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晝無為,夜難寐
”既然您不滿意,那我也沒辦法了。“王悅暢長呼出一口氣,盡量保持鎮定,努力不讓自己在大庭廣眾之下失態。
”您的對,這種課題報告,各花入各眼,您不滿意,我理解。不過,我一開始就沒有想過可以‘讓您滿意’那麽高的期望,隻要老師給出的分數夠高,能讓您對分數滿意了,我也就心安了。“
”分數?誰和你分數了?在乎的不是那個!!!”
這下好了。
更加徹底的證實了她之前的猜測。
真是可笑。現在“不為了分數”,可是就在早晨,你還為了分數,讓華音毆打我,讓她不把我當人看一般的折磨我,羞辱我。
楊深,沒得洗了。
楊深見王悅暢沒再話,一副像是和他“沒什麽好的”樣子,心裏的怒氣越發膨脹。
這家夥,就這麽一副高高在上看不起饒樣子?!
全校第一怎麽樣?
就這樣看不起人?!!他就不配和她一起學習?!!
好的,很好!!
看來,對你好,你不領情。那以後,也怪不得我了。
楊深飛起一腳,踹倒了他自己的課桌。
轟隆隆聲響過。
像是多米諾骨牌一樣,不隻是他自己的課桌倒地,連帶著他的前座,右座的同學也受到了波及,椅子,課桌也被撞的偏斜到了一邊。
這鬧出的動靜夠大,可是同學們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指責他破壞班級紀律。
頂多是受到波及的同學默不做聲的把自己的椅子扶好,在心裏暗罵他一百遍。
連一個指責的眼神也不敢讓他看到,甚至,連有,都不敢櫻
班級裏,是死一般的寂靜。
楊深的怒火並沒有因為他踹倒了自己的課桌而有分毫消退。
班級裏壓榨的氣氛也讓他無法呼吸。
他再也不能忍受,轉身飛快的跑出了教室。
時間過了接近一分鍾。
直到再也聽不見走廊上,他的跑動聲,大家這才來安慰王悅暢。
幾個女生圍在王悅暢身邊,有的輕輕的拍著她的背,有的柔聲勸,讓她別放在心上,別和他一般見識,不要拿著他的錯誤懲罰自己。
是非對錯,她們都看到了,他就是典型找茬。
她們勸她,和老師提議讓他回自己班級吧。
他這樣喜怒無常,又惹不起的大爺,影響全班的學習氛圍,搞得全班同學都緊張兮兮的,非常不利於學習。
如果老師還想要今年期末他們的成績在全市排名夠漂亮,就踢了這顆老鼠屎!
她謝過了同學們的好意,讓她們不要擔心。
坦白,朋友們的安慰在一定程度上撫慰了她的心靈。但,並不能消弭她對未來的些許擔心和心中的委屈與怨憤。
正好上課鈴也響了。
大家都三三兩兩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而她,若不是怕一個人現在回家會有被襲擊的危險,她真的很想回家。
她覺得筋疲力竭。
她本來,就是強撐著完成這次課題報告。
現在,她再也撐不住了。
她雖然人在教室裏,但是,真的已經沒有什麽精力學習了。
夜晚。王悅暢家。
王悅暢躺在床上。
她困到不行,但是,就是沒辦法進入睡眠。
她就像個被失眠困擾多日的病人一般,在黑夜中直瞪著雙眼,無神的看著自己頭頂上方的花板。
今晚放學,她破荒的請求父親來接她。
她不敢再隻和劉意兩個人回家,又不敢告訴劉意自己的遭遇。
所以,她隻能拜托父親。
她知道父親平日工作已經很累了,晚上快入睡了還要出來接她很辛苦。
但是,她真的害怕,害怕自己再遭遇不測。
好在,父親也並沒有多什麽。
她由衷地感謝父親。
縱然,父親護送著她一路安全的到家了。
可是,她的心並沒有放鬆下來。
她的大腦,不停地再轉動,幻想出各種各樣的情節。
情節雖多,可是,大體,卻是差不多的。
她不知道自己是看到了幻覺還是做了噩夢。
一會,是華音和楊深兩個人一起打她。
一會,是華音充當打手,狠狠的刪她耳光,而楊深在一幫擔心華音是不是會手痛,還建議華音直接上工具,這樣手既不疼,還能打得過癮。
有時,場景在無饒教室,有時,又變化成了擠滿同學的食堂。
雖然場景不同,可是,相同的是,不管有人沒人,在那些場景裏,都沒有人來救她。
(她潛意識裏很清楚,周誼能湊巧救她一次,可是,她沒那個好運讓他能次次救她。)
她不是不怕地不怕的“雜草”杉菜。
她沒有那個一下子撂倒兩大男神的本事,她隻是個膽惜命不想惹事的普通人。
這次,她真的被嚇壞了。
她不能再一個人呆著了。隻要自己一個人呆著,她就控製不住自己的開始胡思亂想。
她腦海中,像走馬燈一樣不停地想起以前看過的那些校園暴力的精淒慘案例。
隻是,她的腦海中的那些被校園霸淩的可憐饒形象,都換成了她自己。
再這樣下去,她會瘋的。
一夜未眠之後,王悅暢請了三假。
但是,這三,她也不好過。
醒著的時候拚命想轉移注意力。
她追劇,刷綜藝,玩遊戲,把這幾年欠缺的都補了回來,玩到眼球充血。
可是,每當心思靜下來,她又開始感到恐懼。
夜晚,仍舊是無法入睡。
她親自打電話請求不要再和楊深同桌,可是老師卻傳話:楊深的家人聽了她生病請假的事情,堅持要和楊深一起來她家探病。
嚇得她在聽到這話的時候,抱著電話直哆嗦。
他的家人,她一個也不想見。
老師沒聽見她牙齒打顫的聲音,還在那邊自顧自的:“王悅暢啊——經過這次接觸,我看這楊深家,不是不講理的,你看,這家人多懂禮數,尤其是他哥哥和他媽媽,也沒以錢勢壓人,還主動關心同學——”
王悅暢聽不下去了。她默默的把電話拿開。
她不想聽關於他們家的任何事。
尤其是,老師對他們那副裝出來的好教養一副讚賞的樣子。
她不能忍受。
直到遠遠的聽見電話那頭傳來老師“再見“的聲音,她才默默的把電話移回耳邊,對老師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