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二 住院計劃(一)
婉玉在家中稍作休息,便按捺不住,出了門,要到依婷家附近查看情形。可她到時,依婷家大門外卻上著鎖,依婷奶奶顯然不在家,她隻好在附近一家小吃店候著。大概等了一個多小時,天快黑時,依婷奶奶才出現,她手裏拉著一個手拉車,正遠遠地走過來,婉玉趕緊出了小吃店,朝相反的方向走,未免自己露出什麽破綻,她故意裝作行色匆匆的樣子,目不斜視地大踏步往前走,待她將與依婷奶奶擦肩而過,她很隨意地朝老人家一瞥,然後繼續往前走,走了那麽幾步,她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似的,猛然回頭叫了一聲:“奶奶!”
依婷奶奶一回頭,愣愣地看著她,總覺得有點麵熟,卻一時想不起她是誰。
婉玉像是猜到她的心思似的,說道:“奶奶,您不記得我了?我是依婷的高中同學王婉玉,還來過您家呢,跟如楓、世立也是朋友。”
依婷奶奶這才想起來,幾個月前,她硬闖進家裏,要搜尋如楓的下落,盡管對她沒什麽特別的好感,但畢竟是長輩,說話仍是客客氣氣,“哦,我想起來了。”依婷奶奶說道,隨即又覺得詫異,“你沒上學嗎?怎麽在這裏?”
“是這樣的,我媽病了,我向學校請了幾天假,特意回來看望。我剛剛送一個前去我家看望的親戚回家,路過這兒,沒想到會遇見您,真是太巧了。”
“是呀,你媽的病不要緊吧?”依婷奶奶順勢問道。
“好多了,我也就放心了,打算再過一兩天就回學校了。奶奶,你可不知道,我跟依婷念的是同一個大學,她就住我隔壁宿舍。”
依婷奶奶聽她提起依婷,自然來了興趣,問道:“這麽巧?那她最近好嗎?”
“很好,她為人開朗,人緣好,跟同學都處的很好呢。”婉玉說道。
大概是太想念孫女,想從婉玉的嘴裏多知道點依婷的消息,老太太這時說道:“走,到家裏坐一會兒,你慢慢跟我說。”
這正是婉玉處心積慮想要的結果,“好。”她想也不想地答應道,笑嘻嘻隨著依婷奶奶到她家。未免日後被懷疑,她故意揀些沒要緊的話說,見依婷奶奶的手拉車裏擺放了幾個很精致的錢包、頭飾,她便問道:“奶奶,您這是?”
“我閑著沒事,自己縫了這些東西,拿到外麵去賣,已經賣的差不多了,隻剩下這幾個樣品。”依婷奶奶信口說道。
婉玉一聽,又細細向那些東西瞧去,果然是手工製作的,而且精美無比,於是讚歎道:“奶奶,您真厲害!能縫出這些東西!”
“沒什麽,我老太婆閑著沒事,一個人悶的慌,便縫這些東西解解悶,順便賺點零花錢。”依婷奶奶說道,一邊掏出鑰匙開門。
“看樣子應該很暢銷吧?”婉玉又問道。
“還可以,每到放學的時候,我便到這附近中學的門口賣,那些女孩子很喜歡這些,我都有點供不應求了。”
“奶奶真厲害,有手藝,又有生意頭腦。”婉玉奉承道,她們這時已經進到院子裏了,突然一條狗撲了過來,嗷嗷亂叫,婉玉嚇得趕緊躲在依婷奶奶身後。
“歡歡,回去!回去!”依婷奶奶衝那條狗嚷道,並做出讓它回去的手勢。
那條狗便回轉身,很懂事地走到院牆底下靠牆角的窩裏,不再亂叫了。
婉玉根本沒料到會有狗,便道:“怎麽突然多了條狗?我記得以前沒有的。”
“依婷走後,就我一個人,一是寂寞,想找個伴,二是我耳聾眼花,經常不在家,養隻狗幫忙看家。”
“怎麽沒有栓著?”婉玉又問。
“這家裏就我一個人,平時也很少來客人,而且有院子,我隻要關著大門,它便不可能傷人,拴著它,它就不自在了,我也舍不得。你不知道,它可懂事了,每次我回來它就衝過來歡迎我,跳的老高,很親熱。”依婷奶奶說著笑起來。
婉玉“哦”了一聲,跟著笑起來,心裏卻在想幸虧自己來考察,不然貿然行動,必然敗在這條狗上,打草驚蛇不說,以後再要行動,恐怕就沒那麽容易了。兩人說著已經來到了客廳。依婷奶奶泡了茶,婉玉跟她聊了很多關於依婷的事,然後便起身告辭。依婷奶奶留她吃晚飯,她說什麽也不肯。
回家後,婉玉便完全想好了對策,可是她卻又犯難了,該由誰執行呢?自己是絕對不能去的,依婷家有院牆,自己翻不過去不說,萬一沒有成功,被依婷奶奶抓個正著,那自己可要名聲盡毀、無臉見人了,看來得找一個依婷家不認識,而且十分可靠的人來做這件事,該找誰呢?這時她腦子裏冒出一個人,王奎,她曾經認了很多年的爹,從各方麵來講,他都符合條件,而且絕對比外人可靠,隻要自己給他點甜頭,一定能辦成的。這樣想著,她便踏實了。
第二天一早,婉玉早早地起床,吃過早飯,便對她媽說道:“媽,我出去一下。”
陳姨心想女兒大了,沒必要處處約束她,便問也不問她去做什麽,隻是說道:“早點回來。”
“知道了。”婉玉答應道,急匆匆地出門了。
等她再次來到養父家時,他還沒起床,婉玉一邊急急地敲門,一邊喊道:“爸!爸!”
過了老半天,門才打開,她上次遇見的那個女人從裏麵走出來,婉玉鄙夷地看著她,那女人也不甘示弱,斜著眼睛回敬婉玉,“哼”了一聲,從她身邊走過了。
婉玉這才進去,急促地叫道:“爸!爸!”
王奎衣衫不整,剛起床的樣子,見到婉玉,不禁有些不耐煩,說道:“你又來幹什麽?不是都跟你說了嗎?”
婉玉猜到他以為自己又是為親生父親的事找他,便道:“既然來了,肯定是有事找你,有個能掙錢的活兒,你幹不幹?”
王奎一聽能掙錢,立馬來了精神,忙問道:“什麽能掙錢的活兒?”
婉玉對他還是有所設防,不願意俱說出實情,隻道:“是這樣的,有一個朋友托我幫她教訓一個人,一個老太太,她經常在我那個朋友喜歡的男生麵前數落我朋友的不是,害得那個男生都不理我那個朋友,跟別的女孩好了,我那個朋友也是沒有辦法,想讓那老太太閉一段時間的嘴,她好爭取時間奪回那男生的心。”
“幼稚。”王奎說道,像是聽笑話似的,“她不會是想讓那老太太死吧?”
“不是,她哪兒敢那樣?那樣的話,她自己不是也毀了?隻讓那老太太在醫院躺兩個月就行了。”
“你們這是要去害人哪。”王奎邊思考邊說道。
“是那老太太咎由自取,你不知道她多可惡,處處與我那朋友為難,害的她到現在還孤零零一個人,連個男朋友都沒有,跟她同齡的女孩差不多都有了。”
王奎不問別的,突然問婉玉:“那你有嗎?”
他這一問,婉玉始料未及,吞吞吐吐說道:“沒……沒有……我哪兒會有?”
“這麽說你跟她是同病相憐了?”王奎又問道,點起一支煙抽起來。
“對呀,不然我怎麽會走這麽遠的路請你幫她呢?”婉玉狡辯道。
王奎本來從一開始就懷疑,憑他自己的判斷,他覺得不太可能,這時便故意說道:“不對,婉玉,你說的是你自己吧?不然你怎麽會這麽好心?你不是在學校嗎?怎麽會突然跑回來?”
大概是做賊心虛,這一連串的問題讓婉玉驚慌失措,“我,我回來看我媽……”她吞吞吐吐道。
一見這光景,王奎便知道果真有情況,“婉玉,你要是這個態度,那就算了,也別找我了。”他故意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