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中國
送走兩個孩子後，家裏就剩下楚夏和炎兩個人了。
除了一開始會覺得冷清不習慣，生活並沒有太大的改變。
楚夏依舊每天去工作，處理部落各項事務，關注邊境動態，改善生產力水平，完善社會製度……
炎也忙著訓練新兵，研發武器，改進戰略戰術，完善軍隊編製，設置關卡塞口……
兩人白天各自忙碌，晚上相擁而眠，生活平靜又充實。
這樣的生活，一過就是五年。
五年，炎禦征戰四方，將部落的版圖擴大了一倍；五年，楚顏管理邊境發展生產，將未穩定的地區教化歸順。
五年，楚夏和炎又推出了更多的政策，教育出更多的人才。
……
“顏顏這次回來，大概是不走了。”楚夏收到女兒的來信，笑著跟炎說。
這五年裏，女兒隻回來過一次，他們倆都格外想念她。
“看來，他們那邊是培養出可接手的人了。”炎也笑著。
他已經五十多了，縱使俊朗依舊，笑起來時的皺紋卻出賣了他真實的狀態。
“是啊，我們也可以歇歇了。”楚夏無不感歎地說，看著炎的眼睛也充滿了期待。
兩人早就商量好，等顏顏能完全取代他們的位置了，他們就卸下身上的擔子，遊山玩水，走遍這片大地。
“嗯。”炎將楚夏輕輕擁進懷裏，吻了吻她的額頭。
都說夫妻多年，最開始的愛情都會慢慢轉化為親情，可是，倆人在一起這麽多年了，那份熱烈竟好像從未消退過。
“炎，你當初為什麽會喜歡我？”時隔多年，楚夏突然又問出了這個問題。
她曾經問過，當時炎回答的是‘就是喜歡了，沒有為什麽’。
“就是在看到你時，心裏就有了一個聲音，告訴我，這就是我一直在等的人。”
炎至今都還清晰得記得兩人第一次見麵時的場景：他站在樹下，剛剛解決晚一隻熊，就看到樹上有個姑娘不小心掉下來了。他想都沒想，下意識就去接住，然後，僅這一眼，他就知道了什麽是愛。
情緒來得太洶湧，他甚至都忘記了自己接下來要做什麽，整個人都呆在那裏。
後來，他才知道，這叫一見鍾情。
“你這話，放在三十年前，我肯定不會信，現在，我卻信了。”楚夏笑著說，臉上也帶了兩分回憶。
“我知道，你以前覺得我們這裏的人不懂感情，所以總是覺得我的喜歡隻是暫時的對不對？”
“你這是要秋後算賬嗎？”楚夏笑問。
“是，我已經算好了，需要你用一生來賠償我。”炎撫上楚夏一如往昔的容顏，眸裏盛滿了星光。
“我同意這個賠償。”
落日的餘暉透過窗戶，在室內灑下斑駁的光影，淺淺的金光綴在兩人的麵龐上，溫暖了整個世界。
——
這是炎部落正式更名為‘中國’的一天，也是舉行第一屆選舉大會的一天。
對於選舉，這裏的人並不陌生，因為，在過去的三十年裏，早就舉行過大大小小無數次選舉。
可是，這是第一次選舉部落的首領。
城裏最大的禮堂前，數千人圍站在禮堂前的廣場上，人頭攢動，翹首以盼。
等到太陽初升，陽光照耀到整片大地，楚夏才和炎攜手而來。
首領候選人有三個，分別是遠誌，華蘭和楚顏。
這三個，都是楚夏親自教出來的孩子，不管把部落交到哪個孩子身上，楚夏都能放心。
遠誌和華蘭一開始並沒有想來爭奪首領這個位置，因為他們覺得，自己怎麽能和老師的孩子爭搶呢？況且，楚顏的功績是有目共睹的，拋開私人關係，光是實力也足以繼承老師的位置了。
因此，當楚夏宣布要卸任，讓大家競選首領時，並沒有人參加。
還是楚夏勸說後，他們才同意了。
楚夏對他們說，“你們都是有這個實力的，為什麽要放棄這個機會呢？你們不想施展自己的抱負嗎？為什麽不試試？不要因為我的原因而有所顧忌。”
“而且，於私，我既然出台了這項製度，便希望這製度能真正施行，不想隻有一個空殼子，讓人覺得表麵上為選舉，實則是內定了人選。”
“最後，我也不想讓楚顏覺得這首領的位置是一件唾手可得的東西，我需要她知道，若是不認真對待每一件事，就算是囊中之物也有可能溜走。有你們在，也能給她增加點緊迫感。”
楚夏都這樣說了，遠誌等人隻能依照她的意思盡心準備起選舉來。
雖說勝出的可能性並不大，但他們也不是沒有人支持的。
此時，候選人已經到場，其餘高層也基本就位。選民們也熱情洋溢，楚夏和炎一出來，現場就響起山呼海嘯的歡迎聲。
鏡城的人口，經過三十年的發展，已擴展到萬人的規模。
除了中心城，沿著鏡湖的長江兩岸也聚集了大大小小的村落和城鎮。
選舉是分兩部分進行，全民選舉早在三天前就結束了，今天要進行的是高層裏的。
之所以這麽熱鬧，不過是為了見證今天部落的改名和新首領的誕生。
楚夏和炎來到眾人麵前，站到了預設的兩個位置。
他們身前是部落的全體人民，身後是一塊被紅綢遮住的巨碑。
不需要任何示意，原本嘈雜的人海便安靜下來，他們靜息凝神，熱切地看著這楚夏和炎——他們的首領。
“大家好。”縱使安裝了擴音設備，但畢竟條件有限，楚夏的聲音依舊傳播不了太遠。
不過，後麵的人們並不在意，他們更多的是想領略楚夏的風采，而不是聽她講了什麽。
楚夏環視人群，忽的生出感慨，他們都是華夏子民。
“今天，我要宣布一件事。”楚夏的行事風格向來簡潔明了，也不扯那麽多廢話，直接開篇點出自己講話的要點。
“從今日起，我要把炎部落更名為‘中國’。”
“何為‘中’？又何為‘國’？‘中國’這兩個字有什麽意義？我又為什麽要以這兩個字來命名我們腳下的這片土地？”
“這些問題，非現在的我能回答的，也不是任何人能回答的，能給出答案的，隻有時間。”
“我希望，等我逝去，等你們逝去，等萬千年後，當人們提起這兩個字時，依舊會因它而驕傲，會因為自己是這個國家的公民而驕傲，會因為自己是這一脈的子孫而驕傲。”
說到這裏，楚夏忍不住濕了眼眶。
她沒想過，她真的能用‘中國’這兩個字把腳下的土地命名。
沒人知道這兩個字對她意味著什麽，這是她曾經的祖國，曾經的家園，如今，她以另一種方式回到了她的家園。
炎悄悄握了握楚夏的手，他知道她。
“現在，我宣布，我們腳下一百五十萬平方千米的土地正式命名為‘中國’。”
隨著楚夏話落，她和炎同時扯下了石碑上的紅綢。
石碑高九米，上麵刻著兩個字：中國。
楚夏站在這塊巨碑麵前，她明明那麽小，可在眾人眼裏，卻絲毫不比她身後的石碑小，甚至還要更偉大些。
——
命名儀式結束，接下來就是楚夏宣布自己卸任並公布終選開始。
全民選舉隻占選舉結果的一半，剩下的一半，則由從事相關工作的有政治才能的人來進行終選。
在現代時，楚夏曾見到過一個觀點叫‘精英政治’。這個觀點剖析了全民選舉的弊端，指出全民選舉風險之所在。
全民選舉，若是公民素質高，政治才能足夠，自然是沒有問題。
但問題是，絕大多數國家的公民都是平凡的普通人，他們對政治根本不了解，很容易被人誘哄。或者說隻想看到對自己有利的，根本不去考慮實際情況。
這些人，便很容易被人帶偏，到時候選舉出來的領導人不一定是真正有才幹的，而是輿論推選出來的。
當然，隻有高層精英擁有政治權利也很危險。
絕對的權利帶來絕對的腐敗。
若是沒有轄製他們的製度，最後這選舉必會演化成權力的鬥爭。
基於以上的考慮，楚夏最終選擇了折中的辦法。
全民選舉的結果已經出來了，毫無意外的，楚顏是第一名，並遠遠把遠誌和華蘭甩到了後麵。
有這個結果，楚夏占了一大半原因。
接下來，就等著剩下一半結果出來，就可以公布新一任首領是誰了。
投票進行得很快，且是匿名投票。
每人手上都有一份候選人名單，隻需在自己支持的人名前打個勾，再把選票投入投票箱就好。
不到中午，結果就出來了——是楚顏勝出。
“我宣布，第一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選舉出的新一任首領是——楚顏。”楚夏大聲宣讀出選舉結果。
看著站在台上的媽媽，楚顏明白了這場選舉代表的意義。
她不是以她女兒的身份來繼承這個位置的，她是憑自己的實力和政績贏得大家的尊重的。
同時，她也知道了這場選舉代表著，從今往後，權力的交替不再由一個人決定，權力也不是一個人的，權力是全國人民的。
楚顏上台，發表了感謝詞，然後，楚夏端來一個托盤。
托盤裏放著一枚玉質的印章，這是首領專用的印章。
“從今日起，中國就交給你了。希望你不要叫我失望，更不要叫全體公民失望。”楚夏把托盤遞到楚顏麵前。“宣誓吧！”
楚顏深深地看了眼自己的母親，放心，我絕不辜負您的期望。
拿起玉章，緊握於掌心，然後置於胸前，楚顏神情肅穆，“我宣誓：忠於中國憲法，維護憲法權威，履行法定職責，忠於祖國、忠於人民、恪盡職守、廉潔奉公、接受人民監督，為建設富強民主文明和諧的世界強國而奮鬥。”
誓言既出，一生為踐。
卸任後，楚夏和炎終於進入了退休生活，每日看看書，喝喝茶，偶爾去學校轉轉，教教孩子們學習，日子倒是悠閑得很。
選舉是秋季舉行的，完了後交接工作又是幾個月，直到來年春天，楚夏和炎才收拾了行囊，帶上一小隊護衛，準備踏上他們的旅程。
以前，總是楚夏他們目送孩子們遠去，這一次，終於換楚顏來送父母離開了。
三月的暖春，草長鶯飛，春暖花開，公路旁的野花，在陽光和雨水的滋潤下，搖曳著婀娜的身姿像人們展示自己的美。
城門外，楚夏正在和楚顏道別。
“你既已上手，我也沒什麽好提點你的了，至於之後會遇到什麽情況，都要靠你自己解決。我和你爸都累了，想去看看你們姐弟倆開拓出來的疆土，遊覽這大好河山。你也不用太掛念我們，我們會照顧好自己，若是合適，說不定不到三兩年我們就回來了。”
“我知道，媽媽和爸爸放心去吧，這裏，有我守著。”楚顏強忍著淚意。
她知道，媽媽和爸爸早就想到處去看看了，隻是被部落的事絆身一直沒機會。
“顏顏，我愛你。”楚夏擁住女兒，輕聲說。
“媽媽，我也愛你，還有爸爸，我愛你們。”
便有再多的不舍，終究也要分別的。
做完最後的告別，楚夏和炎登上牛車，帶著護衛踏上了通往遠方的路。
——
他們第一站是一個叫墨卡的小鎮。
墨卡是通往金甲城的必經之路，離鏡城隻有兩天的路程，楚夏他們到是不陌生。
金甲城是較早期發展的城了，這些年發展得越來越好，現在常住人口的規模也達到了六千。並
且金甲城還是冶金工業最發達的城市，他們所用的武器金屬，百分之五十都是出自於金甲城。
除了銅器，這裏還出產部分鐵器。
隻是鐵器的冶煉技術要求較高，現在還在發展階段，沒有銅器那麽完善。
楚夏和炎不是第一次來金甲城，不過，上次來是十多年前金甲城剛剛建立的時候了，現在，十多年過去，這座小城早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楚夏和炎並未大張旗鼓，不過，即使這樣，別人也看得出他們不是一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