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一 試探口風
在陳姨母女那裏碰壁之後，韻梅便想其他的辦法聯係世立，她設法打聽到公公在廣州分公司的電話，這樣輾轉找到世立。
世立接到電話多少有些吃驚，“大嫂，是不是如楓出什麽事了？”他緊張地問道。
“沒有，我隻是來向你打聽個事。”韻梅趕緊解釋道。
“什麽事？”世立詫異道。
“你知不知道如楓的住址？不怕你笑話，我還不知道她住哪兒，上次她去邱家，隻告訴我一個大概，說是住在你們一個同學那裏，具體在哪裏，我一時大意，沒有細問，誰知現在想找她卻聯係不上……”韻梅憂慮地說道。
“大嫂，別著急，我知道。”世立安慰道。
“那太好了！”韻梅喜道，“你快告訴我，我想她了，想去看看她。”
世立見如楓沒事，放寬了心，爽快地告訴了她。
跟世立掛完電話後，韻梅便迫不及待去找如楓。當她站在所找地址的大門口，心裏很不是滋味，覺得愧對妹妹。這樣粗糙的居住環境，跟自己的比起來，簡直是天壤之別，她懷著不安的心情敲門。
不一會兒，她聽到有人來開門，門隨即打開一條縫兒，一個老太太探出頭來，問道：“你找誰？”
“奶奶，您好，請問這裏是黃依婷的家嗎？”韻梅禮貌地問道。
老太太疑惑地點點頭，直著眼睛上下打量著她。
“那她同學葉如楓是住在這裏嗎？”見老太太猶疑的神情，她趕緊又解釋道：“我是她姐姐葉韻梅。”
一聽說是如楓的姐姐，老太太來了興致，驚奇地說道：“你是她姐姐？沒錯，她就住這裏。”說著將門完全打開。
“那她現在在家嗎？”
“她上班去了，傍晚的時候才回來。”
韻梅神情間透出些失落，老太太似乎已經看出她的心思，說道：“快請進吧，在屋裏等，坐著陪我聊會兒天，時間一會兒就過去了。”
“那真是給您添麻煩了。”韻梅禮貌地說道。
“哪裏的話。”老太太說著將韻梅往裏拉。
韻梅邊走邊打量周圍的一切，“奶奶，如楓住在這裏，真是給你們添麻煩了。”她客氣道。
“哪裏的話，自她來了以後，這裏熱鬧了不少，以前就我跟依婷兩個人住，總是冷冷清清的，現在好了，多了一個人，吃飯的時候熱鬧了，聊天的時候熱鬧了。”老太太幽默地說道。
韻梅笑起來，覺得老太太很有意思。
老人家眼尖，一眼看出韻梅的肚子微微隆起，猜到她懷孕了，詢問起胎兒的情況，還告訴她很多生孩子、養孩子的經驗，韻梅受益匪淺，學到很多。從這個樸實的老太太身上，她感受到一種久違的溫暖，人性最原始的善良，這些都是在婆婆身上從未感受到的。
韻梅這時故意聊起如楓，想從老太太口中探聽她最近的生活狀況，隻聽老太太誇道：“如楓有誌氣，肯吃苦，人又漂亮，男朋友謙虛有禮，一看就是有教養、有能力的人，又長得一表人才，兩人真是般配極了。”
“你認識她男朋友？”韻梅有些吃驚。
“是呀，他到這裏來過一兩次，很不錯的小夥子。最近他好像都沒來了，不過每天都給如楓打電話，兩人一聊就是一個多小時，真是有說不完的話，看見他們這樣，我也替他們高興，希望老天保佑，他們兩個能最終走到一起，結婚生子。”
“結婚生子”這幾個字深深觸動了韻梅，想到公公對她說的那些話，她不禁替妹妹難過。
老太太見韻梅的神情，問道：“你怎麽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沒有。”韻梅立馬隱藏住剛才的情緒。
老太太似乎不放心，說道：“你現在有孕在身，要是真不舒服，不要強撐，到如楓房間躺一會兒吧。”
“奶奶，我真沒事。”韻梅推辭道，開始轉移話題。她向老太太詢問依婷父母的情況，這才打消了心中的疑慮，也明白如楓為什麽會選擇住在這裏。
時間很快過去了，傍晚的時候，如楓和依婷一起回來了，依婷奶奶去開門的時候，對如楓說道：“你猜誰來了？”
如楓瞧她這神情，以為是世立，但不敢肯定，故意疑惑地問道：“誰？”
“快進去吧，進去了你就知道了。”依婷奶奶神秘地說道。
如楓便急忙往裏跑，隻見姐姐站在客廳門口，“姐，你怎麽來了？”她又驚又喜。
“我就是想你了，來看看你。”韻梅笑著說道。
“你是怎麽找到這裏的？我並沒有告訴你我住在這兒呀。”
“我想知道自然有辦法。”韻梅笑道。
“是世立告訴你的吧，除了他，沒人知道我住這兒。”
韻梅笑而不答。
這時依婷和她奶奶走過來，如楓立馬對依婷介紹道：“依婷，這是我姐姐。”
“你就是如楓的姐姐？難怪會嫁入豪門，真是又漂亮又有風度。”依婷打量著韻梅，爽朗地說道。
“你真會說話。”韻梅被她讚賞得有些不好意思。
“事實就是事實，我可不是奉承哦。”依婷又說道。
“你看看她，從小就是這個樣子，說話也沒個遮攔，大大咧咧的，又不好打扮，我真擔心她以後嫁不出去。”依婷奶奶對韻梅解釋道。
依婷吐吐舌頭，滿不在乎地說道：“嫁不出去就嫁不出去唄，我還不想嫁呢。”
韻梅笑道：“奶奶，您大可放心，她性格好，又率真，現在很多男孩子都喜歡她這樣的，說不定到時候好多男孩子都爭著搶著想要娶她呢。”
幾句話逗得大家都笑了。
依婷奶奶為讓如楓姐妹好好說話，這時說道：“我去做飯了，韻梅，晚上就在這裏吃飯。”
“那怎麽好意思？”
“有什麽不好意思的？就這樣定了，我去準備，依婷，過來給我幫忙。”老太太說著朝依婷使眼色。
依婷會意，說道：“好。”
“如楓，好好招待姐姐。”老太太又說道。
如楓點點頭，說道：“麻煩奶奶了。”
“麻煩奶奶了。”韻梅也說道。
祖孫倆走後，屋子裏隻剩下如楓和韻梅，韻梅見妹妹雖然麵容有點疲憊，但是氣色卻很好，也就放心了。
“姐，你來怎麽不打個電話？我好去接你，或者我去找你呀，你現在行動不便還到處走，萬一出了什麽事，你讓我怎麽安心？”如楓憂心地說道。
“我沒事，打了出租車來的，能出什麽事？”韻梅笑著，不以為意地說道。
“你突然到來，是不是有什麽事？”如楓剛說完，她像是突然悟出來似的，問道：“是不是邱家有人欺負你了？”
“沒有，你想哪兒去了？”韻梅仍然笑著說道，“實話告訴你吧，是你姐夫跟世立他爸不放心你，讓我來看你的。”
如楓一聽“世立他爸”幾個字，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感覺，似乎是種莫名的感動，“我有什麽好不放心的。”她喃喃說道。
“人家關心你嘛。”為把話題往世立身上引，韻梅又故意說道：“我聽說你現在和世立感情很好，每天都要打一個多小時的電話。”
如楓不自覺流露出幸福的神情，“依婷奶奶告訴你的吧？”她笑著說道。
“你覺得你們會一直這樣下去嗎？要是有一天你們不能在一起，你會怎麽辦？”
“這個我沒想過，你怎麽突然這麽問？”
“我隻是以一個過來人的身份這樣問你，如果真有那麽一天，你會怎麽辦？”
“我不知道，我想我不會那麽不幸，世立不是楊學立，他不會那樣對我的，我也不會那樣對他，隻要我們自己堅持，一切都能克服，沒有誰能阻止我們。”
見如楓的態度如此堅決，韻梅又說道：“原來他對你這麽重要，那要是在你的前途與他之間隻能選一樣，你會怎麽選？”
“這個我從沒想過，我想這兩者之間不會有什麽衝突，姐，你怎麽了？幹嘛老問我這種問題？”如楓複雜地望著韻梅。
“你是我妹妹嘛，我當然要問，我可不希望你糊裏糊塗的。”韻梅訕笑著說道，胡亂編出理由，“回答我，你到底會怎麽選？”
“我真的不知道。”如楓痛苦地說道。
韻梅這時試探著問道：“那要是我幫你作了選擇，你會怪我嗎？”
“姐，你今天是怎麽了？幹嘛老問這種莫名其妙、讓人摸不著頭腦的問題，你怎麽會幫我作選擇呢？我還有我自己呀，我又不是不能思考，會自己拿主意，頂多也就是到時候要向你谘詢意見嘛。”
“你瞧瞧你，我隻不過隨口問一下，你看你急的。”韻梅訕笑道，為避免引起如楓的猜疑，她很快將話題扯到別處。
吃完飯，韻梅又陪依婷祖孫倆聊了一會兒天，大概快九點鍾的樣子，她起身說道：“時候不早了，我該走了。”
大家知道她有孕在身，不能留她太晚，因此也不強作挽留。
“那我送送你吧。”如楓起身說道。
倆人於是往大門外走，走到外麵大路上，如楓幫她叫了一輛出租車。
“回家後來個電話，報聲平安。”如楓囑咐道。
韻梅點點頭。不一會兒，車開走了，韻梅坐在車裏，不斷回頭張望，看見如楓越來越遠的身影，心裏很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