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萍咖啡廳呢依然優雅如故,誰也不會注意到剛剛有兩個女人在咖啡廳的一隅見麵,聊天,談重點。
淩韻兒覺得自己似乎跟咖啡廳不大合拍,在咖啡廳出現的自己似乎不是那麽好運。
中學時咖啡廳打工,是她暑假的必修課,掙學費,大學時期咖啡廳仍然是她打工的最好去處,後來啊,咖啡廳是她跟池城的母親見麵地方,很不愉快;那年啊仍然是在咖啡廳,她差點被侮辱,是顧忘川救了她。
現在啊又是另一個女人以特殊的身份告訴她,不能忘恩負義,要知恩圖報,是的,她必須幫助忘川,如果有可能。
何翰宇真的是因為私人恩怨而對顧氏企業不利的?她有點迷惑,私人恩怨的核心是自己?她更迷惘了,假如不是,那就怪自己自作多情,這個答案既讓人歡喜又讓人憂愁,歡喜的是他喜歡自己,很深很深,甚至中毒不能自拔,而采取極端手段。
假若不是,心裏多多少少有點空落落的,而且也沒有什麽能幫到顧忘川,幫到顧家,以及顧家賴以生存的顧氏企業。
咖啡廳的曲子格外悠揚,那是鋼琴王子理查德克萊德曼的名曲,叮叮咚咚地傳來,她看著琴師閑雲流水般的抖動著手指,很陶醉,淩韻兒想起了在英國的街頭,她也曾賣藝,掙錢,糊口。
顧忘川在她落難,落魄,狼狽至極的時候出現,他猶如天降神祗,救她於危難之中,如今他遇到了棘手的事情,關係顧家的榮辱成敗,她不能坐視不管。
隨著悠揚的曲子,她加快了腳步,想要早一點見到何翰宇,想問問他,到底是怎麽回事,如果可以請他放過顧家,放開與顧忘川的事情,何況她跟顧忘川真的什麽都沒有。
沒有的事情,亂捕風捉影,就是心胸不夠開闊,可是因為有風才會有影子,也許她和顧忘川的關係真的有風的嫌疑。
她始終沒有鬆開過口,從來沒有許諾他什麽,她一直視他為親人與恩人,顧忘川很明白這一點,可是他很執著,執著的像頭大象,搖撼不動,勸說不動,他癡癡地說願意等。
終於等到她下定決心同樣時,卻被顧父顧母無情地阻攔了,他們看來,兒子娶這樣的女人為妻,就是一種恥辱,恥辱對於年齡大的老人來說,是最能觸怒精神層麵的發酵劑,一旦引爆,後果便會不堪設想。
她單方地逃跑了,沒有告訴與自己攜手作戰的顧忘川,因為那場戰爭,她打不起,也惹不起,更不能因為自己害的他們父子,母子,手足失和。
她不要顧忘川為了自己背棄親人,更不要顧忘川為了自己陷入自責的深淵,報恩不一定要用感情的,報恩的方法有很多,她給顧忘川沒有愛的婚姻,對他而言是一種欺騙。
恍若夢境般,穿過整個綠萍咖啡廳走出門口,呆愣愣地回望了身後的選擇玻璃門,明亮的玻璃,倒影出自己的影子,形單影隻,空落落,她試圖找尋元雅的影子,卻如渺遠的大海般,一場空。
元雅給她的印象,陌生人靠上,朋友靠下,大約是接觸時間短的緣故吧!她說話直直地,像個小孩子,而且是個愣愣的調皮男孩,有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味道,淩韻兒自己是內向的性格,打心眼裏喜歡接近這種爽朗的人,隻是她不能判斷元雅是不是她喜歡的類型。
誰說異性之間需要吸引,同性之間也一樣需要磁場,氣場相同了,吸引隻在一瞬間。
天不知何時又陰沉了起來,悶悶的,像是要下雨,搞得她的心也跟著壓抑渾濁起來。
放眼望去,路上行人,個個都恐慌至極,都想在雨兒來臨之前趕往目的地,人生有時就是這樣好笑,大家來自四麵八方,紛紛爭相恐後地想尋求最快最便捷的方法,短平快中實現多年的夢……
可生活從來都沒有捷徑,更沒有短平快,曾經的她不也是一個勵誌少女嘛,現在卻成為了一個孩子的母親,還出人預料地丟失了愛人。
不去想如此多的邊邊沿沿了,還是趕緊回去吧,剛想打電話給何翰宇是時,一輛車子停靠在了路邊,是奧迪A8,不用問,她也知曉這是何翰宇的車子,隻是並非來時的那輛。
打開車門,她一眼看到了駕駛座上的何翰宇,他看起來心情很不錯。興奮,狂喜,甚至有那麽點點得意的小確幸,她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便又偷偷留意他的表情,沒錯,確實是有那麽點小確幸。
人還沒坐穩,他的吻便細膩悠長地落下來,他極其喜歡吻她的耳垂,吻過後,還要細細地研磨,留戀,最後,用手輕輕撫上,輕羽般,摩挲很久。
淩韻兒的臉染上了他的顏色,濃濃的,密密地,紅暈上頭,真該打開車窗,讓涼爽的秋風吹進來,把混沌與淩亂,還有這無盡的羞澀全都吹走。
“怎麽了,不開心嗎?”何翰宇終於放開她,兩人看似分開了,唇角處卻有吻欲過後的銀絲兒。
“沒有啦,很好!”這個男人的洞察力太強大,她很害怕自己在他的麵前毫無遮攔,像個透明人,一覽無餘,有時候需要做蝸牛的,累了,乏了,煩惱了縮回殼裏,沒有必要天天像蜜蜂一樣,時時展現自己的勤勞。
“你在撒謊,我對你理解的很深!不止是床上,還包括現在!”他的話一語中的,卻讓淩韻兒有些惱火。
什麽叫不止是床上,還包括現在,真是豈有此理!
硬生別過頭去不理他,無聲勝有聲,有時無聲的抗議,勝過搖旗呐喊的衝殺,她不想理他,此刻。
“沒聽說過你有個朋友叫元雅,剛認識的嗎?”他明知故問,再次尋找話題。
沒人回應,可憐的何總裁被人嫌棄了,卻還不自知。
“我看以後跟這個叫元雅的絕交是最好不過的!”
“什麽嘛!幹嘛要絕交?”她有點惱火地看著他。
“見她一次就變啞巴了,那還不如不見呢!”
白他一眼,什麽邏輯,明明是人家看見你心情不好,才不想說話的嘛!好吧,那就索性都說出來吧,剛剛還在搜腸刮肚地找尋用什麽方法,什麽方式問問他跟顧氏的問題,現在看來一切都沒有必要了,開門見山是最佳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