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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值得注意的人

  雖然潘龍當年玩過“模擬密教信徒”這個遊戲,但畢竟時過境遷,已經過去了太久太久。他倒是記得不少遊戲攻略,可對於一些當初就沒怎麽在意過的設定,真的是完全不記得了。


  比方,他記得這個遊戲的世界裏麵,“長生”不算多稀罕的事情,到遊戲後期,玩家為了獲取寶物或者文獻,在某個冒險地點直接就要跟長生者對抗;乃至於到了第二周目以及後續DLC裏麵,跟長生者對抗的事情更是屢見不鮮。


  長生者,在這個世界不算多了不起。更進一步的“具名者”乃至於“司辰”,才是真正意義上的牛逼大佬。


  但老實,就算是“司辰”其實也沒多了不起的,故事裏麵也沒提過哪位司辰有移山倒海、偷換日的本事,倒是提過有司辰被無形之術修行者(不確定究竟是長生者還是具名者又或者是什麽別的級別)幹掉,奪了神位的。


  這麽一看,這個世界“神”當真是沒多少逼格。


  對了,這個世界的多重曆史裏麵,有一重曆史似乎就是一群長生者合起來跟諸神達成了妥協,扶助英國成了世界霸主……


  (嗯……這麽看來,這個世界的長生者似乎也不錯啊。倒反而是具名者或者司辰什麽的……)

  他正在浮想聯翩,突然猛地醒悟過來——自己連長生者都還不是呢,想那麽多幹什麽!

  將亂七八糟的思緒排除之後,他笑著問:“我大概明白這蛻衣俱樂部究竟是什麽東西了,以後我會心一些,避開那些不認識的修行者。那麽,除了這個龍蛇混雜的俱樂部,倫敦還有哪些值得我在意的組織嗎?”


  艾洛先生點頭:“除了蛻衣俱樂部之外,首先值得注意的是‘七星’酒館。這個酒館裏麵隱藏著不少厲害的無形之術修行者,或者,它是一個比較高端的聚會場所。但這個酒館的宗旨比較平和,他們當中的大多數人都已經對塵世中的事情不怎麽感興趣了。”


  “聽起來不錯,這意味著我或許也可以去偶爾拜訪一下?”


  “當然可以。然後是‘舊輪’酒館,和‘七星’類似。但去那裏的人更少,它似乎總是無人問津。”艾洛先生,“我曾經去過一次,在那裏喝得醉醺醺,睡了一整,然後暈頭轉向地離開。整個過程中,除了一個服務生之外,我沒見到任何第三個人。”


  潘龍挑了挑眉毛:“聽起來像是一間鬼屋?”


  “差不多,但那裏很安全。如果你想要清淨的話,那是個不錯的去處。”艾洛先生繼續,“還有‘撒頓的葡萄’這個酒館……不要奇怪為什麽都是酒館,無形之術修行者的聚集地,一般都是些聲色犬馬的場所,畢竟它是很好的掩飾。”


  潘龍笑了,問:“那個‘撒頓的葡萄’酒館怎麽樣?”


  艾洛先生皺起眉頭,顯得有些猶豫。過了幾秒鍾,他才:“那地方……我也不好算不算危險……”


  潘龍有些納悶,危險就是危險,不危險就是不危險,就算危險程度不確定,也不該是這種法啊!

  “能詳細解釋一下嗎?”他問。


  艾洛先生想了想,:“我沒去過那個酒館,但我聽——有些去過那酒館的人,從此就不喜歡異性了。”


  潘龍愣了一下,忍不住問:“什麽叫‘不喜歡異性’了?”


  “就是字麵上的意思。”艾洛先生歎了口氣,“據是從此之後,男人就喜歡男人,女人就喜歡女人……”


  潘龍頓時嚇得猛一哆嗦,汗毛都倒豎了起來。


  這特麽……太詭異了吧!


  他兩世為人,取向和常人不同的情況,也不是沒見過——前世他就認識不止一個男同和女同。但人家那是生的,還有人後來做了基因調試克隆手術,換成了異性身體……總的來,都是他們各自隱私的事情,與人無尤。


  但這後改變取向的事情,別遇到,聽都沒聽過啊!


  而且取向是長期養成的,怎麽可能因為去了一趟酒館就改變?


  “這酒館真是詭異!”他忍不住,“我絕對不會去的!”


  “誰不是呢!”艾洛先生歎道,“我當初聽這事,反應也跟你差不多。然後就打定主意,以後對那酒館退避三舍,別進去,靠近都不靠近!”


  著,他拿出一幅倫敦地圖,在地圖上把那個“撒頓的葡萄”酒館的位置標了出來。


  “切記切記,千萬別靠近!”


  潘龍連連點頭,將地圖上的記號牢牢記住。


  完了這件事,艾洛先生又喝了一大口酒,這次他喝得又快又猛,似乎是有借酒壓驚的意思。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除了這三個酒館,倫敦還有‘奧裏弗拉姆拍賣行’、‘蒙特梅倫齊-麥克唐納畫廊’、‘加爾文宗聖菲利克斯會教堂’這幾個值得注意的地方,背後都有各自的組織。這些組織有的強大,有的弱,但就算是最弱的,對於一個孤身的旅行者來,也已經過於危險,不宜招惹。”


  潘龍點頭,請他在地圖上將這些地方一一標注,用心記住。


  “最後就是一些跟你類似的獨行俠,那太多了,一時間不清。”艾洛先生,“其中有兩個人值得一提,一個叫斯特拉思科因,他是一個收藏家,可以確定他在修行無形之術,但究竟修行到什麽地步則無人知曉。他很有錢,也熱衷於收藏各種各樣奇妙的文獻資料。我聽東方的修行者非常注重對知識的收集,你或許可以試著跟他打打交道。”


  “我能在哪裏找到他?”


  “他經常出現在奧裏弗拉姆拍賣行,你也可以到他的寓所去拜訪,但……沒有足夠交情的話,他應該不會見你。他是個很謹慎心的人。”


  艾洛先生又提起酒瓶,仰起脖子,這次過了幾秒鍾才把瓶子放下,然後歎了口氣。


  一瓶酒已經喝完了。


  “最後一個值得注意的人,叫‘拉舍萊斯太太’,她……她很危險。”


  潘龍微微皺眉:“修煉無形之術的人,幾乎沒有不危險的。”

  “她是特別的,她特別危險。”艾洛先生,“這件事是諾曼先生確定的,他曾經認識一個很厲害的修行者,那人是個富家子弟,搞了一個叫做‘血杯教團’的組織,漸漸有了不少聲勢,甚至於跟防剿局交過手。”


  “那可是挺厲害的了。”


  “是啊,相當的厲害!”艾洛先生歎了口氣,“諾曼先生也很佩服他,不止一次向他請教過。可後來某一,那人在跟他談一件事的時候,收到了拉舍萊斯太太寄來的一封信,信上隻有很簡短的幾句話‘親愛的,時候到了,殘陽在索要他的終局之人。來吧。’……諾曼先生發誓就隻有這幾句話,但看到這幾句話,那位修行者卻突然變得臉色蒼白、神情木訥,他就這麽走出了門,一個教眾都沒帶,然後再也沒回來。”


  他沉默了幾秒鍾,用陰沉的聲音:“再也沒回來,再也沒人見到他,他就這麽消失了。”


  潘龍也沉默了,過了好一會兒,才問:“那位‘血杯教團’的教主,他的實力如何?”


  “按照諾曼先生的法,他絕非對手,甚至可能一個照麵就能殺死他。”艾洛先生,“諾曼先生主修的是‘秘史’相性,對於戰鬥並不精通。但作為一位已經接近‘諸史學者’境界的人物,他在‘刃’的方麵也沒少下功夫,四五階總還是有的。能夠一瞬間殺死他的人,至少要比他高三階以上——能夠將‘刃’或者別的戰鬥類的相性修煉到如此地步的人物,全倫敦也不多!”


  潘龍微微皺眉,看向自己的角色麵板。


  “相性”那一欄裏麵,明明白白的標注著:刃相性,十五階。


  (我這麽強的嗎?)


  他不由有些驚訝,甚或是有些自矜。


  按照他的記憶,遊戲裏麵出現過的幾個很厲害的長生者,也不過十二階而已。


  事實上,就算是所謂“具名者”的存在——那大概是類似於“司辰”麾下從神地位的存在,他們的相性也同樣不過十二階。


  隻不過,長生者們往往有兩個十二階相性,具名者則是三個十二階相性——當然,也可能是因為從漫宿被召喚到人間,導致他們的實力有所下降。


  從這個角度分析,十二階相性應該就已經極為強大。自己的十五階刃相性,或許差不多算得上在人間已經單挑無敵了吧?

  這麽一想,他心裏頓時就踏實多了。


  潘龍不是破壞狂,也不是那種遇事都想要用暴力解決的人。但不管怎麽,有足夠的實力能夠自保,顯然是一件讓人很踏實很放心的事情。


  有足以在人間自保的力量,追尋長生之路的時候,自然也就多了幾分把握。


  隻是……這個世界的長生之路,基本都是通過某個儀式穿過三尖之門,然後再回來——用潘龍的理解,就是去覲見司辰,得到司辰的首肯之後獲得長生,然後回歸塵世。


  這樣的長生,不論效果如何,光是得到它的途徑,就讓他很擔心。


  單槍匹馬去覲見司辰,還是跑到人家的地盤上去,這豈不是生死皆操於人手?

  就算司辰可能對凡人沒什麽惡意,難道他能把自己的性命,寄托在這種虛無縹緲的事情上嗎?

  當然不能!


  想到這裏,他心裏又有些苦惱。


  想要繞過司辰而獲得長生,談何容易!


  儀式該怎麽設計?需要什麽樣的媒介?需要尋找什麽幫手?所有的一切,都沒有哪怕一點點的線索。


  也許……自己應該跟莫蘭姐、諾曼先生他們密切合作,甚至於加入他們那個“諸史研究會”?

  自己似乎有看到諸史的能力,憑借這種能力,在這個組織裏麵應該可以成為最重要的核心人物之一吧?

  那樣的話,想要尋找跳過司辰而獲得長生的方法,也就多了幾分希望。


  他心中暗暗盤算,什麽都沒。


  艾洛先生則不知道是酒勁上頭還是心情低沉,也什麽都沒。


  這個看起來頗為健壯勇武的中年人,坐在他那張椅子上,很快就仰著頭,把後腦勺靠在椅背上,發出了均勻的鼾聲。


  他睡著了。


  艾洛先生一睡就睡了兩個多時,這段時間裏麵,店裏沒有哪怕一位顧客,莫蘭姐也始終沒回來。


  直到色已經不像中午時候那麽明朗,座鍾敲了四點,他才在鍾聲裏麵醒來。


  醒來之後,他顯得有些茫然,直接到後麵的水池那邊弄了點水洗臉——潘龍注意到,他的後頸部位,有一條深深的傷痕,豎著從頭發一直延伸到衣領下麵。


  那條傷痕不像一般的傷疤那樣顏色深沉,相反顯得十分蒼白,看起來就像是在脖子上貼了一片長長的、奇形怪狀的紙條。


  看著那條傷痕,潘龍突然感覺到了一種冰冷的氣息。


  如今還是秋,可他一瞬間卻感覺到仿佛進入了嚴冬,周圍滴水成冰,甚至於連呼吸都會被凍結一般。


  隨即,熱流從他的心底湧起,將這種冰冷的感覺融化,於是一切都恢複了正常,似乎什麽都沒發生。


  這個傷口,顯然來自於某種超自然的力量!

  潘龍微微皺眉,然後在閑談的時候,裝作隨意地提到了這處傷口。


  艾洛先生倒是滿不在意,顯然這傷口對他來,並不是什麽秘密。


  “這是一個‘冬’之傷。”他,“我曾經在追尋‘鑄’之相性的過程中,陷入了很危險的境地,幾乎要令自己焚燒殆盡。在無可奈何的情況下,莫蘭姐為我舉行了一個儀式,讓我受到了很嚴重的‘冬’之傷害,並且留下了這個傷痕。”


  “這傷痕依然具有很強大的力量,它賦予了我額外的‘冬’之相性。”他,“這力量並不能被我很好地使用,但至少可以緩解我的壓力,讓我不至於被自己的力量活活燒死。”


  著,他又歎了口氣:“一個人最多隻能承受三個傷口,將其中之一浪費在這方麵,真是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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