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三 拆散計劃(一)
陳姨擺好飯菜後,走過來說道:“老爺,吃飯了。”
邱明愷默默點點頭。
“我上去叫世立和婉玉,您先坐。”陳姨又說道,往樓上走。
邱明愷又呆坐了一會兒,陳姨下來了,沮喪著臉說道:“兩個孩子都說不吃,不知道怎麽回事。”
“隨他們吧,走,我們吃去。”邱明愷說著緩緩站起來,往餐廳走去。陳姨不敢多說什麽,默不作聲地跟在後麵。
吃飯的時候,邱明愷見沒有酒,便說道:“怎麽沒酒?拿一瓶出來,我跟你喝幾杯。”
陳姨有點不敢相信,他是一個自律的人,平時滴酒不沾,怎麽今天……“老爺,你很少喝酒的,怎麽突然來了興致?”陳姨賠著笑臉,小心翼翼地問道。
“我今天高興,快去拿吧。”邱明愷催促道。
陳姨見他那副神情,知道他有心事,想要借酒消愁,也不敢再多說什麽,起身到櫃子裏拿了一瓶紅酒出來,“隻有這個了,世立、婉玉都是孩子,不喝酒的,這是唯一的一瓶,偶爾我自己品一品,隻剩下半瓶了。”陳姨說道,其實隻有她自己知道,這酒是中午招待那個男人的。
“沒關係,是酒就好。”邱明愷說道。
陳姨便幫他斟酒,然後給自己斟,“老爺,今天我陪你喝個痛快。”說著她回到座位上,舉起酒杯。
“好。”邱明愷說道,兩人碰杯。
陳姨輕輕地抿了一口,邱明愷則一飲而盡,陳姨見狀,不禁驚訝,正要勸他少喝,誰知他自己又斟滿了酒杯,“素晴,我敬你一杯,謝謝你這麽多年對世立的照顧,讓你費了不少心。”說著又舉起酒杯。
陳姨也忙舉起酒杯,說道:“老爺,瞧您說的,都是我應該做的。”
邱明愷又是一飲而盡,陳姨怕他再繼續喝下去,趕緊說道:“老爺,吃菜,嚐嚐我的手藝。”說著撿了一雙幹淨筷子給邱明愷夾菜。
“是有一段時間沒吃你做的菜了,”邱明愷感慨道,饒有興趣地品嚐起來,“味道還跟以前一樣,好吃。”
“那就多吃點吧。”陳姨見被誇,高興地說道,一麵又給邱明愷夾菜、舀湯。
“我自己來吧。”邱明愷推讓道,“你也吃,別光顧著我。”
“沒關係,我自己做的菜,天天吃,不稀罕的。”陳姨說著堅持給邱明愷夾菜,然後坐下來,臉上笑嘻嘻的。
邱明愷這時臉色突然變得凝重,“素晴啊,你總讓我覺得很親切,一看見你,我就……就感覺……”他用一種滄桑的語調說道。
“就感覺世立他媽離你很近,你就不自覺想到她,對嗎?”陳姨補充道。
幾句話說到邱明愷的心窩裏,“這麽多年過去了,我一直不能忘記她,如果她還活著,幾個孩子的命運也許就不會這樣……也許也就不會有今天的荒唐事了……”邱明凱傷感地說道。
“什麽荒唐事?到底怎麽了?”陳姨關切地問道。
邱明愷無法啟齒,搖搖頭,痛苦地說道:“都是我造的孽……”說著拿起酒瓶,又準備往杯子裏倒酒。
陳姨連忙把酒瓶奪了過來,“老爺,你不能再喝了,事情都過去那麽久了,也不是你的錯,你用不著自責。”她安慰道,以為邱明愷說的荒唐事是指他跟葉荷生下了世立。
“確實是我的錯,所以老天現在要來懲罰我了。”邱明愷頭仰著天,痛苦得大笑起來。
“老爺,您怎麽了?您沒事吧?”陳姨急切地問道,被他今天的反常弄得有點害怕。
邱明愷這時又稍微冷靜下來,“沒事,我隻是喝多了。”他自我解嘲地苦笑道。
“那就好,老爺,您到底有什麽傷心事?我認識您這麽多年,從來沒見您像今天這樣,到底出了什麽事?”
邱明愷無法啟齒,他長歎一口氣,說道:“沒有,我隻是很想見見葉荷,哪怕在夢裏也好,可惜,總是夢不到……”
“俗語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我想如果您真的很思念她,她一定會在您的夢中出現的,一定會的。”陳姨茫然勸道,知道自己的話太過幹癟蒼白,但是卻無能為力。
“但願如此吧。”邱明愷又歎口氣,分外感傷。
為了不讓他繼續傷神,同時借機為女兒的幸福開道,陳姨忙轉移話題,說道:“老爺,有件事我必須跟你匯報,不敢隱瞞。”
“什麽事?”邱明愷有些詫異。
陳姨故意麵露難色,欲言又止。
“到底什麽事,你盡管說。”邱明愷鼓勵道。
陳姨這才“勉為其難”地說道:“可能是我多心,但是我也是為世立好,他最近好像有點不對勁,經常一個人悶聲不響往外跑,也不跟我們打聲招呼,要是碰上了,問他出去幹什麽,他也不說實話,回來後他就自己一個人關在房裏,也不跟我們多接觸,這孩子我是看著他長大的,一向聽話懂事有禮貌,我擔心他有什麽事……”她故意添油加醋,危言聳聽,想要引起邱明愷的注意與重視。
這話跟邱明愷剛才對世立的感覺不謀而合,“有這事?”他故作驚訝,至於陳姨想說什麽,他早猜到了,但是為了知道更多的事情,他故意不動聲色。
陳姨點點頭,“本來我早就想說,可是不知道怎麽跟您說,這些事不是電話裏三言兩語能說清楚的,我就盼著您過來,我把這些實情都告訴您。”
“那你知道他有什麽事嗎?”邱明愷故意問道。
“我懷疑這跟一個叫如楓的女孩子有關。”
“如楓?”邱明愷故作驚訝地說道,其實他早預料到了,隻不過想弄清楚世立跟她究竟到了什麽地步,發生過什麽事。
“是呀,就是世立嫂子的妹妹,老爺今天應該見過她吧?”。
邱明愷點點頭,“到底怎麽回事?你詳細說出來。”
陳姨見邱明愷一副急於知道的樣子,便添油加醋地說道:“其實那個如楓在這裏住過,前幾天才搬走的……”
邱明凱一聽,不可思議,插話道:“在這裏住過?”
“老爺,您別急,聽我慢慢說,我會把我知道的都告訴您的。”陳姨不緊不慢地說道,“幾個月前,也就是世立的哥哥結婚不久,世立把那個如楓帶來,說她要在這裏住幾個月,應付一下高考,高考一結束就搬走。我當時看那女孩子挺可憐,無父無母的,姐姐又嫁了人,一個人實在是無依無靠,便動了惻隱之心,加上世立一直在旁邊說好話,我便同意了。本來我是想把這件事告訴您的,但是世立說怕您不同意,老爺,您也知道,我隻是照顧他飲食起居的保姆,是沒有什麽決定權的……”
她還正要往下說,邱明愷插話道:“素晴,我們從沒拿你當保姆,你是我和世立都尊敬的人,可以說你是他的養母。”
“老爺,謝謝您這麽說,我知足了。”陳姨滿意地說道,然後繼續她的話題,“當時我想既然世立都同意了,何況確實也不是什麽大事,也就短短幾個月,世立隻是出於同學的情誼幫助她,於他並沒有什麽影響,所以這事便這樣了。誰知一番好意卻沒有得到圓滿的好結果,那個如楓,你也見過,很會勾引人的樣子,幾個月下來,世立跟她朝夕相處,他們又都是血氣方剛的年齡,世立不知不覺就被她迷住了,以至於現在這番光景。按說他們這個年齡交朋友也無可厚非,可是老爺,你想如楓那種女孩子,外表很迷人的樣子,心機卻很深,我擔心她接近世立是有目的的,並不是真的喜歡世立。如果是真真正經的女孩子,世立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我擔心他會在這個女孩身上栽跟頭,到時候越陷越深,無法自拔。老爺,世立是您最在意的人,他還有大好的前途,不能栽跟頭的,咱們得想個辦法,阻止他們,晚了就來不及了。”陳姨危言聳聽地說道,臉上卻一臉的真誠與憂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