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雪夜捕狼

  夏商的車馬隊伍一直往北行進，芸蓉伸出手接住了一片鵝絨般的大雪，身上感覺涼透透的，前方的仲陵馬蹄的速度減緩，回頭問道：“我們這一行還得翻過前麵的雪山，今天夜裏帶你去打幾頭狼回來。“


  車隊的行程好像都有安排，剛好駐紮的地方就有個山洞，火光升起來後，反射出石壁不同的顏色，仲陵注視著火焰，時不時的添加木材進去，動作幹淨利落，灑脫好看。芸蓉看著火光映襯的少年的臉，暗想：“他倒是比宗正皇宮裏的皇子更有貴族氣質，又融著江湖氣，一個人是怎麽同時具備這麽多特質的。”


  仲陵閔著的薄唇劃出一道向上的弧度，“你看著我在想著什麽呢。”


  芸蓉倒沒感覺窘迫，反問道：“你不看我怎麽知道我看著你。”


  外麵的仆從走了進來，”都布置好了。“


  仲陵點頭示意知曉，添木材的動作依舊未停，芸蓉看著這重複的動作和火光，加上這天氣也冷，很快困意襲來。仲陵這時候道：”不想去看好戲嗎？“


  芸蓉眸子一亮：”捕狼？“


  仲陵手中拿起弓箭，跟我走吧，芸蓉跟了上去，隻是外麵的雪更大了，這樣的一把弓管用？


  仲陵道：”看今天的運氣如何，登雪峰前如果殺一頭白毛狼王，這一行就不虧。“


  走出了山洞，芸蓉看了看身後，問：“他們不用跟著來嗎？“仲陵未免太獨了。


  仲陵道；”出動太多的人，白毛狼王估計就不會出現了，它雖是雪山的狼王，人終歸是更可怕的物種。“


  天已經黑了，雪還在下，仲陵的步伐沒有絲毫放緩，芸蓉隻得勉強跟上，一腳踩空，在跌落陷阱前被仲陵一把抱了起來，仲陵笑道：”你要學會把周身的玄氣控製好，讓眼睛適應黑暗。“


  芸蓉試著去運氣，果然世界清晰多了，甚至聽覺都更敏銳了，她聽見了遠處的狼嚎，不禁在想，同樣呼吸著這樣一片空氣，頂級高手感受到的風景真的和一般人不一樣。


  仲陵一直朝著狼群叫的地方走去，芸蓉暗想：”他不會帶我跟狼打架吧？“一想竟然有些害怕，仲陵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笑道：”那群狼已經中了剛剛安排的陷阱了。“


  芸蓉一直走著，直到看到了平生所見最驚心動魄的場麵，一偷偷餓狼在雪地裏不停的舔著血紅色的刀鋒，而已經有不少的狼因為失血過多倒地，雪覆蓋在了它們不再有生機的毛發上。


  芸蓉驚道：”這是什麽陷阱？“


  仲陵的眼中有冷然道：”那刀片上灑的本是肉片和鹿血，這些狼上來搶食，刀劃破他們的舌頭，填上心的血腥味更加刺激到狼的野性，它們停不下來，傷口越來越深，血越來越多，直到死亡。“

  ”狼····”芸蓉在雪中看著一頭頭狼相繼倒下，人和動物何嚐不像，有些人到死都會控製不住野性。芸蓉看著仲陵手中還未派上用場的弓箭，正不得解的時候。仲陵忽然擋在她身前，芸蓉回身，看到了遠處白雪中一對亮得像鬼火一樣的眼睛，真的就像來自地獄的幽魂一樣，狠辣中透著十足的野性。


  仲陵拔出箭，並未發，那靈獸鬼魅般的幾次閃現後，突然向仲陵撲來，仲陵射箭，四腳野獸突然又閃現不見。


  仲陵冷冷一笑，後來對著那野獸連發數箭，分明是緊張十足的氣氛，芸蓉看著他像是故意就要把箭射空，仲陵再去摸箭，已經空了。芸蓉此刻的心完全提了起來，那野獸像是很有靈氣，立刻見準時機在仲陵身前撲了過來。


  將仲陵撲到的那樣，芸蓉驚呼，她實在想不出仲陵再玩哪一出，雖然心底相信他，可是情況衛麵太過凶險。


  但隨即，情況發生了大反轉，仲陵一個轉身，箭弓反拉，弓玄扣住狼王的脖頸，往後很拉，時間好似過了很久，那白毛狼王絕了氣息。


  仲陵像做了件平常不過的事，衝芸蓉道：“這狼王的白毛極其罕見，不好用弓箭傷了，染上血也不好，而且它又極狡猾，隻能示弱，不然抓它還得費一番功夫。”


  芸蓉跑來坐到了雪地上，摸著剛剛還生龍活虎的狼王的皮毛，仿佛這隻狼還活著似的，也就是找錯了對手。


  遠處侍衛舉著火把過來了，芸蓉看著仲陵道：“當你的手下好像也挺好的，很多時候都是你出手。”


  仲陵哈哈大笑：“總是躲在帳篷裏指揮的將領，能懂他的乒嗎。而且不出來活動活動也怪膩歪的。”


  仲陵瞥了眼地上的狼王，“走回去了。”


  往後的路途，漫天飛雪，幾乎融萬物為白銀，夜裏，仲陵丟過來一張白絨絨的毯子，芸蓉撐起來一看，這毛色，就是那天的狼王，摸起來軟軟的，質地非常舒服。


  難道是因為知道後來翻雪山，夜裏芸蓉會受不了這份冷。芸蓉捏著毯子，沒再去想太多。她心裏還是想快些長大，不想靠任何人的庇護。以前拿的都是父皇給的，所以，一切被奪去的時候，淒慘不堪。


  以後的日子，自己想要的，喜歡的最好都是自己有能力去得到，每次想到過去幾年中夜裏流淚的自己，總覺得很不堪回首。


  芸蓉睡著了，仲陵依舊是漫不經心的舔著木材，火光能夠照射到那個小女孩稚氣未脫的臉上。這張臉睡著的時候很甜美，隻是醒著的時候總有些拒人於外的清冷。


  捂多久才能捂熱？仲陵漫不經心的又填了根木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