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他這話說完，車裏集體沉默，而後齊齊笑了。
“行，人家男人巴不得這機會呢，你倒整的跟侮辱你似的，那你就留著讓你以後的老婆爽。”
陶景明去拍向興的肩膀，“你以後就別介紹這種亂七八糟的事，那個叫什麽蘇青的，朋友圈天天發一堆無病亂呻/吟的文章，跟秦烈就湊不到一起去，那種類型的，很適合被屏蔽了默默待在朋友圈裏，你單獨拿出來說不值當。”
向興噎了一下，蘇青長得好看，人各方麵都不錯，哪有說的那麽差？
“那不是我朋友嘛，我看秦烈一直沒女朋友，就想給他介紹一下，”向興拍著大腿歎氣，“我怎麽搞得跟你長輩似的，得，我不管你了，你愛找誰找誰，不過你跟我們主播沒關係，這真是太好了。”
秦烈嗤了聲，不答。
李瑞希當晚回家就教訓了貝塔這個忘恩負義的狗狗。
貝塔被氣得竟然傲嬌起來，叼走了她的拖鞋也不知道藏哪去了，害她一晚上沒鞋穿。
把她氣的不輕。
她真懷疑這狗成精了，說幾句都不能說了，也不知道是誰胳膊肘往外拐，看到秦隊就走不動路。
不過今天遇到秦隊兩次，還知道他的名字，算算這段時間都遇到幾次了，猿糞不淺哪。
次日一早，她睡得迷迷糊糊中被嚴蜜的電話轟炸醒了。
她起床氣很重，恢複塑料姐妹的一貫冷漠，“幹嘛啊？”
“我群裏發的消息你看了嗎？”
李瑞希微怔，打開群聊，塑料姐妹花群裏已經聊了上百條了，她翻到重點消息。
嚴蜜：秦烈，27歲，身高183cm ，體重未知，南城新橋中隊中隊長，於XXXX年考入軍校，XXXX年當了消防員，多次立功，曾獲得的榮譽有…………未婚單身。
嚴蜜：劃重點，未婚單身。
嚴蜜透著得意，“怎麽樣？我打聽的具體吧？把你最想知道的給套出來了。”
這果然是姐妹，李瑞希徹底醒盹，喜滋滋：“誰告訴你的？”
“從他幾個朋友那得出的消息，整合了一下，向興還說，秦烈對女人從來都沒什麽興趣，一心撲在消防事業上，我打聽這些消息，向興立刻就知道是什麽意思了，再三保證他很看好你。”
李瑞希撓著蓬鬆的頭發，赤腳下床，給貝塔倒了狗糧，才勾唇，“我知道。”
“你怎麽知道？”
“猜的，”她抿唇笑出聲，“平常那麽忙，偶爾有個假，要是有女朋友哪會浪費時間出去陪朋友？再說他從頭到腳冷得掉渣，戀愛中的人可不這樣。”
李瑞希雖然沒談過戀愛，可她知道談戀愛的人一眼能看出來。
喜歡一個人時眼裏有光，看世界的眼神都會不一樣。
再冷硬的人，遇到喜歡的人，也會變成繞指柔。
他軟下來是什麽樣？李瑞希想象無能，但她篤定絕不是現在這樣。
“呦，說的好像自己經驗很足的樣子，”嚴蜜頓了頓，“你不是號稱男人不如遊戲重要的嗎？”
李瑞希抿唇，笑得瀲灩，“但我現在覺得秦隊長比遊戲重要，怎麽說呢，要是出門見秦隊長的話，我覺得我可以洗個頭。”
讓女人洗頭見的人，這可是真愛了。
嚴蜜：“雖然現在八字沒一撇，但我還得問你，你跟消防員談戀愛你有心理準備嗎？他們休假很少的，你雖然跟他同城，但很可能天天見不到麵，還不如找個人網戀呢，最起碼能陪著你。”
李瑞希打了個哈欠，猛地拉開窗簾，初秋的陽光還在消散著夏日彌留的暑氣，照進來，熱烈的讓人睜不開眼，她眼角垂著淚珠兒，眯著眼笑：
“正好，我一直覺得談戀愛天天待在一起膩歪死了，偶爾見見能一直維持新鮮感。”
“消防員的工作可是很危險的。”
“那麽危險的工作都敢做，不愧是秦隊長。”
“……”嚴蜜服氣了，這人中毒已深，簡直沒救了。
她其實還想勸勸，可李瑞希的脾氣她了解，自己想做的事別人怎麽說都勸不了，軸得很。
她勸也是白勸，再說這還八字沒一撇，沒必要太當真。
總不能一直不談戀愛，談一個就陷進去吧？
沒那麽湊巧。
嚴蜜哼道：“行了，我打電話給你是想提醒你，今天公司開會別忘了，上頭要給我們製定考核指標，你洗漱一下，我馬上開車去接你。”
李瑞希一愣，“考核？不是吧？”
“你以為呢，沒看穀晗發在群裏的消息？大概就是在你去網吧那會，公司群裏通知的。”
李瑞希鬱悶了，她之所以會當主播有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不喜歡開會應酬，懶得出門。
懶慣了忽然要開會，真心不習慣啊。
熹微傳媒在附近的一座大廈裏。
這幾年公司發展勢頭很不錯，給各大平台輸送了很多知名主播，公司正規發展，各項規定也越來越繁瑣，現在竟然還要定考核指標，還要給晝伏夜出的主播開會，真是頭疼。李瑞希洗了澡，挑一件露肩長T，下麵是一條毛邊的白色短褲，玩下半身失蹤，她站在鏡子前難得給自己擼了個妝，今天陽光很好，就用啞光橘紅的口紅。
等她們到公司會議室時，留著卷發戴圓框眼鏡的穀晗已經在等著了。
他火急火燎：“你們怎麽才來？”
李瑞希翻白眼，“我幾點下播你不知道啊？把一群主播早上喊起來開會，你們腦子秀逗啦？”
“下午忙著選款做產品測試，哪有時間開會？也就難得這一次，”他把紙張發下去，一一說，“這期的考核標準定下來了，你們自己看。”
嚴蜜搶過那幾張紙，當下驚了，“我一年要完成3個億的營業額？”
“有問題？對你來說不是很多，每天隻需要100萬不到的營業額就可以，江總讓人給你做過數據分析，以你的漲幅，今年3個億對你來說很簡單。”
穀晗雖然這麽說著，自己卻也愁的厲害，煙一根接一根。
“瑞希，這是你的考核表，你自己看。”
李瑞希接過來一看，跟嚴蜜一個反應，差點炸了。
“平台禮物翻倍，線下的代言專輯數量……我去，我一個小主播哪來的代言和專輯？”
“公司會替你安排，不用你煩一點心，你看看你直播間每天有多少人？最近排行榜上有兩個開外掛的女主播被封了，她們一走，你這邊粉絲肯定會漲一波，你土豪粉最多，又沒有什麽黑料，上完這次的綜藝後，公司會為你出專輯。”
李瑞希莫名煩躁，“安排這麽多工作，我哪來的時間談戀愛？”
穀晗瞄了她一眼，哼道：“聽說你看上一個消防員？”
“你有意見？”
“我是沒意見的，但就算你有時間談戀愛，你也得問問人消防員有沒有時間。”
“……”
所有人看到考核表都氣得直接爆粗口，會議室的氣氛格外沉重，江嶼森穿著西裝，人模狗樣地坐在長桌的盡頭，半晌，才沉聲道：“這個考核標準是以最低標準定的。”
大家默默不說話，江嶼森這個人不容易打發，而且專斷，反抗根本沒用。
梁瀟瀟卻想不開，翻白眼，“太高了我完不成。”
“高？那你直接提到3億，跟嚴蜜一個待遇。”
梁瀟瀟差點炸了，紅唇抖著：“你開什麽玩笑？我直播間流量沒嚴蜜大，怎麽可能完的成？”
“我聽說你學過心理學，比起3億，你再想想你現在的數字是不是容易接受多了？”
“……”
梁瀟瀟差點被這狗男人氣暈了，她跟李瑞希一樣，每天沒有自己的生活，天天除了直播就是直播，偶爾出一次小區都像是環遊世界了，哪天出去吃頓飯都算奢侈了，都這麽忙了，公司還定這麽高的標準，簡直是不可理喻。
李瑞希同情地看她，“這就是所謂錨定效應？你被江總安排的明明白白。”
梁瀟瀟差點口吐白沫，“我下麵一年怕是不會有休假了。”
孫小雅忽然皺眉：“這麽說，我們是不是比消防員還忙？”
大家一愣，李瑞希仔細算了一下自己去年休假的時長，這麽一算，還真是，消防員好歹有法定假日，可對於主播來說，法定假日大家都放假了，直播流量大，反而需要加班。
不過她們的收入高，自然不必抱怨。
幾人正說著，準備找地方喝個下午茶奢侈一下。
忽而有員工跑進來，嘴都在哆嗦：“江總，韓小喬……她她她她要跳樓！”
韓小喬也是公司當紅主播。
會議室裏氣氛凝滯，江嶼森皺著眉頭跨出去，李瑞希愣了一下，跟在他後麵跑。
“韓小喬搞什麽？”
“不知道，是不是又失戀了？”嚴蜜邊跑邊說，“我聽說她之前在網上認識了一個網紅男朋友，對方長得挺帥，但是一直花她錢，買個快遞點個外賣，都要讓韓小喬代付，她就這樣養了人家一年，估計錢花了不少。”
“就這也不需要跳樓吧？”
“她一直有點神經兮兮的，前幾天她發了個視頻被人追著罵，該不會是因為這個吧？”梁瀟瀟猜。
“她不是剛豐了唇嗎？整容花了這麽多錢，又跑去跳樓，簡直無法理解。”孫小雅跟著跑。
韓小喬站的地方在大廈8層，是一間主播休息室，從窗戶爬出去，外麵有個幾米大的空地，隻是沒有欄杆，特別危險，上次江嶼森還說要叫人把這地方給封了，據說因為天氣炎熱，做玻璃房的人一推再推，誰知道韓小喬竟然就瞄上這地方了，跑去跳樓。
韓小喬穿著一條紅色抹胸長裙站在那，一抽一抽地哭。
別人哭起來都惹人憐愛，但她雖然長得也不錯，卻自帶喜感，不知情的人肯定以為她在演戲。
江嶼森麵色鐵青，眉頭直跳，“韓佳莉！”
韓佳莉是韓小喬本名，她是平台的娛樂主播，平常唱唱歌跳跳舞，玩玩小視頻網站，因為長得可愛又會寫段子，名氣不小，江嶼森還為她成立了一個策劃部，專門寫段子拍段子，讓她能持續產出視頻，韓佳莉發展的也不錯，唯一的問題就是這人戀愛腦，每次一談戀愛就要死要活的。
韓佳莉被江嶼森嚇了一跳。
梁瀟瀟蹙著眉，“你別把她嚇到，萬一嚇掉下去怎麽辦？”
江嶼森更氣：“我說什麽話做什麽事還要你管？”
梁瀟瀟氣得抿唇不說。
韓佳莉抽著鼻子，“江總，你別攔我，我辛辛苦苦賺了幾年的錢，給他買包買衣服買快遞買零食買車買房，在他身上花了一百多萬，結果呢，我今天才知道，他同時有八個女朋友，而我連小三都算不上，才排行小七，江總，我不活了，你就讓我死了吧！”
江嶼森氣得臉色發青，韓佳莉雖然跳樓跟玩似的，可她站的那地方實在危險，稍有不慎眼一閉就會掉下去，大家都不敢說她。江嶼森側目：“打119了嗎？”
“打了，消防員馬上就到！”穀晗急得一頭是汗。
幾個經紀人都嚇壞了，各種軟聲安慰，奈何韓佳莉聽不進去，反複說著男朋友的事，絮絮叨叨。
樓上站了不少圍觀群眾，見有人跳樓第一時間掏出手機拍視頻。
不知過了多久，消防車的聲音傳來，跟做夢似的，李瑞希又看到了秦烈。
呦吼，猿糞不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