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紫瑜出來的時候,我已經拐進值班室,自然沒有看到她是怎樣挺著大肚子,極為不開心的走出去。
她走後不久,我再次回到護士站。
實習醫生和護士盯著我看了許久,正當我要開口問他們,你們在看什麽時。
跟我的學生不害怕的說道,“主任,您真的不認識穆念麽?”
“不認識。”那個曾經的自己為了愛憋屈成那樣,我認識她幹嘛。
“哦。”學生長長的哦了一聲。
我繼續埋頭看病例。
很快,跟班護士叫了起來,“不好了,不好了,來了個孕婦,大出血。”
滿頭大汗的薛兆東闖了進來,懷裏抱著個女人。
“快,快救她。”他看著我,我看著他。
他視線下移,連帶著我的視線也跟著下移。
薛兆東懷裏抱著個女人,在低低的喘息,此情此景何其熟悉。
不同的是,這次她懷裏的女人下麵卡的不是一隻蛋,而是一個即將出世的孩子。
穆紫瑜被抱在懷裏,下麵血流不止,看樣子她肚子裏的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我不是婦產科醫生,”我抬手指著樓上,“麻煩婦產科,從這上到三樓,左手邊。”
“主任?”小護士驚訝的看向我,“首診負責製啊。”
我說完,抄起病例砸向她。她驚恐的抱著頭躲到一邊。
薛兆東抱著人朝電梯走去,然而不等我安下心來,他腳下一轉,再次跟了過來,“穆念,你救救她吧。”
又來?!
“首先請不要叫我穆念,我是木恩。穆念早在孩子流產,被逼簽下離婚協議書的時候就已經死了。”我右手食指與中指捏著病案慢慢摩挲,“同時,為了您夫人和她肚子裏孩子的安全,請專科專治。”
我再次示意樓上。
“可是,”認識十幾年來,薛兆東第一次磕巴,“可,可是,我隻相信你。”
他懷中的穆紫瑜狠狠地瞪我。
我對這份怒視嗤之以鼻,不屑的聳了聳肩,“信任也沒用,這不是我的專科,無能為力。”
“穆念。”滿身是血的穆紫瑜終於忍不住發話了,“我是你的姐姐,你就這麽狠心的看著我去死麽?!”
我將病例翻了一頁過去,從麵上看我是在看病例,實際我壓根沒有看進去。
待這件事過後,我恐怕還要再翻看一遍。
他二人遲遲不走,我摁響了護士站的鈴,“你們怎麽搞得,不知道專科專治麽,趕緊推個車過來,把要流產的孕婦轉到樓上去。”
她二人吃驚不小。
緊接著我不死不休道,“一屍兩命,問題大方了,好不好你倆一個會吊銷醫師資格證,一個會吊銷護士資格證。”
“啊,主任。”小護士慌張道,“快,快別說了,我們正推車呢。”
我掛掉鈴聲的時候,正聽到她二人誇張地拍著胸口,“哎呀呀,嚇死了,平時和藹可親的主任今天怎麽能這麽嚇人?!”
待他們趕了過來,正要將人往平車上放的時候。
穆紫瑜卻尖叫一聲,暈了過去。
“啊!老師!”實習醫生下出了一身汗,驚恐的看著我,“咋辦,咋辦?”
“推搶救室。”我吼叫道。
特麽的,這個燙手山芋,到底是落在自己手上了。
穆紫瑜這個活兒,誰接都可以,但是我接的話,這絕對是一個坑。
我拎著聽診器,忍不住腹誹,“作為一個領導,滅絕是必須的。隻有滅絕才能化羊為狼。不然,一到救死扶傷的關鍵時刻,你手下本該衝鋒陷陣的兵,就全他麽的慫了。救個屁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