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明亮而堅定
是她，連累了朋友。
“對不起，都是因為我。”她心中對關競萬分抱歉。
“不怪你。”關競寬容的笑了，“悅悅你這麽好，被男生暗戀很正常。隻是——你被這麽個變~態惦記上——你也很痛苦吧——”
關競說著說著，突然髒腑一痛，痛得他把腰彎得像是被煮熟的蝦。
“關競！！關競！！！你怎麽了！！”
王悅暢看著痛到臉色發青，冷汗直冒的關競，又驚又怕。
“我——”關競痛到了極致，每說一個字都萬分困難，“許是我今天剛剛一來，他給了我一腳的原因——”
周誼今天給他的那一腳，不輕。
今天。
他剛剛被斷天涯抓進門，就看到了臉色不善的周誼。
周誼冷著臉，看也不看他，直接給了他一句，“最近微信聊的不錯？還會給人寫雞湯了？”
關競一時沒反應過來。
緊接著，他就挨了很狠的一腳。
周誼沒怎麽給他反應的時間，一腳接一腳的狠狠的踹在了他的髒腑上。
當時周誼泄憤一樣的對他沒頭沒臉的猛踢猛踹，像是恨不得打死他一樣。
關競從巨疼到麻木。
後來——
疼到無法思考。
現在，他明白了。
周誼是生氣他與悅悅的關係。
現在想想。
每次周誼對他暴虐的時候。都是他和悅悅相處甚歡的時候。
甚至。包括周誼把他扔給那個變——態——老林總的時候，也是這樣。
現在——
關競臉色慘白的抓住王悅暢的手，“悅悅，我可能——可能，要死在這裏了——”
“不會的不會的！！”王悅暢又心疼又著急，“我現在就去求救！！！周誼他，他應該不會看著我們死在這裏的！！！”
王悅暢以前在電視上看到過，如果是受了很嚴重的外傷，引起內髒出血的破裂的話，幾個小時之內，可能看不出什麽異樣，可是——如果持續受傷，沒有及時接受醫治的話，就會因為內髒出血而亡！！
這幾條，關競都符合！！
王悅暢扯著嗓子喊道：”救命啊，有沒有人啊！！！救命！！！”
守在門口看守他們的人不為所動。
“周誼！！周誼！！我答應你的要求！！！救人要緊！！！求求你！！求求你！！帶關競去醫院醫治吧！！求求你！！”
這次的求救終於得到了回應。
地下室的大門被迅速的打開，周誼親自帶著人抬著擔架走了過來。
看來，周誼很是清楚關競的傷勢——
周誼手下的人，動作很利落，關競很快被抬上擔架，塞進一輛商務車中。
周誼吩咐道：”帶他去最近的醫院救治——還有，看好他的嘴。”
“是，先生。”
王悅暢也想跟著那輛商務車。剛剛關競的樣子，給他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她懇求周誼道：“我想跟著那輛車，我不放心——他身邊不能沒有人照顧——”
周誼很是溫柔的為她順了順鬢角剛剛因為激烈呐喊而有些散亂的碎發，“悅悅，你剛剛可是答應和我在一起了。既然和我在一起，怎麽還能這麽關心別的男人呢？”
周誼大手一揮，載著關競的商務車絕塵而去。
周誼不提這茬還好，一提這事，王悅暢心裏，絕望的心情就一股一股的襲來。
看著那輛快速消失不見商務車，王悅暢有幾分瑟縮。
路，是她自己選的。
會不會，在不久的將來，被迫被抬上車送去醫院救治的，就是她自己了？
明明，已經做好了覺悟。但是，還是在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心如刀割。
“他是我的朋友，而且，人命關天，萬一他情況不好——”王悅暢歎了口氣，擔憂之情毫不掩飾。
“我已經派人通知了他的家人，如果他狀況不好，他的家人會給他在手術同意書上簽字的。“周誼滿不在乎的說道，“外麵冷，你別凍著，來我扶你回屋。”
周誼說完就很體貼的兩手扶著王悅暢，作勢要把她攙扶進別墅裏。
“謝謝——那個，我很感謝你今晚放了我們一馬，”王悅暢忍受著周誼的手搭在自己肩膀和胳膊肘上的感覺，斟酌著開口說道，“那個，今天，能不能讓我回家——”
“回家啊——”周誼拖長了語調說道——
“嗯，就算，就算我們現在是在一起了，也沒有同居吧——我，我的腿還受傷了，我，我還是想回我自己的家修養——”
王悅暢懇求他道。
眼前這個人，不是個正常人，不知道，正常人的懇求和講道理能不能打動他——
“好，我送你回去。”周誼聽出了她語氣中的不得已，但還是露出了他平日在事務所最常展露的善解人意的笑容，“我同意你說的，感情，是要循序漸進的。”
王悅暢最終在半夜10點多的時候回了家。
周誼開著車停到王悅暢家樓下時，他側身靠近王悅暢，想幫王悅暢解開身上的安全帶。
王悅暢緊張的身體後仰，屏氣凝神，用手稍稍推據了一下周誼，“那個，我自己來就好。我自己，更方便。”
周誼笑了，他手裏一動作，“吧嗒”一聲，安全帶開了。
“我知道你自己可以，可是，我想為你做。”
兩個人的距離實在是太近了。
姿勢——也極其曖昧。
王悅暢的臉上甚至能感受到周誼呼出的氣息。
兩個人的鼻子相距不到3厘米。
這個氣氛——
有一點點的曖昧。
王悅暢又緊張又害怕。
她結結巴巴的想打斷這個氛圍：“謝謝你送我回來——那我，先回去了，你也早點回去吧。”
她說完，就急著開車門，想要逃走。
周誼動作比她更快。
他長手一伸，一手握住了門把手，不許王悅暢下車。
“我陪你上樓。正好，拜訪拜訪叔叔阿姨。”
“那個，不用，不用了——真的不用了——不方便——”王悅暢著急的擺手拒絕，”那個，我，我們家很亂的，沒提前收拾，真的不方便你去。而且，我爸爸媽媽很專製的，我如果帶朋友回家沒有經過他們同意他們會生氣的，真的，真的！！！“
她忙不迭的找理由。
“嗯——”周誼竟然把她隨口胡扯的理由聽了進去，“你說的也有道理，今天貿貿然的來你家拜訪，確實會讓叔叔阿姨覺得我這個人有點隨便——”
王悅暢鬆了一口氣。
周誼把王悅暢身側的車門打開，自己也用最快的速度下了車，“那我陪你上樓送你到家門口吧。我保證不進去，也不會讓叔叔阿姨看見我。”
周誼現在這個溫文爾雅的樣子，簡直讓人難以相信，他是一個能花樣百出的折磨人的變——態。
最終，周誼確實如他所說，送王悅暢到家門口。
在王悅暢掏出鑰匙開門時，他轉身下樓，迅速的消失在了樓道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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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做了一個夢。
是一個很奇怪的夢。
她仿佛回到了高中時期。
夢裏，她坐在校園的樓梯上，陽光從窗戶外照射進來，照進了她對麵的少年的臉上。
那個少年——是周誼。
很快，那個被陽光籠罩的周誼像是被一團黑霧淹沒，慢慢消失。
夢，漸漸的變了。
王悅暢依舊站在學校的樓梯上。
隻是，她仿若，從高中生變成了小學生。
這次，她的夢裏，出現了一個在她她很小很小的時候，在學校第一個對她好的人。
那個拉著她的手，給她糖吃，帶著她去倒垃圾的高年級的大哥哥。
夢裏的大哥哥溫和的對著他笑，陽光滲透了他的每一個毛孔。
他整個人，就像是光之子一樣，渾身發亮。
這時候，夢裏有人在喊，“楊溪，上課了！！快回來吧！！”
大哥哥溫柔的摸了摸她的頭，拉著她的手，慢慢走下樓梯。
“悅悅！！！！悅悅！！！起床！！！！”
是媽媽在房間外叫她起床。
王悅暢悠悠轉醒。
她不想醒。
在夢裏的小哥哥，對她，比家人對她還要好。
她寧願，活在夢裏。
無視媽媽在門外一遍一遍的叫聲，她深深的把頭買進被子裏。
剛剛的夢——
她現在還記得夢裏的大哥哥的手摸在自己頭上時，夢裏的自己那種渾身都被幸福包裹著的感覺。
請讓她再次入夢吧。
她想再次感受那種幸福的感覺。
很不巧。
手機鈴聲響了。
王悅暢不情不願的打開手機。
來信人是周誼。
他發來微信信和她說早安。
看到這個來新人，她的心情降到冰點，但是還是硬著頭皮回複了一個“早安”的表情包。
很快，周誼的信息又來了。
“醒的很早啊，腿如何了？還好嗎？”
她的腿還是很疼。
但是，她回複了一個，“腿挺好的，多謝掛心，那個——關競，他如何了？”
關競這一晚上，不知道怎麽樣。
手術順不順利。
周誼的回信很快就來了，“放心，他沒什麽事，昨天晚上緊急手術了。手術很成功，死不了。”
“那。我什麽時候可以去看他？”
“他不需要你去看。我會派人照顧他的。”周誼的回信很是冷冰冰。
“你沒有什麽其他要和你的男友說的嗎？”
坦白說。王悅暢看著周誼發來“男友”這幾個字的時候。心裏一陣惡心。
“那個，你事情也挺多的，你忙你的吧，那個，我也忙活我自己的事情了。不打擾你了。”
把這些發完，她就選擇了關機。
這回籠覺是睡不成了。
她頂著惺忪的睡眼走出房間門。
餐桌上，坐著臉色不善的爸爸和媽媽。
王悅暢剛剛給自己倒了一杯水，還在喝的時候，爸爸就開始板著臉訓斥了。
“你這請假在家休養也太不像話了。你看看幾點了？！！讓你在家，就什麽也不做，整天除了吃就是睡，一點也不上進——”
“我之前已經很上進了。我現在累了。”
爸爸似乎是沒想到很少頂嘴的王悅暢今天能這樣。
“我好心好意提醒你你還來勁了？！！你看看你這樣，絲毫沒有上進心！！你看看我同事家你弟弟，人家腿傷了還在家看書呢，你呢？！！你幹了什麽？！！在家，我們兩個老年人伺候你，你能動彈了擦擦桌子刷刷碗也不幹，讓你看書我讓你看錯了？”
“爸爸。我最近真的很累。”
“很累？！！我看你是裝的吧？！！別以為我不知道，昨天晚上半夜才回來，肯定是出去玩了，你們領導給你假期，不是讓你出去野的！！什麽累！！都是編出來騙人的吧！！你就是懶！！”
王悅暢心裏委屈的要命。
我昨天晚上經曆了什麽，你根本就不知道。
你不知道看著朋友在自己麵前奄奄一息的感覺。
你也不知道被人關在地下室的恐懼與絕望。
你隻會在家裏頤指氣使，把所有事情想當然。
“爸爸，我前一陣子一直在忙活各種考試，我一直沒有注意過，我想趁著這個時候稍微休息休息。”
王悅暢不想和爸爸吵架，也不想告訴他實情讓他擔心，她隻得耐著性子解釋。
“不上進！！！”爸爸看著王悅暢無法說服的樣子，氣得臉紅脖子粗，嘴裏的唾沫快噴了王悅暢一頭一臉，“你這個樣子，和我們學校那些垃圾職高生還有什麽區別？！！一樣的不知好歹，一樣的自以為是，一樣的不上進！！！”
媽媽意識到氛圍不對。趕緊想要勸和，“這怎麽大早晨的吵上了？飯也沒法吃了，悅悅。你爸是為了你好——”
王悅暢因為委屈和生氣而渾身發抖。
她看著臉脹成豬肝色，大吼大叫的爸爸，覺得有一些事，不吐不快了。
“爸爸。到底是誰自以為是？”
“之前在你每天回家看電視鬥地主的時候。我在學習。”
“在你出去喝酒的時候，我也在學習。”
“我像一根皮筋一樣，已經被高強度的工作和學習拉扯的很久了。我想鬆一鬆。”
“還有。你別再說你們職高學校的學生都是渣滓這種話了。職高學生怎麽了？！！如果沒有他們，全是普通高中，你早就失業了！！！職業高中隻是早點讓一部分人學習專業課而已！！！他們也很努力。也很優秀，他們隻是和普高學生上的課程不一樣而已！！！”
“我求求你，你是個老師！！！你不要再看不起你自己的學生了！！！”
“你要做的，是好好教課，而不是看不起他們，詆毀他們！！！”
她想起那個暑假。楊深用來威脅自己的視頻。
想起了因為那個視頻，自己所遭受到的楊深施加到自己身上的那些噩夢。
爸爸的自以為是，與狂妄自大，害了自己。但是，他一直，什麽都不知道。
自己因為爸爸，遭受了什麽，爸爸也根本不知道。
爸爸從來沒見過這樣和自己針鋒相對的女兒。
他氣瘋了。
“你工作才幾天？！！敢來教訓我了？”爸爸的吆喝聲越來越高，快要把房頂掀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