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皇叔到
寧逸在自己府邸中將養了幾日,氣色終於一日日得好起來了。
“殿下,殿下,不好了。”秦煙慌慌張張地衝進了寧逸的屋子。
“什麽事?”
“昭延王來了!”
“是……誰?”
看著一臉茫然的寧逸,秦煙也愣住了,轉瞬想到,她已經忘了從前的事,趕緊朝門外張望了一下,關上房門,走到寧逸身邊,小聲地說道,“昭延王是您的四皇叔,殿下不用緊張,您從小就討那位王爺的喜愛,隻是……”
“隻是什麽?”
“如今,您正閉門思過,不得與任何人來往,昭延王能來,必定是皇上的意思,煙兒是怕……”
“能不見嗎?”寧逸想了想,認真地問道。
“應該……不能……”
聽秦煙說道這裏,寧逸的拳頭一緊,心說,喵大爺!是福不是貨,是禍躲不過!見就見,誰怕誰?!
秦煙給寧逸換了身袍子,收拾了一番,引著她往前廳去。
“皇叔!”寧逸邁進了前廳,站定了,對正坐在上座喝茶的昭延王拱手施禮,“逸兒見過皇叔!”
昭延王看著“侄兒”,先是愣了愣,而後和藹地笑了笑,放下茶盅,揮手示意她坐下,“逸兒近來過得可好?皇叔一直沒來看你,不會埋怨皇叔吧?”
“怎麽會?逸兒自知令父皇與氏族蒙羞,一心在家思過,本以為,皇叔一定對逸兒失望極了……”寧逸才坐下,又不安地站了起來,低著頭,抿著嘴唇,又抬頭看著昭延王,說道,“今日皇叔能來看逸兒,沒有責怪、嫌棄逸兒,逸兒當真是高興極了,哪能再埋怨皇叔啊!”
寧逸此時隻感覺自己胃酸翻騰,心說,這個時代,這個朝代必定是在曆史之外的,否則,不可能自己一無所知,對於曆史方麵,寧逸還是頗有些自信的。既然是在曆史之外的,就別怪小爺我甄嬛體亂入了!沒辦法,誰叫咱是學金融的,不是學古典文學的!
昭延王又是一愣,旋即大笑起來,“哈哈哈哈!你呀!你這小子就是這樣,少跟叔叔文縐縐的,就算你老子叫你麵壁一生一世,也改不了你這淘氣性子!叔叔今日來,是和你談正事的,不請叔叔喝兩杯?!”昭延王朝寧逸擠了擠眼睛。
寧逸傻愣愣地轉過頭,咧著嘴,對著身後的秦煙擠了擠眼睛,意思是說,談正事,還要喝兩杯,那不談正事的時候呢……?秦煙,到底是喝?還是喝?還是喝呢……?
秦煙會意,上前一步說道,“王爺一進府,小的就命人備下了,隻是不知王爺想在哪處小酌呢?”
“煙兒心思玲瓏,猜猜本王今日想在何處小酌呢?”昭延王邊說邊摸了摸自己的兩撇帥氣的小胡子。
寧逸眼角一抽,心說,這位皇叔看著也就三十五六的樣子,衣著光鮮,人五人六的,怎麽看秦煙的眼神略猥瑣呢……?
秦煙淺淺一笑,回道,“依煙兒看,如今秋高氣爽,在煙波亭小酌,最為合適!”
“煙波亭……唔,是個好地方,不過,不是本王所想的。”
秦煙還未開口,寧逸便接了口,“依侄兒看,雖已是入秋時節,可下午日頭依然勁道十足,紫竹苑倒是個既涼快,又適合聊家常的地方!”
昭延王又是一愣,再度大笑道,“還是逸兒甚得吾心啊!”
寧逸一陣腹誹,哼!你侄兒才得你心呢!俗話說,無事不登三寶殿,你既是要來傳達信息的,自然要給你找個方便說話的地方,煙波亭周圍假山花草密布,躲個把人聽牆角根本不是問題,反倒是紫竹苑幽靜清雅,視野開闊,誰身材那麽好,有本事躲在一棵竹子後麵不被發現?
陪著昭延王一路談笑,來到了紫竹苑。紫竹苑裏已經置了一桌精致的酒菜,寧逸又感歎道,雖說是個落難皇子,一應吃穿用度,倒是一樣都不少。
“皇叔請!”寧逸殷勤地請昭延王先入座。昭延王卻隻以一指點了點他,笑而不語。
待一眾下人撤下,紫竹苑裏隻剩下了寧逸、秦煙和昭延王。昭延王先自顧喝了一杯,寧逸又為其添滿。風吹過竹林,風聲嗚嗚,竹葉沙沙。寧逸知道,若是風大,竹子還能發出更恐怖的聲響,從前看過一個相關的記錄片……
昭延王邊呷著酒,邊左右顧盼,輕“嘖”了一聲,問道,“逸兒,叔叔若是沒記錯,穿過紫竹苑,就是你的蓮華世界了吧?”
寧逸抽了抽眼角,心說,哪壺不開提哪壺,什麽蓮華世界!就是那個池子鬧得幺蛾子!
寧逸拱手回道,“正是,那裏有父皇、皇叔還有兄弟們從各地給逸兒搜羅來的各種蓮花。不過,如今已經入秋,早開的蓮花很多都已經敗了。”
“嗯。”昭延王點頭,撚了撚小胡子,忽然瞟了秦煙一眼,臉一耷拉,喝道,“秦煙過來跪下!”秦煙一聽被點名了,不敢怠慢,趕緊上前跪下。
“皇叔!這是作什麽?!”寧逸從椅子上一躍而起。俗話說得好,打狗還得看主人。之前還談笑風聲的,怎麽說翻臉就翻臉?!
“哼!”昭延王瞪了寧逸一眼,轉向秦煙問道,“本王問你,前幾日夜裏,府裏出了什麽事?!”
秦煙和寧逸都倒抽了一口冷氣,秦煙抬頭看了看寧逸,又忙低下頭,匍匐在地,回道,“沒,沒出什麽事,府裏都好好的,殿下也安份地在家中思過。什麽事都沒有啊!”
昭延王一聽,眉頭一皺,狠狠地一腳踹向身形單薄的秦煙,秦煙跌倒在地,束起的頭發已經散落開來,半邊麵頰、耳朵被踹得通紅,嘴角沁出了血絲。
“住手!”寧逸大喝一聲,上前一把將秦煙護在懷裏,“王爺!打狗還得看主人!您今日在我的府上,無故毆打我的人,您覺得合適麽?!”寧逸氣得肩膀發抖,腦袋一陣陣嗡嗡得響。
“你的人?!”昭延王瞪著寧逸反問道,“你尋死覓活跳池子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你的人?!你若是死了,他們有哪個是活得成的?!”說著,昭延王又指著秦煙怒道,“你個狗東西,沒能好好規勸你主子在家思過,還幫著他來欺瞞本王,照例就該流放充軍!”
寧逸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將秦煙護到身後,“皇叔息怒!逸兒知錯了!不怨煙兒,他也被我嚇壞了,要不是秦煙不分晝夜地看護我,我可能已經不在了……”
“出了這樣的事,你居然還不給你家主子請大夫?!”昭延王又質問道。
秦煙此事一經嚇得臉色慘白,哆哆嗦嗦地回道,“小的,小的是怕被奸人佞臣得知了去,又不知要如何誹謗殿下,致使和親之事無疾而終。”
“哼!”昭延王一甩袖子,長出了一口氣,說道,“算你還有點腦子!”昭延王給自己又添上了一杯酒,一飲而盡,“逸兒,你究竟是怎麽想的?!如今賜婚的聖旨早已經遞到了西郡,就等著齊越山進京謝恩,把你迎回去了!齊越山那孩子我早些年見過,是個好孩子,比連司傲有過之而無不及啊,你何必那麽死心眼呢?!”
“我……”寧逸仍跪在地上,癟了癟嘴,回說道,“逸兒不敢期滿叔叔,逸兒已經不記得從前的事了……以前的寧逸是不是那麽死心眼,我不知道,反正,現在的我,對那個連司傲,連半點印象都沒有!”
“當真如此麽?!”昭延王顯得喜出望外,趕緊伸手扶起寧逸,寧逸又扶起了秦煙,三個人站在一起互相傻笑,好像六十年代電影的大團圓結局。
昭延王深吸了一口氣,命令道,“秦煙,你先下去,本王要和你主子單獨說話。”
秦煙不置可否,寧逸點點頭,又替秦煙理了理散開的亂發,給了他一個鼓勵的微笑,安慰道,“沒事的,小爺可是公子逸啊!去吧,去把臉洗洗,頭發梳梳好。小爺的人,就算挨打,發型也不能亂!”
昭延王拉著寧逸坐下,反過來給她添了一杯酒,為難地說道,“逸兒,叔叔這次來,是想讓你自己上書請旨,提前去西郡國和親!”
“噗……”寧逸一口酒水噴了出來,頂著皇叔嫌棄的神色,寧逸尷尬地抽出帕子,掖了掖嘴,問道,“為什麽要提前啊?還要讓我自己請旨,我,我有那麽著急麽……”
“逸兒,你怎麽一點也不懂事?!和親是你唯一的活路了!如今坊間出現了一些謠言對你很不利,據說上善親王病得很重……他可能活不長了……”
“好!侄兒這就去請旨!”
寧逸三百六十度的大轉彎,讓昭延王有點難以接受,“你……”
“皇叔,侄兒知道您是為侄兒好,所以,隻要您覺得合適,侄兒就照辦!”寧逸心裏偷笑,古代醫療技術那麽差,隨便得個風寒都會死,齊越山,你想跟小爺和親,做夢!早點去向馬克思報道吧!
寧逸又積極地給昭延王滿上一杯酒,問道,“皇叔,這請旨的章程該如何寫呢?”
“寫直接點啊,你要和親,想和親,非上善不可!”昭延王回得理所當然。
寧逸眼角一抽,嘟噥道,“這不是有病就是花癡……”
“侄兒,花癡也是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