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妹妹生疑
韻梅哭了一陣，擦幹眼淚，撥通了世立家的電話，一接通後，她便問道：“請問如楓在嗎？”
“她不在，還在學校上課，請問您是哪位？”電話那邊說道。
“我是她姐姐。”
“是你啊，”電話那邊語氣一下子軟和許多，笑出聲來，“我是婉玉的媽媽。”
韻梅反應過來，忙叫道：“陳姨。”
“瞧我這耳朵，居然沒聽出是你來。”陳姨親切地說道。
“沒關係的，陳姨，我也沒什麽事，就是想打個電話，跟她隨便聊聊。”
“真不湊巧，她還沒放學。”
“是呀，你看我這記性，”韻梅自我解嘲地笑起來，“都忘記她這時候是在學校了。”
“沒關係的，有什麽需要我轉告的嗎？”
“沒有，我就是隨便打個電話，問問她最近的情況。”
“她最近挺好，跟世立、婉玉都挺合得來，三個孩子都讓人喜歡，看著他們，我心裏真是喜滋滋的。”陳姨誇道，笑起來，但是內心卻為婉玉擔心，怕如楓壞了她的好事。
“那我就放心了，謝謝你，陳姨，如楓讓你費心了。”韻梅說道。
“你這說的哪裏話？應該的，再說，也不用我費心，如楓自己懂事、聽話。”陳姨客套道。
“陳姨，您太謙虛了，要不是你們收留，她現在還不知道在哪裏受苦呢？我怎麽能不感激您？”
“別說這麽見外的話，都是親上加親的親戚，”陳姨說著立即轉移話題，“待會兒她回來的時候，我告訴她，讓她給你回過來。”
“不用，還是我打過來吧，你讓她等我電話就好了，不用打給我，我怕萬一晚上有事出去的話接不到。”韻梅解釋道，其實她是怕萬一如楓打過去被婆婆接到，讓她知道了自己真實的狀況，影響了她的學習。
“好的。”陳姨答應道。
兩人說著掛了電話。韻梅掛完電話後，疲憊地朝床上一歪，不一會兒便睡著了。不知過了多久，她睡的正香，隻聽見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她趕緊起來開門，一看是婆婆。
“還在死睡，你看都幾點了，還不做飯？待會兒他們回來吃什麽？”婆婆氣急敗壞地大罵道。
韻梅自知睡過了頭，不敢還嘴，急忙下樓到廚房做飯。客廳裏的客人已經散去了，空曠的屋子又恢複到原來的清冷。
世安他們父子下班回來的時候，韻梅還在廚房忙活，飯還沒好，世安便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跟他媽聊天，“媽，現在塗指甲呢？”他找話說道。
“是呀，打麻將沒時間，趁現在有空兒，就塗上，怎麽，在外麵快活夠了，現在想到我了？”他媽一邊把猩紅的指甲油往指甲上抹，一邊漫不經心地說道。
世安裝糊塗，笑道：“說什麽呢？什麽叫‘現在想到’你了？”
“你別以為我啥都不知道”，他媽麵無表情地說道，“你晚上回來吃飯是因為顧忌你爸吧，要是他不在家，你還會回來？”
“既然你都知道了，還問？”世安壞笑道。
“你這樣每天回來吃個飯，晃蕩一圈，又溜出去，不嫌累？要是萬一哪天被你爸逮著了，我看你怕是不怕？”
世安壞笑著抽著煙，說道：“怕什麽？還以為我小孩呢？”
“要是他把繼承權傳給你那個隻見過幾次麵的弟弟，你怕不怕？”他媽半開著玩笑。
“怕呀，”世安笑道，“但是我這跟繼承權有什麽關係？”
“我這麽隨便一說，瞧把你嚇的。”他媽笑道。
“媽，你別老拿這事來嚇我，我真經不起嚇。”世安埋怨道。
“行，我不是開玩笑嘛，你呀，現在對那女人可比對我都親啊。”他媽歎口氣，像是在吃醋，又像是開玩笑。
“媽，你咋還跟孩子一樣，還跟她計較呢？現在不是特殊時期嘛，對她得哄。”
她媽笑起來，說道：“逗你一下你還當真，就你那點破事我還真沒興趣管，放心吧，我答應你的事說到做到。”
“媽，你知道我最欣賞你什麽嗎？就是這一點，講信用。”世安得意地說道，起身向廚房走去。
“就你會拍馬屁。”他媽在他身後笑嘻嘻地說道。
韻梅正在做菜，這時猛然聽見有人說道：“怎麽？這種生活還習慣嗎？”
她回頭一看，隻見世安雙手插在褲子口袋，站在那裏，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她瞪了他一眼，沒說話。
“怎麽，這才幹了幾天活，就成啞巴了？”世安鄙薄道。
韻梅還是沒做聲，繼續忙著手裏的活。
“我說，你好歹出個聲，說句話，不然我真以為你啞巴了。”世安又說道。
“我說什麽？難道這不就是你想要的結果嗎？”韻梅這時突然爆發出來。
“到底是說話了，看來還不是啞巴。”世安嬉笑著說道。
“你來到底想幹什麽？是想看我的笑話，還是想找我的茬？”韻梅悲憤地說道。
“沒什麽，我就是閑得無聊，隨便轉轉。”世安涎著臉說道。
韻梅覺得心裏在滴血，她突然轉過身，眼睛緊盯著世安，憤怒地問道：“我就是想問你，你既然早就想好要這麽對我，當初為什麽還要娶我？”
“你知道你最大的價值在哪兒嗎？就是像你現在這樣，免費的全天候地提供保姆般的服務，所以，你說娶你是不是比請一個保姆更合算？”世安先是一本正經地說道，繼而大笑起來。
“我跟你究竟有什麽仇？你為什麽要這麽對我？”韻梅咬牙切齒地說道，恨得直流眼淚。
“沒什麽，就是覺得好玩。”世安繼續用剛才那副嘴臉說道，然後走出去了。
世安走到客廳，見他媽還在塗指甲，就說道：“吃飯了，我到樓上叫爸吃飯。”
“他寧願在樓上待著看書睡覺，也不下來和我們多說幾句話。”他媽怪聲怪氣說道。
“媽，你不知道，公司的事一直特別多，爸成天忙到晚，他也想抽出時間放鬆一下，陪你一下，像平常人一樣清閑，但公務不允許，他肩上的擔子不允許啊。”世安打著圓場，一麵上樓去了。其實他知道，他爸是因為一直不願親近他媽才這樣，對他媽始終是客氣而疏遠。
不一會兒，他爸下樓了，韻梅也將飯菜碗筷都擺好了。幾人坐下來吃飯。這時世安說道：“韻梅，你辛苦了，為了我們能吃一頓可口的飯菜，你累壞了吧，來，吃菜。”說著不斷幫韻梅夾菜。
韻梅看著他的表演，知道是因為他爸的緣故，不禁覺得惡心，衝他狠狠瞪了一眼。
“韻梅這孩子就是孝順懂事，”婆婆這時也附和道，夾起一筷子菜放進嘴裏，讚歎道：“嗯，好吃，韻梅，真是難為你了，煮出這麽好吃的飯菜來，”說著，也夾了一筷子菜到韻梅碗裏，說道：“來，你也吃。”儼然一副體貼嗬護兒媳的形象。
韻梅不吭聲，看著碗裏堆得山高的菜，不禁倒胃口——麵前的這對母子實在太可惡、太陰險了，而自己在他們麵前還太嫩了，完全沒有還手的能力，隻能默默承受他們給她的一切“禮遇”。
吃完飯，韻梅又忙著收拾桌子、洗碗，婆婆在客廳看電視。這時電話突然響了，婆婆拿起電話，隻聽裏麵說道：“您好，請問能不能幫我找一下葉韻梅，我是她妹妹。”
“她正忙著幹活，沒時間接電話。”韻梅婆婆沒好聲氣地說道。
“幹活？幹什麽活？”如楓詫異地問道。
“怎麽？你不知道？你姐姐沒告訴你？她現在特別能幹，我們家的家務活都她承包啦。”世安母親繼續沒好生氣地說道。
如楓沉默片刻，說道：“那能不能讓她接電話？”
“我說你這姑娘怎麽這麽難纏？一點規矩都不懂，我不是才說過？她活沒幹完，不能接電話。”說完“砰”地一聲掛了電話。
如楓愣在那裏半響，說不出話來，想想姐姐在那個時間給她打電話，又想想她婆婆剛才的蠻橫態度，不禁相信姐姐真的是正在受苦，內心不免擔心著急。她放下電話，打算過一會兒再打——說不定那時姐姐已經忙好了，就有空接到她的電話。到時一定要仔細問問她的情況。
如楓上樓回房間的時候，碰到陳姨剛從婉玉房間出來，她笑著問如楓，“你姐姐電話打通了？”
如楓笑著“嗯”了一聲，但是心裏卻七上八下，很不是滋味。
“怎麽沒多聊一會兒，這麽快就掛了？”陳姨又問道。
“她正有事忙著，不方便多說，待會兒會打過來。”如楓仍然笑著說道。
“我就說嘛，她說有事讓你等她電話的。”陳姨又說道，根本沒注意到如楓的表情。
如楓回到臥室，什麽心思都沒有了，腦子裏亂七八糟，淨想著姐姐可能受苦的各種情形。終於挨了大半個小時，如楓實在坐不住了，又走到樓下客廳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