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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矛盾初現

  種種情感歸根結底,還是權力的傾失所造成的。劉芒自知不是聖母瑪利亞,倘若他手中有權,也不會在這糾結。


  “大人,崔主簿找到了!我……”


  李正拉著崔勳走進營帳內,高興的喊道。眼看李超和劉芒臉色不好,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恭敬地站在一旁。


  這可能是今日最好的消息,劉芒驚喜之餘,接過崔勳的手,說道:“忠民兄可算是來了,小弟正有要事與你相商。”


  “季安有何貴幹?可是想好了與我一同離開這個地方?”崔勳來之匆匆,衣衫不整正在整理,聽到劉芒的話停下手頭工作大喜過望。


  “此事待會再談,我且問你,兄長雖胡毋彪出征,可曾到過費亭?”劉芒按著崔勳肩膀,強行讓他坐下,問道。


  “季安問此作甚,難道……難道胡毋彪殺良冒功的事情,你已經知道了?”


  一向柔弱的崔勳,這時不知從哪來的力氣,掙脫了劉芒雙手站起身來,滿眼驚恐地說道:“季安既然已經知曉此事,那就跟快收拾東西,隨我離開這個地方吧,再晚恐怕就慘遭毒手了!”


  “大人,你聽到了吧,連崔主簿都承認胡毋彪殺良冒功,這事還能有假?您放心,我會送您與崔主簿離開南成後,我再去殺了胡毋彪,絕不拖累大人!”


  李超本已冷靜下來,可被崔勳的話一激,死寂的心再度活泛起來,不嫌事大在一旁嚷嚷道。


  劉芒急切地說道:“李正攔住李超!另外忠民兄且慢,這事你我走不得。”


  崔勳大為不解,問道:“這是為何?”


  劉芒道:“縱觀胡毋彪殺良冒功之事,罪者又豈是他一人?忠民兄勿要忘了,這堅壁清野之策可是我提出來的,單就這一點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另外忠民兄作為隨軍主簿,見胡毋彪亂殺而不諫言,與殺人者有何分別!”


  “大丈夫行事,論是非,不論利害;論順逆,不論成敗;論萬世,不論一世。季安雖然年少,可也深知責任二字的重要性。若是今日你我棄責任而走,且不論日後東窗事發,你我名譽掃地讓家族蒙羞,就是這內心的煎熬豈是輕易能撫平的?”


  “那……那季安你的意思是?”崔勳被劉芒一番話所震撼,如今他已是而立之年,遇事卻慌亂無措,甚至差點把身為人的責任給丟棄,與劉芒一比簡直無地自容。在羞愧的折磨下,他呆愣愣的問道。


  劉芒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說道:“為此事查個水落石出,為枉死的冤魂平冤昭雪。”


  “可事實就是胡毋彪亂殺無辜,此為我親眼所見,怎能有假?”


  此時的劉芒,在崔勳三人眼中十分高大,崔勳更是懷著憧憬的神色說道。


  “嘿嘿,那可未必。忠民兄你想,這胡毋是個小姓可名聲在外,其中佼佼者便是那八廚之一胡毋班。就算他胡毋彪不愛惜羽毛,難道他敢給家族在這個時候抹黑嗎?再者,殺良冒功如此大的罪名,又是他能夠承擔的起的?更何況,胡毋彪留了幾個活口,這不就更奇怪了嗎?”劉芒幹笑兩聲,把心中的疑慮全部說了出來。


  殺良冒功,千古以來沒有人能承擔得起這罵名,就是今日的董卓,倚靠西涼鐵騎逍遙一時,日後也會落得個身首異處,株連九族的下場。區區一個胡毋彪,他還沒有資格犯下這種大罪。

  崔勳也恢複了往日的聰明,仔細一想,劉芒的話不無道理。然而絞盡腦汁,他也想不出是什麽人要害他們,於是問道:“季安是說有人想借胡毋彪這把刀,殺光費亭的百姓,然後再將這罪名嫁禍給胡毋彪和你我?可那是何人所為啊?”


  劉芒道:“我想這正是問題之所在,也是胡毋彪留下活口送到我帳中的緣故。他想讓我替他把真正的幕後黑手找出來用法懲治,看來咱們這位任俠出身的將軍,也絕非等閑之輩啊!忠民兄,你仔細回憶一遍費亭之事,千萬不要有所遺漏。”


  崔勳知道這件事的重要性,顫抖著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忽然想起劉芒好清茶,本想吐出來可茶已入口隻好咽入腹中。


  強忍著茶水的苦澀,崔勳緩慢的講述了隨軍中發生的事情。


  那日胡毋彪率軍出城後,全軍先在五裏外的山丘休整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就直奔費亭。一開始前軍來報說費亭亭長帶著百姓簞食壺漿前來相迎,可誰成想胡毋彪卻下令斬殺費亭百姓一個不留。


  軍士兵卒聽令行事,麵對手無寸鐵的百姓,屠刀毫不留情斬了下去。後麵的事情與少女所說的一樣,崔勳驚駭惶恐不敢發一言躲在軍中。


  之後大軍返回,路上遇到護送糧草輜重的黃巾賊兵,一番激戰擊潰了黃巾賊兵,也繳獲了所有的糧秣輜重回歸南成。


  說完,崔勳見劉芒直視前方,若有所思,於是靜靜等待著。李超與李正怒發衝冠,對視一眼,殺機毫不掩飾釋放出來。


  看來二人心中已經有了自己的決斷,今夜非要見血不可了。不過這並不是劉芒願意見到的。


  通過崔勳簡單描述,再聯合少女之前所說,其間有一個疑點讓劉芒十分在意,他對崔勳問道:“忠民兄,大軍為何直奔費亭,可還去過其他地方?”


  崔勳啃著拇指指甲,沉默一會兒,斬釘截鐵地說道:“沒有,大軍就往返於費亭和南成之間,並沒有再去其他鄉、亭、裏。”


  劉芒盯著油燈,自言自語的說道:“那就怪了,為什麽胡毋彪就認定了費亭呢?”


  “我也奇怪,哦對了,當日出城的時候,有一名縣吏被黃藝指派來領路,當天夜裏胡毋彪召開軍議,我因為身體緣故所以沒有參加,那名縣吏第二天就離開了。”


  崔勳順著劉芒的話說,又引出了一個關鍵人物,似乎一條貫穿整個事件的線索已經浮出水麵了。


  腳夫、亭卒、縣吏,三個不同的人,卻卷入了同一件事情內,那麽他們三人有著什麽關係呢?劉芒問道:“此話當真,有意思,這件事情越來越有意思了。這樣吧,忠民兄明日可有時間?”


  崔勳答道:“有是有,可是出了這種事情,咱們不應該先去找胡毋彪問個明白嗎?”


  劉芒搖了搖頭,說道:“不用白費功夫了,我想胡毋彪是不會說的,現在還不到真相大白的時候。我想出城去一趟費亭,一方麵查找線索,另一方麵祭拜逝去的靈魂。忠民兄可願隨行?”


  “當然願意,我也是男人,怎能放棄肩膀上責任的擔子。同時我也應該向費亭百姓祭拜,我未能做到主簿應盡的職責,害的他們死於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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