遠的痛。“都是因為這個掃把星，當初我們就不該……”
“閉嘴。”伊斯達突然吼道：“你給我閉嘴。”
“老公，難道我說錯了嗎？”陳芳華也豁出去了，提到兒子她就怎麽壓抑不住自己的情緒了。“小焜如果不去找她，他能丟嗎？”
“如果這樣說的話，那你應該付最大的責任。”伊斯達站了起來，胸脯劇烈的起伏著。“如果不是你要把十四給扔了，小焜也不會去找她，那他也不會丟。”
陳芳華也站了起來，她氣的全身顫抖，指著自己的丈夫哭喊道：“我的責任？原來這麽多年，你把小焜的走失判定為我的責任。老公，你摸著良心說，我當初做錯了嗎？”陳芳華突然指著二七聲嘶力竭的質問：“她是誰呀？她跟我們有關係嗎？她就是小焜撿回來的野孩子——”
開始看著父母因為她提到十三哥哥而爭吵，二七還有些後悔自己不該提到這個禁忌，可是她卻沒有想到會聽到媽媽說出這樣一句話。
野孩子……野孩子……誰是野孩子？
“媽，你……你說什麽呢？”二七站了起來，她嘴唇發白，整個人都處在一種恍惚中了。“我怎麽聽不明白。”
陳芳華甩開丈夫的胳膊，一步跨到二七麵前，指著她鼻子說：“我說，你是野孩子，不知道哪裏來的野孩子。是我們小焜把你撿回來的，可是因為你，他卻又再次走丟了。你給我滾——”兒子是媽媽心中永遠不能觸及的痛，失去理智的陳芳華語音剛落就猛地推向二七。
二七身後有椅子，被陳芳華這麽一推，身子倒在椅子上，連著椅子又一起摔倒在地上。手上原本就沒有好的傷口又裂開了，血再次流了出來。可奇怪的是她根本感覺不到一點痛。
“陳芳華，你做什麽？”伊斯達也怒了，他一把拽過妻子，走到二七麵前扶她。
“爸……”二七突然哭了出來，她的心好痛，她不知道現在該怎麽辦？“媽說的不是真的，我不是野孩子，我不是，我是你們的女兒，我不是野孩子。”
伊斯達也是老淚縱橫，他望著十四手上的血，痛苦的閉上了眼睛然後搖頭：“孩子，快起來。”
“爸——我不是野孩子，對不對？我不是……”
“不是，孩子，你是好孩子，是爸媽的好孩子……”伊斯達擦著眼淚，看著無助的十四，他心疼的不行。
陳芳華失望的看著自己的丈夫，怒火衝冠，都這個時候了他居然還來安慰這個野丫頭。她走上去一把拉扯起丈夫，然後扯著二七的頭發就要往地上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