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離開

  顏燕腳步沉重的走出來，看到吳川蹲在門外，臉色晦暗的可怕。見顏燕出來，抬起頭，又低下去，沒有說話。


  顏燕走進吳川媽媽的病房裏，看見那個經曆了兩次這樣事情的老人閉著眼睛，卻還在流淚。雖然打著點滴，可是卻好像沒有了生氣。兩鬢的白發，怎麽以前沒有注意到，竟然那麽的刺目，幾乎讓自己眼睛又要落淚呢。


  靠在牆邊看了一會，心裏默默的說了一聲抱歉，這個心痛過兩次的老人，她真的扛不住這樣的事情了！而自己也是傷害過她一次的人，哪怕自己不是故意的。


  轉身想要離開，卻聽見有些啞的聲音說道：“是燕燕麽？”


  顏燕驚訝的轉過頭，看向吳川的媽媽，已經睜開了眼睛，噙著淚看著她，幾步走過去，低聲說道：“阿姨，你要保重啊。”


  “燕燕，阿姨對不起你，阿姨不該趕你走的。老天讓我注定沒有孫子。”吳媽媽說著說著又哭了起來，胸脯劇烈的起伏，呼吸也有些不暢起來。


  “阿姨，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您沒有錯。我也不怪您了。現在我們都過去了。小爽是您的兒媳婦，這次雖然沒有了孩子，可是小爽還在。她還可以的。您一定可以抱到孫子的，真的。”顏燕安慰著說道。


  “我還可以抱上孫子？”吳媽媽用力的抓住顏燕的手，晦暗的眼珠竟然有了驚喜的神采，渴望著顏燕的回答，好像隻要她點頭了，就馬上會有一個孫子出現在眼前一樣。


  “一定的。”顏燕肯定的說道。


  “是嗎，是嗎。。。。。。”似乎得到了什麽欣慰的話一般，吳媽媽掙紮著想要坐起來：“我去看看小爽。”


  “阿姨，您別動。您現在身體還沒有恢複，小爽現在沒事了。醫生也一直在看護著，您輸完液待會再過去也是一樣的。”顏燕說道。


  “燕燕。。。。。。”吳媽媽緊緊的握住顏燕的手，老淚縱橫。


  好不容易安撫了吳媽媽，讓她先好好休息，顏燕才走出來，坐到吳川的身邊，有些不解的說道：“你怎麽不進去看小爽？”


  “看過了，她說想要一個人靜一靜。”吳川似乎空了靈魂一般，把頭靠在牆上，目光茫然而沒有目標。


  “叔叔呢？沒有看到他？”


  “爸爸出差去了。一個星期後才回來，沒有告訴他。”吳川答道。


  “吳川！”顏燕有些慍怒的喊道：“你不要這樣子好不好？現在家裏你就是頂梁柱一般的存在，小爽在依靠你，阿姨也在依靠你。你現在這樣頹廢，你讓她們怎麽想，還能去依靠誰？”


  “是啊，都在靠我，我是男人，我不該難過，我就該最早站起來，是不是？”吳川幽幽的說道。


  “你這是什麽話，你本來就該這樣。”顏燕說道。


  吳川閉上眼睛：“燕燕，你還記得嗎？”


  “記得什麽？”


  “以前大學的時候，我們剛認識的時候，我問你，你想找一個什麽樣的丈夫，你還記得你說的是什麽嗎？”


  “現在說這個幹什麽？”顏燕皺了一下眉頭說道。


  “你說，你想找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想要找一個可以讓你依靠一輩子的男人。”吳川竟然笑了起來，轉過頭看向顏燕：“是麽？”


  顏燕冷冷的看著吳川：“你到底想說什麽？這個時候，你為什麽要說這個？”


  “不為什麽。”吳川轉過頭，看向前方，幽幽的說道：“我現在才明白，自己果然不是你未來的丈夫的人選。你那個時候說的話，我就告訴自己，一定要變成那樣的男人。所以就算心裏再軟弱的時候，我要告訴自己不要怕，要堅強，可是縱使我總是強裝的堅強的外衣，其實還是在掩飾我內心的膽怯。我根本就不是你所要依靠的大男人，有的時候，我更渴望的，竟然是趴在你的懷裏哭，可是我從來沒有。我不敢，你不喜歡這樣的我，我也不想讓你看到這樣的我。”


  顏燕舒了一口氣，淡淡的說道：“還說這些幹什麽呢？沒有意義了。”


  “不，對我來說有意義。縱然我和小爽在一起，我還是一直以為我最愛的女人，還是你。可是今天，直到今天，我才發現，最適合成為我老婆的人，竟然還是小爽。我已經離不開她了。燕燕，我終於徹底徹底的，把你從我的心裏取出來了。”


  顏燕沉默著，心裏多少還是出現了一些酸澀，隻是還是淡淡的說道：“這很好。”


  吳川接著說道：“小爽這個人，有的時候很小女人，什麽都願意為我做，好像用著全部的身心去愛著我。我煩躁的時候，她就在旁邊陪著我。我開心的時候，她比我還開心。我難過的時候，她總是安慰我，陪我一起難過。她從來不告訴我要堅強，在她的旁邊，我好像真的是做著自己，什麽樣的心情，累了，我也可以表露出來，她都明白，她也不會嫌棄我。”


  顏燕微微的笑了起來，溫和的說道：“吳川，聽到你這樣說，我也就放心了。也許正如你說的，你總算找到最讓你舒服的人。我們曾經有過一段很美好的回憶，不過的確，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所以，我祝福你和小爽，以後開心和幸福。”


  “燕燕，我再抱你一次好不好？”吳川懇切的說道。


  顏燕眼睛有些發酸，張開雙臂，兩個人抱在一起，溫暖的，熟悉卻也陌生的，顏燕閉上眼睛，不讓眼淚流出，再見了，吳川。這次，我們真的永遠也沒有機會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