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秦烈對上她打量的視線，唇角勾出譏誚的弧度，眼裏挑釁的厲害，竟然還嗤了聲，好像在說——
你丫看夠了嗎？看得著你吃的著嗎？
饞死你！
沒看夠，是吃不著。
這麽一想，李瑞希倒有些委屈了。其實她沒什麽追人的經驗，雖然被追過很多次，但自小在她爸眼皮底下，身邊的男孩子怕老師，想追不敢光明正大，都走曲線救國的路線，比如說領養一隻小貓，天天邀請小師妹來看，比如說邀請師妹一起寫作業，她高中時被她爸發現跟男孩子一起在校外咖啡店寫作業，那學生後來每節課都被她爸提起來回答問題，一個差生硬是被逼考上了211。到大學後雖然環境寬鬆了，卻忙於打遊戲，以至於到現在仍是母胎單身。
這是第一次動心啊。
雖然現在吃不到，但總有一天會吃嘴裏去。
她從未懷疑過這一點。
天熱，李瑞希被曬得嘴唇幹燥，再說塗的這唇釉本來就是流質的，一曬就有點癢。
她無意識舔了舔粉唇，目光純淨盯著他。
她不知道這赤/裸又直白的眼神對男人有多大的殺傷力。
純中帶妖，眼尾勾著點兒欲，像在挑逗、挑釁！
秦烈下頜線繃著，臉更黑了。
操！天怎麽這麽熱！
消防隊的一樓停著幾輛紅色的消防車，奪目的日光下，紅色顯得格外顯眼。宿舍樓跟普通部隊一樣，沒什麽裝修，板正冷硬，樓梯過道裏寫著“為人民服務”五個大字，神聖又嚴肅。
韓小喬放慢步子，跟秦烈說話：“秦隊長~~~”
李瑞希不著痕跡地隔開她。
“你幹嘛呀？我就想問問秦隊長叫什麽名字。”
李瑞希沒好氣，“沒名字。”
“喂，李瑞希你好過分，我問秦隊名字跟你有什麽關係？”
李瑞希挑眉，“想問名字？你拿到號了嗎？”
那鄙視的小眼神把韓小喬給碾壓了。“那我怎麽才能拿到號？”
“你就死了這條心吧！號早就發完了。”
“我就不信了，秦隊~~~~”
秦烈看都不看她，跨著步子走了，李瑞希攆她，“快快快，你經紀人叫你，趕緊去錄視頻。”
韓小喬蹙眉瞪她，卻最終跺著腳走了。
她說人家會說，自己卻做不到，走到宿舍門口，秦烈發現她還跟著，腳步站定，回頭，又是那漫不經心的樣子，“怎麽？還想跟我到澡堂看我換洗澡衣服？”
李瑞希環視四周，一愣，“其實我是無所謂的。”
秦烈靠在牆上雙臂環胸，睨她，唇角勾著，“女孩子家家的，就不知道害羞怎麽寫？”
“不是你邀請我的嗎？”
被人反將一軍，秦烈差點咬到舌頭，他痞裏痞氣地嚇她：“老子今天非要治治你這毛病！”
她臉上有明顯的驚訝，秦烈摸了根煙，嗤笑：“這樣就嚇到了？不是很能耐嗎？還敢盯著男人腰看，活膩歪了你？”
李瑞希嘴唇微張，不敢相信幸福來得這麽快。
“秦隊你想怎麽治我？這裏的環境好發揮嗎？會不會有人聽到？”
那曖昧的話吐在秦烈耳朵裏，差點讓他暴走！
操！這祖宗不好伺候！不好對付！他看走眼了！
把人一推，不耐，“滾蛋！老子沒時間讓你占便宜！”
“哦，那秦隊你有時間了記得聯係我。”
秦烈臉更黑了，站在那眼神冷冽地睨她，意思很明顯——
她要再敢說一句不正經的話，他就不客氣了。
那警告是赤/裸裸的，李瑞希莫名想笑，紙老虎一個，還想嚇她。
李瑞希做什麽都認真，饞秦烈她認真，工作她也認真。
唐指導給她們科普了消防常識，方便他們拍視頻，李瑞希聽的認真，韓小喬卻又點浮，看著在聽其實心早就飛了，平常秦烈在隊裏負責訓練演戲滅火，唐江則負責思想方麵的工作，他哪裏看不出韓小喬心不在這？你看人家李瑞希把他說的重點都記下來，還能完整複述，韓小喬呢，記半天記不下來，等著人家寫在紙上給她看。
他搖搖頭，對李瑞希更有好感。
過了會，秦烈衝完冷水澡過來，頭發還是濕的，李瑞希嘖了一下，明明這身火焰藍的消防服蓋得嚴嚴實實，哪裏都沒露，可她為什麽就是覺得他更撩了呢。
露的時候覺得要命。
不露的時候想想衣服底下的身材，更要命。
秦烈工作起來嚴肅又認真，做什麽都一板一眼的，而且條理清晰，錄製視頻的過程一氣嗬成，很少需要回頭調整的，就是那表情吧，酷酷的，不笑，細看還有點不耐煩，但有些人就有那氣勢，仿佛他天生就該這樣。
他錄了幾個視頻，都是消防常識，比如說家裏油鍋著火、遇到明火怎麽撲、如何使用滅火器，消防栓等，李瑞希聽得很認真，錄到滅火器那時，需要兩個人操作，她還上去幫了一把。
唐指導在一旁看得賊羨慕。
人家李小姐人漂亮又知書達理，看起來就是大家閨秀。
往秦烈身邊一站，男帥女俊，英雄配美人！
結束後他把秦烈拉到一邊，秦烈找了個能抽煙的地方，睨他，“你有話快說。”
“這位李小姐也是主播？”
秦烈掐煙，“我沒記錯的話，你去年剛結婚吧？”
唐江被他噎的夠嗆，有些氣：“我結婚了怎麽了？我結了你這不是沒結嗎？光棍一條，拉低國家結婚率生育率，你好意思在這跟我橫。”
秦烈差點被煙嗆到，唐江這小子是吃槍子了？火氣這麽大？敢跟他這樣說話？
“那你吃飽撐的打聽人家的事？”
“我這為了誰啊？指導員有個指責，是要好好引導學員的戀愛婚姻問題，我這不是覺得李小姐人不錯，在引導你嗎？”
“老子要你引導？”秦烈叼著煙，猛吸一口，不正經，“你想怎麽引導？把人給我綁回家，塞我床上去？”
唐江被他氣得太陽穴疼，“不是我說你，光棍一個天天認不清自己的真實身份，你也就敢在這跟我橫了，我懶得理你了，我還有好幾個哥哥沒對象呢，我去問李小姐要個微信，回頭給我家哥哥介紹去。”
秦烈站在風口上，風一吹，煙燒的更快，底下一群人走過，他一眼就看到那個穿粉裙子的小姑娘，白的在太陽底下會反光了。
熹微傳媒還要錄製一個消防隊快速出警的宣傳視頻，這個視頻要把消防員起床洗漱整理內務，接到任務在45秒內快速出警的畫麵都拍進去。得等隊裏午休起來後錄製。
隊裏留他們一行人在食堂吃飯。
李瑞希沒想到還有這待遇，中隊食堂跟她大學食堂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這裏的食堂裏隻有男人，李瑞希和韓小喬進門時，所有人齊刷刷盯著她們。
中隊的夥食還算不錯，她打了沙拉和宮保雞丁，再打兩個蔬菜。
李瑞希遠遠看到秦烈，她端著飯菜走過去，秦烈頭也不抬。
邊上那桌有人喊了句：“李小姐？”
是江闖，李瑞希笑著揮手。
秦烈的盤子裏堆滿了菜，她觀察到其他消防員也是這樣，他們飯量都挺大的，看他們這身材，訓練量應該很大吧？
秦烈睨著她，“沒桌了？”
李瑞希笑，“別的地方人都多，隻有你這桌附近方圓1桌沒有人。”
可見這人在部隊也是狗不理，大家都不怕，否則也不會一個個都偷偷看她卻又不敢上前問個究竟，那偷偷打量的小眼神兒，引得李瑞希忍不住笑。
秦烈嗤了聲，她這話說的倒沒錯，隊員都怕他，尤其現下這樣，他心情不好時，隊裏沒人敢靠近。
南城春秋很短，夏天和冬天又很長，李瑞希基本上從五月底到十月底都要穿夏裝，中午有些熱，她一熱就沒食欲，還好隻盛了兩口米飯，把菜吃完是很輕鬆的事。
之後她專攻盤子裏的水果沙拉。
秦烈那盤子裏混合著很多菜，看著蠻好吃的。
看他一眼，李瑞希低聲道：“秦隊，你們每天訓練幾個小時啊？”
“不一定，”頓了頓，難得補充一句，“看隊裏的訓練安排，基本每天都要訓練半天。”
“早上幾點起床？”
“五六點。”
“晚上幾點睡覺啊？”
“不一定。”
晚餐之後他一般安排一個小時的訓練，不是出警就是訓練。
但他們這行行內有話叫作“一半一半”，做什麽都是一半。
吃飯吃一半，睡覺睡一半，洗澡洗一半，訓練訓一半，甚至上廁所也上一半。
鈴聲一響不管你幹什麽就得出警。
白天45秒，晚上1分鍾。
這時間你收拾不好，就趕不上車。
遇到忙的時候一天出警七八次，累的半死不活，睡覺時間都沒有。
秦烈睨她，“怎麽？對消防生活這麽感興趣？你也想當消防員？”
李瑞希戳著沙拉，竟然認真地考慮了一下，“你們這裏招女消防員？”
秦烈不理她，他吃飯快，這是部隊訓練出來的，這裏哪個男人不是狼吞虎咽？
就她慢慢夾一口放進嘴裏，又慢慢夾一口，吃的跟這盤水果沙拉是1984年的一樣。
秦烈揪了個葡萄扔嘴裏，一旁視線刷刷刷射過來。
江闖那群人竟敢用譴責的眼神盯著他。
他眉頭一擰，這幫人竟然反常的不怕，眼神中還隱隱夾雜著鄙視。
李瑞希剛吃完水果沙拉，忽而桌子上一響，多了盤葡萄。
兩串紫紅的葡萄乖乖躺在盤子裏，對她招手。
她愣了一下。
江闖和範立新幾人衝她笑，“李小姐，某些人不讓你吃，你吃我們的吧！”
啊？李瑞希愣愣地看向秦烈，卻見後者緊皺眉頭。
這幫人在某人發火之前，蹭的跑了。
秦烈簡直火大，這位李小姐每次出現都能讓這幫隊員腦子秀逗。魅力簡直驚人。
譴責他不憐香惜玉？他說了不讓她吃嗎？竟然把葡萄扔來打他的臉，很好，今晚的休息時間加一次消防演習。
李瑞希被可愛到了，可她吃得飽飽的，哪來的肚子吃下這兩串葡萄？
而且在這種地方，每個人盤子裏都一粒米不剩，浪費可恥。
她苦惱，“秦隊，分你一串吧？”
秦烈嫌棄：“自己吃！可別辜負了他們的好意！”
端盤子要走。
衣服被人拉住，回頭，她又像上次一樣，細嫩的手指摳著他的衣服，別看力氣小，卻甩都甩不開。
周圍的隊員有偷笑的，有偷看的，全都盯著這邊。
秦烈差點繃不住臉，他長這麽大就沒遇到過這麽嚴重的個人危機。
“給老子放開！”
李瑞希端端正正坐著，像個解不出問題就耍賴的小學生，愁容滿臉地盯著葡萄。
“秦隊，你要不陪我吃我就去告你狀。”
“我有什麽讓你告的？”壓低聲音，千萬不能讓人聽了去，這是丟麵子的大事。
“浪費糧食，浪費國家財產。”
秦烈咬牙，氣得把盤子一扔，敞開腿坐下，揪她盤子裏的葡萄。
去後廚幫忙又折回的隊員們，一回來就看到他們的隊長在揪人家李小姐的葡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