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九 看望陳姨
吃完飯，世立對邱明愷道：“帶我去見見阿姨。”
邱明愷點頭應允，帶他去玉芬房間。王嫂剛送了飯菜給玉芬，正要喂她吃飯，可玉芬就是不吃，王嫂正犯愁，這時見邱明愷和世立進來，忙站起身叫道：“老爺，世立少爺。”
“太太吃飯了嗎？”邱明愷問道。
王嫂搖搖頭，“又把飯菜摔在地上了，我這才又剛端進來。”
邱明愷歎著氣。
世立看見玉芬安靜地坐在床上，目光呆呆的，整個人枯瘦幹癟，毫無生氣，跟之前的雍容華貴相比，早已是判若兩人。“阿姨。”他叫道。
玉芬這時緩緩回過頭，看見世立，空洞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她連忙撲過來，欣喜地叫道：“世安，你回來了？”
世立不做聲。
“世安，你可回來了，媽就知道你沒死，你可知道媽有多想你嗎？”玉芬說著撲在世立懷裏嚎啕大哭起來。
世立是個心善的人，他這時便當作自己是世安，說道：“是，我回來了。”
“你回來就好，隻要你回來，媽什麽都依你。”玉芬哀求道，眼神中有期盼，更有小孩子的天真。
“好，那你以後每天都按時吃飯，按時睡覺，多聽王嫂和醫生的話，我每天都來看你。”世立順勢說道。
玉芬連連點頭，十分高興，“好，好。”她激動地說道。
“那你現在就乖乖吃飯，我聽王嫂說，你都不好好吃飯。”世立又道。
“我吃，我吃，隻要你回來，我什麽都聽你的。”玉芬道，立刻走到桌前，端起飯菜，狼吞虎咽起來。
“媽，你慢點吃，慢點吃。”世立道，給了她一把椅子，讓她坐下來，自己坐在旁邊看著她。
邱明愷和王嫂看見這一幕，心裏都十分安慰。王嫂這時說道：“太太是把世立少爺當成世安少爺了，這下好了，有了世立少爺，太太的病就好了一半了！”
邱明愷也深以為然。
第二天一早，邱明愷便帶世立進公司，世立正式上班。到了晚上的時候，剛吃完飯，陳姨便登門拜訪，邱明愷心裏已經猜到她的來意，但不動聲色。
“素晴，你來了。”邱明愷道。
“陳姨，我正準備這兩天抽空去看您呢，您就來了。”世立也道。
“老爺，世立，我就不跟你們兜圈子了，我來就是為婉玉。”陳姨開門見山地說道，“這孩子現在回國了，我跟她爸正愁給她找工作，她爸本打算在他們醫院給她找個事幹，可她說專業不對口，又都要跟病人、死人打交道的，不喜歡去，我們隻得作罷。”
她還正要往下說，邱明愷先說道：“讓她來邱氏吧，以後都是要交到世立手上，他才剛開始接手，婉玉能來，也能給他幫些忙。”
陳姨一聽，喜出望外，連連說道：“謝謝老爺，您總是這般照顧我們母女，我……我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說著眼角流下淚來。
“說什麽照顧不照顧的，都是一家人，你把世立照顧大，沒有你就沒有他的今天，如果硬要說謝謝，也應該是我們謝謝你。”邱明愷道。
“是呀，陳姨，婉玉就是我妹妹，您何必跟我們見外？”世立也道。
“謝謝你們。時間也不早了，我也該走了。老爺，您保重身體，我有空再來看您。”陳姨說著起身要走。
邱明愷點點頭，“明天就讓婉玉來上班吧，讓她直接來找我，我會給她安排好。”
“謝謝老爺！我一定跟婉玉說讓她珍惜這次機會，好好報答邱家。”
“素晴，你又見外了，剛才還說是一家人呢。”邱明愷道。
“是，我不說了，老爺，我走了，世立，你有空到家裏來坐坐，你以前的房間我一直仔細保留著，一點沒變。”陳姨道。
世立點點頭，“好，我一有空就過去看您。”
陳姨一回到家，婉玉就迎上去問道：“媽，怎麽樣啊？”
“我一出手，還有辦不成的事兒？你明天就過去上班吧，直接找你邱伯父。”
“媽就是能耐。”婉玉得意地說道。
“人家還不是看在這些年我盡心盡力地照顧世立的份上？我跟你說，這第一步我已經給你鋪平了，以後怎麽樣，就看你自己的了，你自己要好好表現，讓世立對你刮目相看。然後你聽我安排，我保準都遂了你的心願！”陳姨道。
婉玉笑嘻嘻的，說道：“謝謝媽！”
“周末把世立叫來吃飯，算是感謝他，也加深你跟他的聯係。”陳姨囑咐道。
“遵命，母親大人。”婉玉撒嬌地說道，轉身走開了。
第二天婉玉便去了邱氏找邱明愷，邱明愷語重心長地跟她詳談了一番話，之後便讓人給她安排工作。婉玉表麵上十分謙遜，但內心裏卻暗自發誓，一定要成為邱氏的老板娘。
周五下午，婉玉到世立辦公室，說道：“你明天有空嗎？我媽讓你到我們家一趟，她給你做幾道你愛吃的菜。”
世立心想，回來這麽幾天了，也該去看望一趟陳姨，便答應道：“好啊。”
“那就這樣說定了，明天中午，你一定要來呀。”婉玉歡喜地說道。
世立點點頭。
第二天中午，世立如約前往陳姨住處。剛下車，就見婉玉站在大門口，一見他來，婉玉立即向屋內大喊：“媽，媽，世立哥來了。”
“婉玉，都是熟人，你這是何必？”世立道。
“我是按我媽的吩咐辦的。我媽從昨晚就興奮得睡不著，早上一大早就去買菜，這會兒正在廚房做菜，她特意吩咐我在這裏等你，一看見你來，就趕緊告訴她。”
世立正不知該說什麽，陳姨便從裏麵迎出來，滿麵笑容地說道：“世立，你能來我真是太高興了，快，屋裏坐。”
“陳姨，我又不是外人，您何必這麽客氣？”世立道。
“你已經整整四年沒來看過我了，你說我能不激動嗎？”陳姨笑道。
“陳姨，瞧您說的，我這不是來看您了嗎？”
幾人說著話，已經走到屋裏。“婉玉，快給世立倒茶。”陳姨連忙說道。
婉玉答應著便去了。
“陳姨，您忙，您不用招呼我，我就想隨便走走，好好回味以前的生活。”世立道。
“那也好，婉玉，好好陪著世立，我去做菜了。”陳姨向婉玉說道，又鑽進了廚房。
婉玉倒好茶，放在世立跟前，說道：“世立哥，喝茶。”
“婉玉，不用那麽見外，你我從小一起長大，情同兄妹，你不用招呼我，忙你的去吧，我就想到處走走。”
“我陪著你吧。”婉玉執拗道。
“這個地方我也生活了幾年，熟得很，真的不用你陪，我隻想重新溫習一下曾經的生活。”世立道，自己往樓上走去。
婉玉便不再跟上去，衝著他的背影吐吐舌頭，心想：我就不信到時候你不會娶我，走著瞧！
世立上樓，來到自己曾經的臥室，裏麵的陳設一點沒變，整個房間仍是那樣整潔幹淨，如同四年前一樣，曾經的學習、生活的畫麵又都浮現在眼前。他凝視著每一樣物品，都充滿了濃厚的感情。他看見桌麵上那頭雕刻很精美的木牛，想起那是韻梅婚後度假回來送給他的，不禁懷念起韻梅來，想到她年紀輕輕的，自己還沒跟她相認，她便不幸去世，心中不禁十分傷痛，他要去韻梅墳前，跟她說說話。
他又去了如楓曾經的那個臥室，裏麵已經麵目全非了，擺設什麽的全都變了，完全找不到當年的影子。想起他跟如楓相戀的那些情形，盡管難以忘記，但是他已完全釋懷，他慶幸跟如楓沒走得太遠，不然真是天理不容了。
世立下樓的時候，看見周舫，周舫一見他，先說道：“世立。”
“周叔叔。”世立道。
“上次在機場太匆忙了，還沒來得及跟你多說話，今天可要跟你好好聊聊。來，坐。”周舫招呼道。
世立便坐下，他也正要找周舫問關於自己母親的事，沒想到他今天也來了。
周舫盯著世立，連連說道：“像，真像！葉荷要是活到現在，看到你這樣，怕是高興壞了，可惜……”說著臉上露出悲戚之色。
“是呀，叔叔上次說您跟我媽是同學，對她應該是很熟悉了。”世立道，希望周舫多說說自己母親的事。
周舫來的目的就是要間接地說明世立跟如楓的關係，好讓他對如楓徹底死心，便道：“的確很熟悉，她生的孩子都是我親自給她接生的，先生了一個女兒，後又生了一對龍鳳胎，那個龍鳳胎的男孩應該就是你了。”
世立有些尷尬，母親和父親的感情再好，畢竟做了有違婚姻忠誠的事，如今被人這樣提起，多少有些臉上無光。
周舫像是知道他的心思似的，說道：“她是一個偉大的母親，為了孩子，犧牲了自己。這都是她那個不稱職的丈夫惹的禍，不過總算老天有眼，那男人也受到了懲罰，不久就生意破產，人也不知所蹤，聽說是失蹤了，也有的說是死了，反正沒再出現。隻是可憐了你兩個姐姐。”
“兩個姐姐？”
“是呀，龍鳳胎女孩子先出來的，應該算是你的姐姐。你那個大姐，我還記得名字，叫……叫韻梅，長得十分標致，很像你母親，你第二個姐姐，因為那時她年紀尚小，我印象不深。父母都不在，姐妹倆相依為命，日子應該不好過……我當時去找過她們，卻沒發現她們的下落……”周舫說著試探性地看著世立。
世立隱隱約約感覺到陳姨、婉玉都知道了如楓姐妹的身份，知道了她們跟自己的關係，於是微微一笑，輕描淡寫地說道：“我父親也一直在找她們，找了這麽些年，也沒找到，我想如果機緣巧合，說不定哪天我就能找到她們，和她們相認了。”然後便轉移話題，談自己在英國的見聞和學習生活情況。
不一會兒，婉玉便來請他們到餐桌用餐。等吃過飯，世立便不肯多待了，借口工作忙，匆匆離去了。
世立走後，周舫對陳姨母女說道：“這下婉玉少了一個對手。”
“爸，你都告訴他了？”
“我隻說了幾分，看他那樣子，應該是已經知道了，隻是不動聲色。”周舫道。
“這下好了，再也不怕那個如楓攪進來，現在就剩下那個世欣了，你放心，世欣不會是你的對手，我一定讓你風風光光嫁進邱家，成為世立的妻子。”陳姨得意地說道。
婉玉故作嬌羞地說道：“媽，你別說了。”
“我們女兒知道害羞了。”周舫對陳姨說道，兩人都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