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一 國內求助（一）
在床上躺了一晚上之後，如楓的情緒漸漸平複下來，她天生堅強不屈的性格這時又發揮了作用，悲傷過後，她很快接受了跟世立被迫分開的事實，她腦子裏不由自主地在琢磨，如果世立找不到她，他會怎麽做？他……他一定會打電話到依婷家，試圖打聽自己的下落，對，一定是這樣！她懊惱自己一時喪失理智，現在才想到這一點，於是慌忙從床上爬起來，拿起電話，撥通了依婷家的號碼……
電話一接通，對方“喂”了一聲，如楓便叫道：“奶奶……”
依婷奶奶聽出是如楓的聲音，激動地問道：“是如楓嗎？”
“是我……”如楓低聲答道，聽到熟悉的人關切的聲音，她的眼淚便忍不住要落下來。
盡管她極力掩飾自己的虛弱，但依婷奶奶還是從她的聲音裏聽出了異樣，停頓片刻，她說道：“你在美國還好嗎？世立和你的事我都知道了……”
如楓一驚，心想她怎會知道，難道世立真來過電話了？她正要開口，依婷奶奶像是早猜到她要問什麽似的，又說道：“世立已經來過電話了，你們的事他都跟我說了……”
“奶奶，我……”如楓說著哽咽起來。
“奶奶知道，你心裏難過，其實世立心裏也不好過。他來電話的時候真不湊巧，依婷剛走，還沒到學校，我也不知道她的電話號碼，本來我打算讓他過幾天再打過來，等我有了依婷的電話，我好直接告訴他，可是我看他那麽傷心，便讓他先給你寫信，也好有個寄托，免得他一直胡思亂想，那日子就更難過了。”
“你說世立會給我寫信？”如楓高興得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嗯，我讓他先把信寄到我這裏，等信到了，我再托人轉寄給依婷。其實我也正等著你的電話呢，我和依婷已經聯係上了，有了她的電話號碼，你可以直接給她打電話，把你的聯係方式告訴她，等世立的信到了，她再將信轉寄給你，那你和世立聯係上也就近在眼前了。”
如楓一聽，喜極而泣，問道：“真的？”
“真的，奶奶不騙你，奶奶不識字，幫不了你太多，隻記得依婷的電話號碼，我告訴你，你直接打給她。你和世立的事，她都已經知道了。”
“好。”如楓連連說道，忙從抽屜裏拿出紙筆，記下依婷的電話號碼。
“我想隻要你跟依婷聯係上，可能還不等世立的信到，你就能直接跟他通電話了，他那麽在意你，我想過不了多久，他又會打電話到我這裏來，到時候我把依婷的電話告訴他，讓他找依婷，依婷再將你的電話告訴他，那你們不是就能聯係上了？”依婷奶奶說著和藹地笑起來，她是在給如楓打氣。
如楓一聽這番話，破涕為笑，所有的壞情緒全都一掃而光，“奶奶，真是太感謝你了，我都不知道說什麽好……”她激動地說道。
“沒事，奶奶隻要看到你跟世立都好，奶奶就很高興了。奶奶沒文化，也老了，力不從心，幫不上你們什麽忙，隻能讓你們找依婷。”
“奶奶，您別這麽說，您和依婷都是我和世立的恩人。”
“你的心意奶奶明白，好了，我就不浪費你時間了，你趕緊給依婷打電話吧。”依婷奶奶催促道，話語聲中仍透著和藹。
如楓頓了頓，說道：“好，那奶奶再見，以後我再給您打電話。”
“好，再見。”依婷奶奶笑道。
掛斷電話後，如楓像是完全變回了原樣，不再萎靡不振，她現在完全被希望包圍著，就好像從很高的地方摔到一根彈簧上，雖然重重地摔下來，但卻又被彈得老高。她來不及停歇，立即撥打依婷的電話，等了半天，才有人來接，可是卻不是依婷的聲音。
“請問黃依婷在嗎？”如楓小心翼翼地問道。
“她出去了。”電話那邊說道，是個女孩子的聲音。
如楓猜她可能是依婷宿舍的室友，便又問道：“那她什麽時候回來？”
“不知道，可能一兩個小時吧。”
如楓思慮一會兒，說道：“那好，如果她回來，你能不能告訴她一聲，就說美國的葉如楓找她……”
“美國的葉如楓？”電話那頭重複道。
“是的，我是她朋友，麻煩你了，我有很重要的事找她，她回來後，請她別走開，我待會兒會再打過來。”如楓說道。
“好的。”對方答道，然後便掛了電話。
如楓隻得也放下電話，她現在的心情特別愉悅，一種撥開雲霧見天日的感覺，她和世立的愛情是永遠拆不散的，她在心裏對自己說道。
正想著，有餘這時走過來，如楓聽到腳步聲，本能地回頭，有餘見她神色平靜，眼眸中帶著笑意，與昨日悲戚之色大不相同，隱約感覺到有事情發生，但還是不動聲色，“我還說上來叫你呢，沒想到你已經醒了，怎麽不多睡一會兒？”他很自然地說道。
“我睡好了。”如楓答道。
“早餐我已經做好了，下去吃點吧，還是我給你端上來？”
“我自己下去吧，沒病沒痛的，讓你給我端上來，我不是沒病也懶成有病了？”如楓說著微微笑起來，臉上露出久違的笑容。
有餘見她能笑出來，猜到她一定是有了世立的什麽消息，不禁向她身旁的電話瞧了一眼，仍然不動聲色，“那好，你收拾好就下來，我等你。”他仍用剛才的那種口吻說道，轉身下樓了。
不一會兒，如楓下樓，有餘見她收拾打扮的整整齊齊，和她以前一樣，便道：“你今天氣色不錯。”
如楓微微一笑，說了聲“謝謝”，便坐下來吃早餐。
“看見你這樣，我就放心了，”有餘笑道，似乎鬆了一口氣，“要不要待會兒吃完飯我帶你出去轉轉？明天你就開學了，一切得開始適應起來。”
“好啊，不過我想再過兩小時以後。”如楓說道，一邊端起杯子喝牛奶。
“再過兩小時？”有餘不禁有點納悶，不知道她要這兩小時幹什麽。
“是呀，等我打一個電話，然後就跟你出去，順便我跟你談談我以後的安排打算。”
有餘一聽“打一個電話”，故意問道：“是給世立打嗎？”
不知是心理作祟還是什麽，如楓聽他提起世立，總覺得別扭，“不是，是我的一個朋友。”她簡短地答道，不願透露更多。
有餘見她答應模糊，且神情有些不自然，便知趣地不再多問，不過一切他都心裏有數。
一時雙方都沉默，唯有吃飯時偶爾發出的勺子或叉子碰到盤子的“叮當”聲，如楓不時地看一看手腕上的表，總覺得時間過得太慢，有餘將一切看在眼裏，卻不做聲。
不一會兒，如楓說道：“我吃好了，你慢慢吃。”說著起身收拾杯盤。
“不再多吃一點？”有餘隨口問道。
“我已經吃飽了。”如楓答道，轉身將杯盤端進廚房，清洗幹淨。等她出來的時候，又對有餘說道：“我先上樓了，可能還不到兩小時，反正等我打了電話，我就來找你。”
“沒關係，我等你。”有餘微笑著說道，很大度、完全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盡管他心裏有無數的疑問和不盡的憂慮，但全都不顯在臉上。
如楓上樓後，便關上房門，一直坐在電話旁，焦急地等待著，她眼睛一直盯著手腕上的表，看著秒針那麽慢地奔跑，對她而言，時間實在是過得太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