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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4章 傷害

  楚夏和炎鬧出的動靜並不大,昨晚的異象出現的時間太短,又是在晚上,幾乎沒有人注意到,因此,他們都不知道楚夏和炎在短短一夜裏發生了如此巨變。


  昨天晚上,炎把楚夏抱回來後,見她還是一副怔怔失魂的模樣,想要安慰卻無從下手,便想著給她點時間,讓她靜靜等她想通。


  又見她身上到處都是泥,褲子濕了大半,隻能先給她換洗幹淨,免得她生病。


  炎做這些時,楚夏沒有半點反抗,乖乖地任他擺布,好像對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感覺不到一樣。


  炎看著難受,很想勸她別這樣,但張了張口,話到嘴邊卻說不出來。


  他還記得楚夏瘋狂奔跑的背影,他還記得她眼中的堅定,她對回家是那麽地渴望,可終究還是錯過了。


  他現在說什麽都是徒勞,而且,她沒能回去,和他也有關係,他便更沒立場去勸慰了。


  ——


  “楚楚,吃飯。”炎熬了山藥粥端到床前,像哄小孩子般想讓楚夏吃點東西。


  昨夜短短幾分鍾裏,楚夏經曆了大興大悲多種情緒,最後又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打擊,一夜下來,她的情況著實糟糕。


  原本白皙紅潤的臉頰現在蒼白得像紙片一樣,眼底的烏青比昨晚的夜色還要深沉幾分,嘴唇幹裂出幾條溝壑般的唇紋,眼睛更是空洞得沒了靈魂。


  哀莫大於心死。楚夏心不再這裏,空留著軀殼,也不過是一副皮囊罷了,算不得一個完整的人。


  炎勸了許久沒得到回應,便知道他是失敗了。


  給她重新蓋好被子,把山藥粥放回鍋裏溫著,炎先去給孩子們交待一下,接下來的幾天,楚夏都上不了課了。


  “姐姐為什麽不能來上課了,是生病了嗎?”雲一臉擔憂地問。


  “嗯,楚楚生病了,這幾天就要托付你幫她照看孩子們了。”生病?也算是吧,楚楚現在生了心病。


  楚楚的真正來曆隻有他自己一人知道,他也不想告訴別人,這是兩人的秘密;至於昨晚的事,他更是不願宣揚鬧得人盡皆知使楚楚傷心。


  所以,對於楚楚現在的情況,生病倒是一個不錯的托詞。


  “那姐姐病得嚴重嗎?我等會兒想去看看她。”在雲眼中,姐姐是她在部落最親的人,乍一聽到她病了,自是焦急又擔心。


  “她現在不想見人,你別去打擾她了,等她好點你再去看她吧!”炎拒絕了雲的請求。


  和雲交代好事情,炎又去找了其他人,說他接下來幾天都不能和大家一起幹活兒了,理由當然也是楚夏生病了需要他照顧。


  他盡可能地把這次變故輕描淡寫,不願大家去打擾楚夏。


  好在,前不久楚夏就把這段時間的安排定下來了,炎隻需要時不時關注一下就可以,不需要一直盯著。


  開春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春耕和建房,對這些事,炎都有經驗,很快就把人員物資安排妥當。


  之後,他便寸步不離地守在楚夏身邊,時不時和她說幾句話,希望她能給出反應。


  可是,一天過去,楚夏還是那樣,不吃不喝、抵抗外界的一切事物,把自己封閉在她的世界裏。

  “楚楚,該吃飯了。”晚上,炎又端了粥。


  他實在不忍心看楚夏這樣糟蹋自己,“楚楚,你一直不吃東西,身體會受不了的。”


  “楚楚,你以前還跟我說,不用和自己的身體過不去,不管什麽時候都要好好愛護自己,可是你自己卻沒有做到,這樣的話,你以後要怎麽說服我呢。”


  “楚楚……”


  炎鍥而不舍,但不管他說什麽,楚夏依舊無動於衷。


  楚夏感覺她好像掉進了一個虛妄的夢境裏,在夢裏,她回到了家。


  警察第一時間發現她然後通知了她的家人,然後,爺爺奶奶,爸爸媽媽還有妹妹全部都在第一時間趕過來,哭著問她:你這幾年去哪兒了,害得我們擔心死了。


  接著他們又抱著她安慰道:隻要人回來了沒事兒就好。


  看著既熟悉又陌生的家人,他們比她離開時老了好多,爺爺奶奶的頭發全白了,媽媽臉上的皺紋又增加了幾條,爸爸的脊背彎曲了許多,妹妹也瘦了,楚夏看得心中一酸,險些就要落下淚來,硬生生忍住,笑了笑說,“我沒事兒,以後我再也不離開你們了。”


  剛說完這句話,楚夏的笑容便凝固在臉上,她頭痛欲裂,好像忘記了什麽重要的事,但她卻想不起來了。


  接著,她看到她的家人在她麵前變成了一塊塊碎片,她連忙伸出手抓住他們,一碰卻什麽都沒了。


  然後,她聽到一個焦急的男聲一遍又一遍地叫著“楚夏”。


  “這是在叫我嗎?我是楚夏?”


  她被這個聲音擾得煩不勝煩,而且,就是這個聲音,害她什麽都沒了。


  楚夏捂住耳朵什麽都不想聽,她不想清醒,她要留在這裏和她的家人在一起。


  可惜,最終還是沒能如她所願,一隻魔掌牢牢拽住了她,硬生生把她從夢裏拽了出來。


  ——


  “楚楚,你終於醒了。”看到女孩顫抖的眼睫,炎懸著的心終於有了著落。


  天知道睡到半夜,突然發現懷裏的人發起高燒時他是多麽害怕。


  而且楚夏燒得神誌不清,怎麽喚也喚不醒,嘴裏還呢喃著‘爸爸媽媽,妹妹。’


  炎當下也顧不上其它,飛快地回想著楚夏治病的方法,給她脫了衣服用冷帕子降溫。折騰了幾個小時都快天亮了,她的體溫還是沒有降下去,整個人被燒得迷迷糊糊的。


  炎怕這樣做沒有用,不停地叫楚夏的名字想叫醒她讓她告訴自己應該這麽做,要配什麽藥給她喝。


  現在,楚夏醒是醒了,卻似沒注意到自己生病一樣,還是如之前那樣木木的。


  不,還是有點不同的,她眼裏還有些憤怒。


  他已經讓她回不成家了,現在,連她做個夢都要被打斷,即使心若死水,她還是控製不住自己的憤怒。


  ——


  楚夏知道她是在遷怒。


  要不是炎攔著她耽誤了一段時間,說不定她就趕上了。隻要一想到這個可能,她就抑製不住遷怒的情緒。


  楚夏不相信自己在今後的歲月裏還能遇到第二次回家的機會,而這唯一的一次,卻因為他而錯過了。

  楚夏不知道在她離開後炎下了決心要和她一起,即便知道,也還是會遷怒。


  遷怒是很不理智的行為,可楚夏現在不想談理智,她隻想發泄自己的情緒。


  ——


  炎見楚夏清醒過來,一時隻顧著高興,並未注意到她眼底的冰冷。


  直到說了許久不見楚夏回應,炎才發覺她的異常。


  看到楚夏陌生又冷漠的眼神,炎的心像是被利劍刺了一下。


  “楚楚。”炎試探著喚了一句,他滿是錯愕不敢相信他看到的,他的楚楚從來不會這麽看他,一定是他的錯覺。


  “楚楚。”炎想把人抱在懷裏,隻有這樣,他才會有安全感。


  可還沒等他碰到人,便被她揮開了。


  炎握了握拳,努力壓製住心底的怒氣,“楚楚,你生病了,先喝點熱水。”


  原本楚夏就一天一夜沒吃沒喝,晚上發燒又流了那麽多汗水,體內水分流失太多,炎想讓她補充點水。


  見楚夏沒動靜,炎又拿了勺子喂到她嘴邊。


  “別管我。”楚夏說出了自昨晚以來的第一句話。


  長時間沒喝水,又因發燒引起喉嚨腫痛,她的聲音粗啞,像破銅鑼一樣難聽,完全不似她平常的音色。


  炎沒想到,楚夏對他說的第一句話居然是叫他別管她。


  他知道,楚夏不能回家確實讓她很難受,可是,她難受,他就不難受嗎?

  “楚楚,你生病了,不能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來,先喝點水,然後你再把藥方告訴我,我去給你煎藥,喝了藥你就好了。”炎告訴自己,楚楚生病了,他要包容她,不能惹她生氣。


  “不用你管。”楚夏語氣依舊冰冷。


  積鬱於心的怒意再也壓製不住,頃刻間便以排山倒海的氣勢席卷而來。


  “楚夏,你有沒有心?我為你做的你都看不到的嗎?我們三年的感情在你看來都是無所謂的說放棄就放棄的嗎?是不是無論我做什麽,在你心裏還是始終都比不上你原來的家?”


  口不擇言地說完這話,炎有點後悔,但他真的忍不住想要把自己的心聲說出來。


  雖然楚夏並沒有回去,可她當時的選擇還是成了他心頭的一根刺。


  他們三年的感情,於她而言,說放棄就能放棄,他掏心掏肺對她好,到頭來不過是一廂情願。


  炎自嘲地笑了笑,仰頭把眼角的濕潤憋了回去。


  楚夏第一次聽到炎這麽對自己說話,可她卻沒覺得難過,她也滿腔怨恨無處發泄,既然炎這麽說,她也沒必要客氣。


  “是,在我心裏,你們所有人都比不上我的家人,我在我家生活得好好的,要什麽有什麽,哪裏需要來這裏受這些苦?部落裏有什麽好,你以為我想一直待著嗎?我來這麽久,讓你們從一窮二白吃不飽穿不暖的小部落變成現在人人羨慕的部落,你還有什麽不滿意的?”


  憤怒會使人失去理智,這句話在楚夏和炎身上應驗了。


  要是平時,他們絕不可能說這些傷害對方的話,可現在,雙方根本無暇顧及這些,他們相互傷害,好像隻有這樣,才會讓自己好受些。

  “我想要的是這些嗎?你以為我是因為你的能力才對你好的嗎?我為什麽對你好,你感受不到嗎?”炎的心在爭吵中慢慢冷下去,他不知道事情怎麽會演變成這個樣子。


  在兩天前,兩人還如膠似漆興致勃勃地討論著今年他們要如何如何,可就因為昨晚那一道光,所以的都變了。


  那道光像一把利劍,生生把一顆心劈成了兩半,即使再縫合上,傷口也存在了不可能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過。


  或許平時安靜時並不會有什麽不適,可隻要情緒一波動,那道傷口就會崩裂露出那血淋淋的口子來。


  如今,兩人都被衝動所掌控,理智全無,任由這個傷口被越撕越大。


  房子的隔音效果並不是太好,各家的房子又挨得極近,兩人爭吵時根本沒有收斂,部落的人雖沒聽清他們在吵什麽,但從說話的語氣裏也感覺到事情有些不好。


  他們從來沒在人前紅臉過,一下子發生了這樣的事,讓部落裏的人有些不安。


  這種不安,就好像是一個家庭中,大人吵架時,在一旁圍觀的孩子總會擔心,雖然他們也不知道擔心什麽,可他們就是知道,吵架是不好的。


  不知道他們為何會這樣,眾人聚在一起,商量著是不是派個人去勸一勸。


  沒等人們商量出結果來,裏麵的爭吵便停止了。


  這下,四周一片寂靜,部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沉默。


  眾人隻見炎麵色慘淡地奪門而出,至於楚夏是什麽情況,沒人知道。


  部落的氣氛陷入僵局,見炎出門後,雷連忙追上去,剛想說句玩笑話緩解一下氣氛,誰知炎轉過身,冷冷地丟下一句,“別跟著我。”就獨自一人紮進湖裏去了。


  雷被炎震住了,一下子僵在原地不敢再上前。他從沒見過這麽暴躁的炎,像是一頭被惹怒的獅子,任何人在這個時候去招惹他都會被他撕成碎片。


  湖麵剛解凍,水溫刺骨得很,炎卻似沒感覺一樣,拚命地朝中心遊去,他想用這湖水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炎水性不錯,雷又因他剛才的話不敢靠近,便隻能遠遠看著以防意外發生。


  炎離開後,雲率先來到楚夏屋裏,被楚夏的模樣嚇了一跳。


  此時天色尚未明朗,屋裏又比外麵要昏暗幾分。


  楚夏披頭散發,形銷骨立、滿目憔悴,在昏暗的光線下,頗有幾分恐怖的感覺。


  “姐姐。”雲怯怯的叫了一聲。“姐姐,你怎麽樣?”


  雲看到炎出去時的氣勢又看到楚夏這副模樣,各種不好的猜想浮上眼前,想上前看看楚夏的情況。


  “你先出去。”楚夏的聲音比之前更嘶啞了,配上她這副模樣,去演女鬼妥妥的夠了。


  “姐姐……”我不想出去。


  雲立在原地沒動,姐姐看起來情況就很不好,她怎麽放心她一個人。


  “出去。”楚夏重複了一遍。


  她現在情緒很不穩,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在衝動之下再說出什麽傷人的話,所以,還是一個人待著比較好。


  楚夏的語氣很是堅定,雲不敢反駁,猶豫片刻,還是輕輕退出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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