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果實
冬日寂靜的夜總是帶著一抹肅殺，窗簾沒有拉，衣服沒有換，淩空空坐在床邊，很久很久沒有動一下。
??這到底發生了什麽？為什麽一夜之間會出來一個總經理助理？
??淩空空雖然不參與流川家的事務，但是她不傻，眼下這種經濟背景，流川家在半年內裁員無數，連總監以上職位的人都走了不少，這突如其來的一個總經理助理，若是沒有任何背景或者人脈，絕對不可能如此輕而易舉地留在流川颯身邊。
??淩空空閉上了眼睛，腦海中全部都是那個白衣女子從身後抱住流川颯的樣子。
??時鍾不厭其煩地一圈一圈轉著，淩空空仿佛被抽去了靈魂，隻剩一副殘破不堪的軀殼還留在這人世間受苦。
??這一夜，流川颯沒有回來。
??新聞發布會。
??這種場合永遠都是一群演員導演製片人，加上一群帶著攝像機的記者一起，用固定的套路來賺錢，淩空空坐在化妝間中，什麽都沒有說，也什麽都沒有問。
??歐陽爾熙依然和她一個化妝間，看著淩空空這副安靜的模樣，歐陽爾熙幾次開口詢問，卻都被她眼底那抹刺痛給製止了。
??幾天不見，出了什麽事？
??好不容易等到身邊沒有幾個化妝師在那裏忙裏忙外了，歐陽爾熙放下手機走到淩空空的身後，伏在她耳邊問道：“空空，你能聯係得上江琦嗎？我認識的一個導演說要蘭渝的演員，可是江琦的手機打不通。”
??淩空空一直半垂著的睫毛，忽然抬了起來。
??“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她的語速很快，蒼白的手指抓緊了歐陽爾熙的衣服一角，整個人也忽然站了起來，平視著歐陽爾熙的眼睛。
??歐陽爾熙愣了愣，雖然不解，但也還是將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
??淩空空恍惚了一瞬，呆滯地又坐回了椅子中。
??歐陽爾熙竟然不知道江琦出事了？
??那麽嚴重的一場車禍，肇事者還逃逸了，最開始的那半天的時間內，淩空空忙於其他的事情，沒有注意到這場車禍根本就沒有上新聞，一個字都沒有。
??現在想來，真是後怕。
??眼看著外麵的一堆人要進來收拾東西，歐陽爾熙拉住了她的手，焦急地問道：“你倒是說句話啊，你能不能聯係得上江琦？”
??淩空空本來要回答，可是腦中一個念頭跳過來，她看向歐陽爾熙，反問道：“既然那個導演這麽著急要蘭渝的人，你怎麽不去問問流川颯，他和江琦是好朋友，而且沒有像我這樣的上下級關係，不是更方便聯係嗎？”
??這句話說完，淩空空就後悔了。
??明知道歐陽爾熙對流川颯的感情十分特別，自己這麽一問，反倒是有種嘲笑人家的感覺。淩空空口吃了一瞬，尷尬地剛想要道歉，歐陽爾熙卻是輕描淡寫地搖搖頭，說道：“我懂你的意思，而且我怕尷尬，我的確還特意讓我的秘書聯係過流川颯，但是……秘書告訴我，流川颯的手機根本打不通，最開始我還以為是他屏蔽我了呢。”
??回想起當時的情況，歐陽爾熙苦苦一笑，眼底卻是釋然，畢竟這樣的事情，她已經在這個男人身上經曆過好幾回了。
??淩空空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聲音，麵對歐陽爾熙的坦然，她也不再猶豫，如實相告道：“江琦出車禍了。”
??門忽然被打開，一群掛著工作人員胸牌的人湧了進來，各司其職，距離發布會還有不到半個小時，大家都有些焦躁。
??歐陽爾熙震驚地後退了兩步，她反應很快——如果這麽大的事情都沒有一條新聞，那麽幕後操控者一定非同等閑。
??周圍人多口雜，歐陽爾熙不好相問，隻能對淩空空使了個眼色，隨著領路的工作人員出去候場了。
??淩空空重新坐回椅子中，周圍的嘈雜似乎都與她無關，她靜靜地看著鏡子中那張自己的臉，陷入了沉默。
??流川颯昨晚沒有回來。
??這個事實一直像一把錐子一樣，雖然不大也不夠鋒利，可是足夠將她的心戳出千千萬萬個很小的孔。
??過了一會兒，導演突然闖了進來，一把拉住淩空空的胳膊，焦急道：“空空，你既然都來了為何不去參加發布會？你若是不露臉，今晚的娛樂周刊頭條肯定又是你的負麵新聞了！”
??淩空空掙脫開導演的手臂，抱歉一笑：“您都答應了不強迫我，我之所以來這裏是因為我有要緊事要辦，您去前麵吧，記者都在等著了。”
??導演十分煩惱地抓了抓頭，不過想起自己承諾過的事情，不好反悔，隻能說了些氣頭上的話，然後匆忙離開。
??剛才還人聲鼎沸的化妝室，此時一下子隻剩了淩空空一人。
??她緩緩打開手機，微信上從兩天前開始就一直是自己單方麵發出去的記錄，一條回複都沒有，而最近的一條發出去的信息，正是她邀請他做男伴的信息。
??可是流川颯依然沒有回複。
??昨天在流川家的公司，在總經理辦公室和秘書室的外麵，那些回憶簡直是置人於冰窖之中。淩空空尋了處角落躺下來，拿了幾個靠墊放在後麵，一夜未眠，她的身體有些吃不消了。
??在自我介紹了一番之後，那個名叫沈薛的女子帶著完美的微笑，和秘書室的每一個人都握手打招呼，禮貌有加，令人挑不出毛病。
??而淩空空安靜地坐在門外的沙發上，手裏捧著滾燙的茶，精致的妝容也漸漸無法掩飾她身心俱疲的事實。
??透過層層玻璃和層層人流，她直直地看向最裏麵的那個人。
??可是他隻是微笑著，目光隨著沈薛的一舉一動，看不透他內心的想法。
??待秘書室裏麵的喧囂終於靜下來後，淩空空放下茶杯，剛剛起身想要進去找他，隻見沈薛優雅地推門而出，看到她後露出一個更加優雅的微笑。
??沈薛整個人散發著清新和純潔的氣息，她看著淩空空的眼睛，嘴角的弧度不變，也同樣伸出了手：
??“你好，我叫沈薛，沒想到能在這裏遇見你，真是有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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