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七 半夜高燒
到家後,有餘將如楓扶到房間,給她蓋好被子,“好好睡一覺,別想太多。”有餘說道。
如楓有些不放心,小聲問道:“你呢?”
“我……我在這裏守著你。”有餘說道。
如楓投以感激的目光,心裏踏實了,此時她最怕獨處。
“快睡吧,有我在這裏,沒事的。”有餘安慰道。
如楓便閉上眼睛,昏昏睡去,她剛睡著,世立的那封信便浮現在眼前,“我願意忍痛割愛,放棄我們之間的感情”“從此以後,你我就緣盡兩清了”“我是不會再與你有任何瓜葛了”……這些字跡清晰地呈現在眼前,一遍一遍,揮之不去……不一會兒,她又夢見那個林老板向自己張牙舞爪地撲過來,而她不能反抗,不能反抗……她急得一頭汗,一邊大聲疾呼:“來人啊!救命啊!來人啊!救命啊!”說著聲淚俱下,仿佛自己已入絕境,這時耳邊突然聽見有人叫自己,並輕輕推自己,她睜開眼睛一看,原來是有餘,他正坐在床前注視著自己,她這才知道原來是夢,心稍微安定下來。
“如楓,你怎麽了?”有餘關切地問道。
“我……我做噩夢了……”如楓喘著氣說道,一頭的汗,心仍然跳得厲害。
“隻是夢而已,不是真實的,我在你身邊呢。”有餘安慰道。
盡管如此,如楓還是不敢再睡,她怕一睡著,剛才的噩夢又會重演,便道:“我想坐一會兒。”
“那好,我陪你吧。”有餘說道。
“不用了,你回房間睡吧,耽誤你休息,我很過意不去。”如楓歉疚地說道。
“沒事,我陪你吧,你現在情況不穩,我不放心。”有餘堅持道。
如楓便不說什麽了,心裏隻覺得溫暖。
有餘這時小心翼翼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麽心事?要是你信任我,想要找人傾訴,我願意洗耳恭聽,不然我怕你憋在心裏會憋出病來。”
如楓嘴唇稍稍動了一下,話到嘴邊還是縮了回去,“沒有。”她一口回絕道,她不願意當一個弱者,隨便向人吐苦水,即使是現在這種時候。
有餘也不勉強,便道:“那就好,我就放心了。”說著他起身,問道:“要不要喝水?我去給你端杯熱水。”
如楓輕輕點一下頭。有餘便出去了。
如楓此時一個人,滿腦子裏想的都是世立的那封信,她實在想不到世立會如此無情,如此冷酷,可是鐵一樣的事實,她不得不信……可是他也給依婷寫了封信啊,依婷明明是祝福自己的,這究竟是依婷的猜測,還是世立在給她的信中明確提到要跟自己走下去?她不死心,非要問個明白,於是起身朝電話走去,撥通了依婷宿舍的電話號碼。此時依婷那邊已近傍晚,可是卻無人接聽電話,她不甘心,重新又撥,仍是無人接聽,她不禁著急起來,繼續撥,還是無人接聽……一遍又一遍,她自己也記不清撥了多少遍,反正就是無人接,她實在沒有耐心了,壓在心頭已久的絕望、無助終於爆發出來,她恨恨地摔了電話,將手邊的東西掀了一地。
有餘這時端了杯熱水走進來,剛才的一切,他看得真真切切,看來她已經收到婉玉的那封假信了,見她這種情形,他真有點於心不忍,今天差點因為這事讓她毀了清白,如果自己再稍微晚一點,後果真是不堪設想……他不禁打起了退堂鼓,或者自己就退出了吧,隻要她幸福,那就夠了……可是自己真退出得了嗎?世立父親不同意,她和世立最後真能成嗎?他猶豫著,走過去將水遞給如楓,說道:“喝點水吧。”
如楓正在氣頭上,哪有心思喝水,她隨手將杯子一掀,氣衝衝說道:“我不喝!”
杯子裏的水頓時灑出來,濺了有餘一身,杯子也隨即掉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如楓馬上意識到自己有些過分,便改了口氣,壓低聲音說道:“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我知道,我怎麽會怪你呢?是不是電話打不通?那就先等等吧,過一會兒再打,說不定就打通了呢。”有餘說道,心裏卻在犯嘀咕,莫非婉玉已經動手了?
如楓不吭聲了,此時她隻覺頭沉甸甸的,稍一晃動便疼的厲害,但也沒在意。
有餘見她不反駁,似乎是默認了,又道:“再睡一會兒吧,天快亮了。”說著便去扶如楓。
如楓掙脫開他的手,說道:“我不想睡,我想坐一會兒,你去睡吧。”她這一晃動,整個頭頓如刀絞一般,疼痛難忍,似乎快要炸開,她禁不住用手抱住頭。
有餘見她雙眉緊鎖,十分痛苦的樣子,忙道:“你怎麽了?”
“我頭疼……”如楓痛苦地說道。
有餘這時用手去摸她額頭,又摸摸自己的額頭,驚道:“你在發高燒。”
如楓毫無反應,仍是用手抱頭。
“不行,我得送你去醫院。”有餘連忙說道,又過來扶她。
如楓再次掙脫開,倔強地說道:“我不去!”
“你在發高燒,怎麽能不去醫院?”有餘勸道。
“我說了,我不去!”如楓歇斯底裏地說道。
“你淋了雨,又受了驚嚇,一定得去醫院——你不去,難道你的病會好?傷害你的人,難道會回心轉意?你這樣隻會讓親者痛,仇者快。”有餘激道。
如楓冷笑一聲,悲涼地說道:“親者痛?以前我媽和我爸都先後離我而去,我和姐姐相依為命,她就是我唯一的親人;後來認識了世立,我以為他也會是我的親人……可現在,我跟姐姐恩斷義絕了,世立也棄我而去,選擇婉玉了……我還有什麽親人?我就是個孤家寡人……一無所有的孤家寡人……誰會為我而痛?”她說到傷心處,禁不住痛哭起來。
“可是你身邊還有一些人,一直在注視著你,希望你好,希望你快樂,隻是他們從來沒有入過你的眼,你也從來沒想到要把他們當成親人。”有餘說道,既是隱晦的告白,又是真誠的安慰。
如楓隻是哭,不說話,心裏卻甚是明白。
“我知道你難受,你想發泄,但是身體是自己的,隻有身體好了,其他的問題才會解決,聽我的,先去醫院,然後再打電話,說不定等你康複之後,一切都會變過來呢。”有餘又說道,他心裏已經有了主意,決定徹底退出,等如楓康複之後,他會向她坦白一切……
如楓聽見“一切都會變過來”這句話,像是受到莫大的鼓舞,內心微弱的一點希望又頓時放大,不再抵觸去醫院。有餘便扶她下樓,開車送她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