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誰可疑 誰可憐
楊深不得不承認——
與自己那幹淨的和新書沒兩樣的課本相比,王悅暢的課本簡直是——
他簡直找不到合適的詞語來形容。
他隻能,隻看一眼,就足以讓人想起美術課上看到的讓人眼花繚亂的點彩畫。
王悅暢的書本一看就是看過許多遍的樣子。
上麵遍布了不同顏色畫的重點,寫的筆記。
有的,竟然還標注了日期!!!
據楊深保守估計,她每一頁書上,至少有五種顏色,這意味著——
每一頁,她都至少看了五遍!!
這傻書呆,果然是把所有時間都用來學習了啊。
大概,她枯燥的學習生活中,唯一有意思的,就是用不同顏色的筆做筆記吧。
也給單調的課本增添點“色彩”。
楊深看了看表,距離上課還有兩分鍾,她快回來了。
果然,楊深剛剛抬起頭,就看到了王悅暢急匆匆的走進教室的身影。
王悅暢一屁股就坐了下來,開始手忙腳亂的準備下堂課要用的書。
王悅暢走到楊深身邊的時候,楊深簡直能感覺到她的動作直接導致刮起了一陣的香風。
那香味,不是他平日聞到的像是華音身上的那種刻意營造的香水的香氣。
那香氣淡淡的,不刻意。
卻讓他心神一蕩。
楊深裝作不在意的樣子,把那套筆往王悅暢的桌子上一放,“這是給你的。”
正在忙著找書的王悅暢不得不抬起了頭。
她看了看那個精致的盒子,疑惑的問楊深道:“這是?”
“禮物。”楊深簡短的回答。
“我不能收你的禮物。”王悅暢搖了搖頭,把騰出一隻正在找書的手,把禮物盒子推回了楊深的桌子。
“你別多想,我沒別的意思。”楊深見王悅暢不為所動,語氣變得急促起來,“隻是禮節性的禮物而已。畢竟——”
楊深著,又把禮物推了過去。
王悅暢明白了。
楊深家裏有的是錢。
她以前聽劉意過。
隻要是教過楊深的老師,都收到過來自他們家的價值不菲的禮物。
雖然,這些,算不上“賄賂”——
但是在這個注重“禮節”的社會——
也許,這隻是人家示好的表現。
“謝謝你的好意,我真的不能收。”王悅暢把禮物推回了楊深的桌子,又順勢看了一眼那個精致的禮物盒子,上麵的logo清晰可見。
王悅暢堅持不收楊深的禮物,有她自己的考量。
俗話得好,“拿人手短。”若是她真的接受了楊深這份價值不菲的禮物,那在她的心裏,她就會覺得自己應該對楊深那糟糕的學習成績負責。
而她,壓根不想為一個絲毫不在乎學習成績的人浪費自己的時間。
平日老師的,“同學之間應該互相幫助,給別人講題的時候等於自己也複習一遍”這個理論王悅暢並不完全讚同。
並不是她自私。
平時,有其他同學問她題目,隻要是她會的,並且她有時間,她都會耐心為同學講解。
但是,至於楊深——
王悅暢想都不想,就覺得應該和他盡量少接觸。
何況,她覺得,給楊深講題,簡直就像一個無底洞。
無論他怎麽講,奈何這大神就是油鹽不進。
王悅暢真的絕望了。她不是入江直樹,能把自己的學習搞好的同時還能比老師還會深入淺出,淺顯易懂的講題,帶領F班全體逆襲。
她王悅暢自己都是靠著死讀書才能得第一。
所以,如果想要教會楊深,得從初中知識開始講起。
而她,沒這個本事,也沒這個時間。
“你是不不好意思啊,不用不好意思,我的朋友們都收過我的禮物,”楊深有些心急,他又把禮物盒子推向王悅暢。
他不知道自己”朋友“是不是急於想證明什麽。
他隻是突然想到。
如果王悅暢收下,是不是表示,她願意當自己的朋友?
王悅暢聽見楊深這麽,也有些為難。
”那個,朋友之間,也不一定,必須要互送禮物的——“她委婉的。
“我看到我們班的劉意書包上掛著的掛件了,她那是你送她的生日禮物。”楊深急急地提出不利於王悅暢剛剛提出的論點的論據。
“那個,這是兩件事,不能混為一談,”王悅暢眼見不過他,隻想速戰速決,“我真的不能收.你自己用或者送給其他人吧。”她把禮物盒子推了回去。
楊深見王悅暢軟硬不吃,也來了火氣。
他冷哼了一聲,把那個盒子重重的拿起——
“砰!”的一聲響。
那盒子被他扔到了他的後座的桌子上。
坐在楊深後座的男生本來在專心背題,被楊深這突如其來甩在他麵前的東西嚇了一跳。
“這是我送你的,”楊深微微偏頭,看著後麵那個看起來老實巴交的男生,陰陽怪氣的,“我看你那麽喜歡把書畫的五顏六色的,才特意給你選的。這個筆顏色很多呢,夠你畫100次了。”
男生由於方才一直在專心致誌的背自己的書,並不知道剛剛楊深和王悅暢的爭執。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課本。
整個全是黑乎乎的。
因為——他一直是堅持用黑色中性筆做筆記的。
楊深剛剛的那句話,讓他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但是,不管怎麽,這也是他的一份好意啊。
後座男同學隻是嘴裏聲嘟囔了一句,“謝謝你,”便樂嗬嗬的接受了。
楊深看著後座男同學把那個的禮物盒子放進了他自己的課桌洞,心裏頓時更憋悶了。
他把心裏憋悶的原因歸結為——大概是因為,從到大,他很少這樣被人拒絕。
他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人揪了起來,狠狠的擰著轉了幾個圈。
坐不住了。
他覺得,自己不能在坐在這裏了。
再這樣坐在王悅暢身邊,他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麽。
他現在隻覺得自己有滿腔的情緒想要發泄。
他想跑,想大叫,想怒吼。
他騰的一下子站了起來,無視正從門口走進來的老師,怒氣衝衝的走出了教室。
“這——”王悅暢後座的女生目睹了事情發展的全過程,她用略帶擔心的語氣問王悅暢:“悅悅——這?”
王悅暢收回了方才注視著楊深走出教室的目光,努力裝出輕描淡寫的樣子,用漫不經心的語氣回答她的後座的女生:“也許,是他剛剛想起來他還要回去上專業課吧。”
王悅暢翻開了書本,心裏卻像打鼓一樣砰砰砰的跳個不停。
剛剛,自己是又把他給重新得罪了?
————————————————我是回憶高中結束後又要把時間線拉回大家成年後的分割線
二十二歲的王悅暢現在很迷茫。
她覺得自己已經足夠努力了,努力到精疲力盡。
她想要登上頂峰,想要榮耀萬丈。
想要有足夠的底氣。
想要證明自己。
她想要的事情很多。
平時,這些欲望隻會很心的被她埋在心裏。
她並不會像喊口號一樣把這些赤裸裸的欲望大肆張揚。
可是,每當她感到自己很無力的時候,這些欲望就像是住在她心裏的貓,一下一下的撓著她的心。
感到無力的時候有很多。
包括並不限於自己必須要接受一些自己很不想去做的事情。
每當這種時候,王悅暢隻有一種方法來平衡自己心裏的負麵情趣。
那就是阿Q的精神勝利法——活在幻想裏。
在精疲力盡感到自己快要支撐不住的時候,就像想一下自己日後功成名就,榮耀加深的樣子。
曾經未來簡史裏有一句話,她覺得的簡直就是她本人。
“活在幻想裏是一個較為輕鬆的選項,唯有這樣,才能讓一切痛苦有意義。”
王悅暢覺得,靠著幻想度過艱難的這個方法,最近已經被她用得越來越頻繁了。
就在五分鍾之前,她接到了通知。
藝人事務部的部長讓她去片場去找楊深的助理拿一些發票和合同。
對於要接觸“楊深”這兩個字有關的事情,她是一萬個不願意。
她委婉的向部長表達了自己隻是個應該專心做帳的財務人員,這樣跑出去是不是有點不利於自己的工作——
可是,自己將自己的不情願表達出來又如何呢?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領導隨便找個理由就輕輕鬆鬆的把她堵了回去。
“這快了月底了,楊深那邊,他這個月花的錢挺多的,他的經紀人還新幫他簽了個合同。這些必須要在這個月做帳。他們那邊抽不出人手過來送。事情又不能耽擱。隻能讓你過去拿了。”
“我們史姐——”王悅暢還想搬出史姐來掙紮一下。
誰知,對方四兩撥千斤的道:“你們史姐那邊我早就打過招呼了,她同意你去。”
史姐讓自己去做別的科室的事情?這不是史姐護犢子的風格啊?
王悅暢剛剛想要表示一下疑惑,領導的下一句話就給了她答案。
“對了,史姐讓我帶話給你,你拿到合同和單據以後,不用回來了,直接回家就好。哦,對了,我聽那個學校正好在你回家的必經之路上,對你開始也方便,對吧?。”
這下,王悅暢懂了史姐的良苦用心。
史姐知道王悅暢家住在哪裏,先去找楊深要東西再回家的這個路線,也方便王悅暢早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