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奇怪的少年
“不是的——”那個混混扯著裂開的嘴角，艱難地開口想要辯解，大概是想解釋他們的組織沒有民警的那麽落魄，他們是個有著無限光明的未來的組織。
看來，各行各業，都有集體認同感和榮譽感啊。
民警抬起一隻手，打算了混混的解釋：“你不用多了，我覺得我完全知道是怎麽回事，前一陣子，你那個大哥連房子都賣了，這個事，誰不知道？！你們也可憐，我也不難為你們——你們幾個，跟著我們回去。”民警指著幾個混混，“”至於你們——”民警的手電筒這次照到了劉老師的臉，“那你是，被搶的這孩子的爸爸？”
劉老師剛才為了保護這個男同學，身上也中混混了幾拳，王悅暢見劉老師一直捂著肚子，覺得他想必現在話也有些困難，便將剛剛撿起的卷子放到了她撿到的男生書包裏，張口替劉老師答道：“那是我們學校的劉老師。”
民警好像這才發現了一直站得離打鬥群體遠遠的王悅暢，他拿著手電筒對著王悅暢照了一圈。
王悅暢身上那身與那個男生圖案一樣的x中的校服幹淨整潔，規規矩矩，不像有些姑娘一樣把校服改得五花八門，又是改版型又是加圖案的。
而且，王悅暢留著標準的馬尾辮，沒有劉海，沒有染燙，是最普通不過的學生發型。
民警頓時心裏對王悅暢生出了好感，再看看王悅暢乖巧的後麵背著自己的書包，前麵又抱著同學的書包的樣子。
她抱書包的姿勢，很明顯，是那種視課本、資料為命根子的類型。
民警心裏立時有了判斷。
眼前的這個女學生，是典型的老實不惹事的模範學生類型。
人們總是會不由自主地想要去相信正派的人士所的話。
民警不由自主地對王悅暢產生了信任福
王悅暢也是第一次和民警打交道，心裏也是有幾分打怵，但是她還是硬著頭皮，指著那幾個混混，對著民警繼續道道：“這幾個人，確實是在欺負我們學校的同學，劉老師和我下了晚自習路過這裏，劉老師看到被打的學生是我們學校的，就讓他們住手，誰知道，他們連劉老師一起打！”
民警聽了王悅暢的話，露出一個“果然如同我所料”的表情，拿出手機，對著那個混混：“你們還真是越來越出息了啊！！搶劫高中生不，人家老師出來保護學生，連老師都打？！啊？！！挺本事的啊！你等著，我這就把劉曉韜叫來！！你們愣著幹嘛？！！還不快把老師和同學送到醫院做檢查？！！等檢查做完，都跟著我回派出所做筆錄！！”
幾個混混聽到了大哥的名字，本來表情就很淒慘的臉色變得更加淒慘了。
“我不用去醫院檢查，我沒什麽事，”一直保持著沉默的男生這個時候開了口，“老師，你呢？”
“我也不用了，也就是養養就好的皮肉傷。”劉老師點點頭。
幾個混混對著那個男生投去了一個很奇怪的眼神。
那眼神，有不解，有憤恨，還有一絲絲的感激。
看樣子，他們對於這個男生提出的不上醫院，不驚動他們大哥的這個提議是萬分讚同和感激的。
“那既然這樣，我不打給劉韜了，你們自己送這兩位去醫院檢查，”民警對這些混混道。
男生看樣子還想拒絕，“那個，這麽晚了，我想先回家，不想讓家齲心……”
“那既然這樣，你們自己商量個時間，讓他們帶著你們去醫院做檢查”民警的口氣變得不容商量，“這位老師，這位同學，你們記我個電話，但時候，我也方便給你們打電話，做做回訪。”
劉老師和男生記下了民警的號碼，並謝過了他。
民警們押著混混們上了警車。
原本燥亂的區頓時安靜了下來。
王悅暢把懷裏一直抱著的書包遞給了那個男生，“我把你的書和筆記本都撿起來了，你檢查檢查，看看有沒有少的。”
男生接過書包，大體翻了翻，便將書包拉鏈一合，將書包甩到了肩上。
“多謝你，每一本書，筆記本都幫我撿了。”
“書和筆記都是很重要的，你再仔細檢查檢查吧，萬一有留在這裏的，你還要再來一次。萬一又碰到那批人怎麽辦？那太危險了。”王悅暢開始苦口婆心的勸那個男生。
那個男生麵對王悅暢老媽子似的勸，也無法，隻得當著王悅暢和劉老師的麵，又打開書包檢查了一次。
趁著那男生低頭檢查著書包，王悅暢仍在絮絮叨叨：“你的卷子是夾在書裏還是用文件夾統一夾起來啊？我剛剛沒有看到灑落出來的卷子，卷子這個東西太容易丟了——”
那男生把頭從書包裏抬起來，直視著王悅暢：“我習慣把卷子統一放在文件袋裏，所以，多謝你，我的卷子沒有丟。”
王悅暢似乎這時候才意識到，自己好像管得有些多了。好像一到學習方法之類的問題她就控住不住自己般的變成話癆。
她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不再話。
這時候，劉老師插了一句：“同學，你，真的沒事嗎？要不，我送你回家吧。”
那男生搖了搖頭，表示拒絕，“真的不用了老師，我沒事。”
王悅暢想：這個男生，今晚，好像一直在表示拒絕。現在，拒絕了劉老師送他回家的好意，剛剛，又拒絕了民警要護送他們去醫院檢查的提議。
“你，”王悅暢猶猶豫豫地向那個男生問出了自己的疑問，“你剛剛，拒絕了民警，是因為，你不想在檢查之後跟著他們去派出所做筆錄吧？”
那男生清冷的麵容有了一絲波動，他直直地看著王悅暢，並沒有開口話。
王悅暢看著對方這個反應，便猜到自己可能猜對了，她繼續道：“一旦去了警察局，事情就會鬧大，學校一定會出麵幹涉。畢竟裏麵牽扯了老師。到時候，事情究竟會向著哪個方向發展，誰也不準了。”
她想到了李民，明明是被欺負的一方，卻也成了被處罰的“鬥毆者”。
而這個男生的情況，和李民，太像了。
同樣地被動，同樣的無辜。
她沒有勇氣阻止李民被打，但是，這次，她一定要盡自己最大的努力，讓眼前這個男生不在受到李民那樣不公平的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