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反擊1

  楚夏先給重病的人檢查，結果是，情況很糟糕。


  他們身體的溫度較常人要低許多，身上還有大大小小的傷口。


  這些外傷隻經過簡單的處理，雲他們走時情況緊急，根本沒來得及帶上藥材。而且，現在又還是冬天，野外的藥材也枯黃枯黃的，縱使楚夏教過他們認藥材，以雲他們的眼力，也根本認不出多少來。


  事不宜遲，檢查完身體狀況後，楚夏報出一串藥名和劑量，叫遠誌去抓來煎，她自己則馬上開始給重傷的病人清理創口。


  楚夏曾試著用米釀出米酒再從中提取酒精，但效果不太好。不知道是何緣故，那米酒總是釀不成功，或者說總是被其它雜菌汙染，達不到楚夏想要的效果。因此，提純酒精這事兒就被擱置下來了。


  對於外傷患者來說，失血都不是最重要的，最危險的是傷口一旦被病菌感染，就有可能危及生命。


  楚夏把蓋住傷口的衣服揭開，裏麵的肉已經在腐壞了，流出黑黃的膿水，還散發出一股血水混著膿水的味道。這個樣子，必須得先把傷口處理幹淨了。


  沒有別的辦法，楚夏隻能把腐肉割掉。不然，腐肉再感染周圍的皮膚和肌肉，整塊肉都會壞掉。


  這個過程會很痛，可她沒有麻醉藥，沒有辦法。


  ——


  等楚夏把五人的傷口處理好，已經是晚上了。


  高強度連續工作六七個小時，堪比一場超大型的手術，她每根神經都緊繃到極致，注意力絲毫不敢分散。


  現在，最主要的工作一做完，精神稍一鬆懈，下午的勞碌和前些天的疲憊便齊齊上湧，差點讓她昏過去。


  炎把事情安排好後就一直站在她旁邊關注著她，好在她需要幫忙的時候搭把手。


  見楚夏站都站不穩，連忙把人攬住。


  楚夏累得半根手指都不想動，也沒什麽食欲，隻想好好睡一覺。


  她從來沒有這麽累過，若不是親身經曆，她難以想象自己居然能在趕了兩天多的路後還能做半天手術。


  炎剛把人抱在懷裏後，伸手接過陽遞過來的瘦肉粥，用勺子攪了攪，覺得溫度差不多不燙了，才喂到楚夏唇邊，“楚楚，來吃點東西。”


  楚夏閉著眼睛勉強咽了幾口，實在累得不行，不知不覺間就沒了反應。


  “楚楚？”炎試探著喚到。


  楚夏禁閉雙眼，臉頰凹陷，已經睡著了。


  看著楚夏烏青的眼底和憔悴的臉龐，炎滿眼都是心疼。就讓她先睡會兒吧！

  輕輕脫了她的外衣，把人放到臨時鋪好的床上，拉過被子給她蓋上，炎又端了半碗溫水，小心地一點一點地哺給她喝。


  有了食物和衣服被子，雲他們終於可以安穩地睡上一覺了。


  除了幾個重傷的，其餘人也多多少少都生著病，饑餓和寒冷的雙重衝擊下，不生病才怪了。


  遠誌把楚夏帶來的凍傷膏分給大家，又熬了驅寒的藥湯。他現在能做的隻有這些了，他沒有老師那麽厲害，還沒有達到獨自看病的程度。


  山洞本就不大，根本住不下這麽多人，大興便帶人在周圍砍了木頭搭了幾個臨時的棚子。

  炎帶人在外麵巡視一圈，確定安全後，又安排了人值夜，這才回到楚夏旁邊躺下。


  明天，等這邊的情況穩定下來，他就打算先帶幾個人去探探情況，摸清對方的底細。


  正在肆意享受搶來的物資的劫匪們並不知道，他們這樣快活的日子馬上就要到頭了。


  ——


  劫匪們原是西方的一個部落，有一年，天寒地凍，他們沒食物，就把注意打到了別的部落上。


  正巧對方儲存的糧食不少，他們第一次打劫就嚐到了甜頭，然後，他們就意識到，去搶劫比自己打獵來得劃算得多。


  如此，他們就不停地換地方搶劫別的部落的糧食來滿足自己的生存。


  因為搶過的部落太多，怕他們聯合起來對付自己，這些人便總是變換住址。


  直到前幾個月，他們從別處了解到，這個叫炎部落的部落好像特別富有，每年都有吃不完的食物和穿不完的獸皮，這些人一下子就心動了。


  他們搶劫那麽多回，早就經驗豐富，根本不怕對方有什麽來頭。


  事實也是如此，他們來搶劫時，對方一看到自己就害怕得不敢反抗了，他們順利搶走了所有食物。


  這食物多得讓他們驚訝，他們從來沒見過哪個部落有這麽多食物。看來，炎部落食物多得吃不完這說法是真的。


  搶走食物後，他們胡吃海喝了一番，突然又冒出點心思來。


  聽說炎部落的衣服也多得穿不完，天寒地凍的，他們縮在山洞裏冷得要死，反正他們也不會反抗，何不再去搶點來。


  說幹就幹，於是，他們就來搶了第二回。


  至於第三回，他們則是認定了雲他們會像前兩次一樣不敢反抗，就毫無顧忌地來了。


  他們看到雲他們住的房子，寬敞又溫暖，比他們那陰冷的山洞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就想把這房子也霸占了。


  不過，他們要是長期住在這裏的話，就不能叫別人找到他們。他們搶過的部落實在太多了，每次都是搶完就跑，一個地方住一段時間就要換。


  既然打算長期定居下來，他們就不能放過炎部落的人。不然，他們把自己的位置告訴別人後，他們就又要搬走了。


  他們第一次住這麽舒服的地方，還想好好享受，所以，他們就打算把人趕盡殺絕。


  隻是，出乎他們意料的是，這些看起來膽小怕事的人，最後居然反抗得那麽激烈，最後還成功逃走了。


  尤其是他們用的一種武器，著實厲害，堅硬又鋒利，要不是這樣，他們也不會這麽輕易就逃了。


  不過，逃了又怎麽樣？這麽些天過去，不也沒人來嗎？於是，搶劫者們又開始縱情享受起來。


  ——


  第二天，天將亮未亮，炎帶上幾個人，偷偷摸到了造紙作坊外。


  掩藏在雜草後麵，炎鷹目緊盯了一會兒，發現裏麵靜悄悄的，幾乎沒有人類活動的聲音。


  炎抬手分別朝左右兩邊比劃一下，大興和陽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分別從側麵探過去觀察部落的情況。

  幾人都動作輕巧，不發出一絲聲音。這對他們來說不算難，他們以前打獵時，為了不被獵物發現，也曾這樣訓練過。


  等大興和陽離開後，炎就帶著剩下的幾人悄悄往前。


  據阿露回憶，搶劫的人大概有三十多個，全都是年輕男人和女人，不知道有沒有老人和小孩，反正她沒看到。


  炎想，可能是沒有的。因為這些搶劫的人，根本不會帶上這樣的累贅。


  距離越近，炎就越小心。既然劫匪能搶劫這麽多次還能繼續作惡，沒有被別的部落消滅，那就說明他們的警惕心和實力都是非同一般的。


  果然，等炎靠近些後，他就看到部落出口處有個人影，好像是在值夜。


  不過，現在天將將露白，一夜未睡，值夜的人靠在牆上，早就精神萎靡，是以他並未發現炎他們的到來。


  即使這樣，炎也不敢繼續往前了。他朝後揮手，大家就開始撤退。


  回到剛才那個地方，又等了一會兒，大興和陽也回來了。


  “我們先回去再說。”炎小聲道。


  他們現在距離還是太近了，為了不打草驚蛇，他們還是走遠點比較妥當。


  ——


  “來說說你們的發現吧！”撤退到安全距離後，炎開口說。


  “我從左邊摸進部落，發現這些人都還在睡，並且，他們還是好幾個人睡在一起。”大興道。“而且，我看他們的武器，好像有些鈍了，或許是很久沒磨了。”


  說到這裏，大興有點興奮。對方的武器本就不如自己，這段時間過得太安逸，竟然連武器都忽略了。或許，他們是想著，就算用鈍了的武器也能打贏別人？

  “陽呢？你有什麽發現？”


  “柴房那邊空蕩蕩的，這柴火應該是被他們用完了，還有，有間房子好像有燒過的痕跡，他們可能發生過火災。”


  “好，我們先回去商量商量計劃，順利的話，這兩天就可以動手了。”炎眼裏閃著光芒，他也早就想報仇了。


  炎部落還是第一次遭受這樣的欺壓，他們簡直比幾年前那支搶劫的隊伍更無惡不作。


  阿露他們怕被搶劫者找到，逃得比較遠，等炎回去，已經是中午來了。


  此時，楚夏正忙著照看病人。


  昨天醫治的幾個重傷的，到現在都還沒有多大的起色。反倒是其餘的，喝了湯藥，又吃了頓飽飯，精神就恢複過來了。他們先前之所以這麽萎靡，最大的原因還是寒冷和饑餓。


  “怎麽樣，你們感覺如何？”楚夏問。


  “我都好了，楚夏姐姐。”阿露笑著答道。


  “我們也是。”小棋他們也點頭表示自己沒事。


  “這就好。不過，你們的傷口還是注意些，接下來幾天，每天都要按時換藥。”


  “嗯，我們聽你的。”


  四十多個人都多多少少生了小病，人數雖多，但症狀都差不多，需要楚夏費的心思倒還不多。

  她最擔心的還是阿歡幾個重傷的，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把他們救回來。


  畢竟時間拖得有點久了，這裏的醫療條件又差，被感染的話她也沒什麽有用的辦法。


  ——


  “炎，你們去探查的結果如何？”楚夏急急問，她很想知道結果。


  “還好，我覺得我們再去一兩次，就可以確保萬無一失了。”要對付那些人並不困難，隻是炎和楚夏的想法一樣，他不想直接硬碰硬，若是能智取會更好，他們不值得炎部落的人付出鮮血。


  “你有沒有辦法在他們的食物裏悄悄把藥加進去？”楚夏突然問了這麽一句。她說這話時，臉上出現過一絲糾結的神色，但很快被堅定代替。


  楚夏手裏有好幾種毒藥，在藥典上都是標注了大毒的那種，隻要人吃進去一點就能威脅到生命，要是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叫他們吃下，就算暫時不能把人都毒死，至少也會對他們造成限製。


  學化學的人，要想害死一個人實在太容易了。


  上學的時候，她的老師總是教育他們，他們是學藥的，就更要慎重得對待藥品，不能亂用，更不能用在邪道上去害人。


  但那是法製社會，現在，楚夏隻想替自己的人報仇。


  “我想想，”炎在腦海裏回憶今天的發現，“可以的。”炎點頭。


  “我們可以把毒藥下到他們的水缸裏，他們做飯或者喝了這水，肯定會中招。”


  從今天的情況來看，搶劫的人是有一定的警惕性的，但可能是這麽久都相安無事，讓他們鬆懈了不少。


  畢竟，每天有吃不完的食物，衣服被子也足，整個環境簡直不要太舒適。


  “那行，我把藥粉給你，你去試試，要是不成功我們再想別的辦法。”


  這些有毒的藥，都被楚夏小心保存起來，輕易不會拿出來，更不會隨意給任何人。


  楚夏從自己的貼身包裹裏拿出一個木盒交到炎手上，“這是劇毒，千萬小心別誤食了，不然，我也救不回來。”


  “我知道，你放心。”炎把小木盒揣到自己的口袋裏。


  他沒有見識過毒藥的毒性有多強，但楚楚都這麽說了，肯定是效果非凡的。


  ——


  兩人溫存了一會兒，兩人就要各自做事了。


  炎他們則是計劃今晚再出發一趟，看看能不能按楚夏說的，把毒藥投到對方的水或食物裏。


  楚夏則要繼續觀察阿歡他們的情況，隻要還有一絲可能，她都不能放棄。


  一天下來，楚夏要給他們檢查好幾次，夜間也要仔細著他們的病情變化。


  執起被子下的手腕，楚夏把自己的右手手指搭上去，仔細感受脈搏的變化。


  行醫好幾年，楚夏的把脈經驗呈直線上升，哪怕不需要檢查其它，隻憑把脈，楚夏也能大致判斷出病情如何。


  她幾年前挖到一塊人參，輕易不會拿出來使用，這次倒是派上用場了。


  人參是補氣第一要藥，對於他們這種情況正正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