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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變數

  三位絕頂高手與六萬軍隊對抗的聲勢之大,可謂地動山搖,即便是在皇宮深處依舊覺得震耳。


  洛天涯此時已經回到了禦書房,他背手來到窗前,目光遙望皇宮外戰場的方向。


  不知為何,總感覺心中有一絲不安。


  這突如其來的三位絕頂高手入場的時機實在太奇怪了,甚至說十分的巧妙,巧妙到好像是被人設計好的一般。


  此時正處於他布局的最關鍵時刻,一旦李駟按照他的棋局走出第一步,後麵的一切就順理成章了。可偏偏這個時候,出了這樣的三個攪局之人,讓原本明朗的局勢變得撲簌迷離。


  “絕頂精血,他依舊沒有給。”洛天涯呐呐自語著,感到耳上顳側的青筋不自覺的突起,似乎能夠感受到心髒加快跳動的節律。


  一股莫名的煩躁讓他覺得似乎有什麽大事已經發生了。


  甩了甩頭,踱步走出禦書房,他想去斐蓮兒那看看,那個女人對他來說即是救命的解藥,隻要見到她,無論多麽糟糕的心情都能平複下來,也是致命的毒藥,隻要沾染上,就絕對割舍不下來。


  可這時,一名血蝠衛匆匆落到他身前,作為洛天涯的暗衛,他們一直負責皇宮暗處的守備和傳遞秘密情報訊息。若是沒有重要的事,他們絕不會直接向洛天涯露麵的。


  直覺告訴他,他擔心的大事,可能真的發生了。


  “殿下.……”血蝠衛的氣息還有些起伏,顯然是一路急趕道此地,血蝠衛的速度本就是所有兵種中最快的,


  能讓他們如此慌張的會是何事……

  “洛陽口,陷落了,敵人大軍騎兵長驅直入,快要兵臨城下了!”


  “!!!”


  即便是一直運籌帷幄的洛天涯此時也是身形微微一顫,他深吸一口氣,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


  “洛陽口有洛陽軍常年鎮守,且地勢險要易守難攻,敵人怎麽肯能這麽快一聲不響的拿下的?”


  血蝠衛低著頭,不敢看四皇子,沉聲道:“據前線來報,敵人從我軍防線缺口繞過前線大軍,直接潛行到洛陽口,發動突襲,洛陽軍準備不足且寡不敵眾,沒能守住。”


  “缺口?怎麽可能有缺口,戰線是我親自布置的,怎麽可能有缺口足夠敵人大軍通過?”


  說著,洛天涯眼神猛地一縮,他突然醒悟過來,他原本的防線確實萬無一失,但那都是被動防守,一旦他主動出兵呢,本就兵少的防線,很容易出現漏洞。


  而就在今天早上,在李駟答應後,洛天涯親自下令調集了兩隻隊伍配合李駟演習,主動出擊七皇子的軍營,到現在都沒有戰報遞回來。


  那兩支隊伍離開本來留下的缺口並不大,絕對無法允許七皇子大軍的通過,但是這道缺口就好像一條線上的斷點,中間斷了,兩邊再難成為一條完整的長線。


  以童將軍的實力,完全可以不動聲色的迅速攻占缺口周圍的兩個據點,以此擴大缺口,待前線大軍醒悟時,敵人的騎兵已經來到了洛陽口的峽口前。


  本來處於後方的洛陽軍,在沒有收到前線任何戰報提醒的情況下,麵對突如其來的如潮水一般的成建製騎兵兵團,即便他們軍隊素養極高,即便占據有利地形,但麵對如此突然的攻勢也瞬間潰不成軍。


  洛陽軍最後以全軍覆沒的代價也隻是拖延住童將軍大軍一點步伐,這點時間也僅僅夠傳訊兵將消息帶回皇城。


  這樣的缺口以洛天涯的才智本來是可以想到的,但他不相信洛齊天會有這樣的魄力真的和他破釜沉舟,因為這樣的孤軍深入一旦被反包圍就必死無疑,隻有不懂兵法的新手才會這樣冒失,直白點就是,


  他們怎麽敢的啊?!


  可偏偏這樣的劍走偏鋒打的洛天涯一個措手不及。


  他已經預判到敵人的大氣層,但對方直接地下一層的思維用一擊直拳打在他的鼻梁。


  “敵人來了多少?”洛天涯揉了揉眉宇間,他感到顳側的跳動感更強烈了。


  “不清楚。”血蝠衛依舊低著頭。


  “你們到底是幹什麽吃的?!”洛天涯怒喝道,他這次真的生氣了,前線打了這麽大的敗仗,如今連敵人的人數都不知道。


  血蝠衛抬首,看著四皇子的眼圈裏盡是血色,梗著脖子聲音有些顫抖的說道:“回殿下,洛陽軍全軍殉國了,最後一個士兵在將消息傳給最近的一處驛站後也犧牲了,我們所知的隻有這麽多。”


  侍衛又將頭低下,他知道自己剛剛有些逾越了,但是……

  他的父親與弟弟都在洛陽軍,那個最後傳遞消息的士兵,正是他的親弟弟……

  洛天涯沉默了,洛陽軍全軍覆沒,敵人的攻勢與決心已經超乎他的想象。


  他的眼神一凝,突然想到了什麽,

  “傳令下去,讓五萬皇城軍留下一萬與皇宮內軍配合暫時拖住外麵那三個,其餘四萬立刻與城外剩餘隊伍匯合守衛皇城,準備迎敵。同時讓前線各軍即刻回援,他們這是一支孤軍,隻要切斷他們的後路,他們就死定了!”


  揮退了侍衛,洛天涯回到了禦書房,找到了綠荷直接了當的問道:


  “宮主現在何處?!”


  “師父剛剛與天魁鬥者一戰消耗不少,現在外麵大軍困住三位絕頂,她借此機會正在恢複,怎麽了殿下?”


  秋菊看著洛天涯,罕見的在他的眉宇間看到了焦慮。


  “現在皇宮可還有可用高手,罷了,你隨我走!”洛天涯來不及多說,帶著秋菊急匆匆的離開了禦書房。
……

  皇宮天牢裏,

  無論外麵局勢如何變化莫測,這裏都絲毫沒有受到影響。


  “有人嗎……喂,有人沒有啊?”


  昏暗的天牢裏,狹長的巷道中不時傳出這般抑揚頓挫的飄忽忽的呼喊聲。


  “幹什麽!幹什麽!扮什麽勞資怨婦?消停些!”


  一個獄卒似乎受不了了,走到一個牢房前一頓嗬斥。


  本來躺在草垛上的小花,一看來人了,立刻收了聲,噌的一下跳起身,滿懷期待的跑到牢房大門前,用著委屈巴巴的眼神看著獄卒說道:

  “大哥,你看啥時候給咱也換一個包間啊?”


  “換什麽換,你當你是來度假的嗎,你犯得是擅闖皇宮的大罪,是要殺頭的,還換個包間,老子我都沒包間住呢。”


  “可是,為什麽同樣是一批進來的犯人,怎麽待遇差距那麽大?!!”小花有著控訴的眼神,手指著對麵兩個牢房。


  兩個牢房裏不僅有環境幹淨,還有木床,就連吃飯都有木桌,而他的牢房裏什麽都沒有,隻有一垛幹草將就。


  此時陸天一和白夜兩人,一個躺在木床上翹著二郎腿小憩,一個盤坐在床上正透過狹小的窗戶看著窗外出神,若不是看著周圍牢房的昏暗環境和精鐵煉製的鐵柵欄,好像兩人真的是來休假的一般。


  至於綠荷,作為女性,幹脆連牢房都不待了,和韓如雪一樣軟禁在小院子裏,除了不能出去外,其餘三餐供食一頓不拉。


  獄卒瞥了一眼身後兩人,轉著手中的鑰匙道:“人家那是傷員,殿下親自交代過來,一定要最好的條件,讓他們養傷,你受傷了嗎?”


  你受傷了嗎.……

  最後一句發自靈魂的質問,讓小花瞬間啞口無言。


  人家夜襲皇宮,哪個不是九死一生,個個身受重傷,就他跟個沒事人一樣,除了身上狼狽一點,幾乎沒啥傷勢。


  “我……這.……”小花長著嘴,可惜隻會吃飯,卻說不出話。


  他感覺自己有被冒犯到。


  “那……那貨呢?!”


  小花有些不甘心的指著稍遠處一間牢房,裏麵的陳設更加奢侈,不僅有著木桌軟床,地上都鋪著青磚,每日更是特供的三餐夥食,那大魚大肉,讓隻有醃菜饅頭的小花每次都饞的直流口水。


  獄卒順著小花指的方向看去,冷笑一聲,抱著手說道:“人家是我們四殿下的大舅哥,怎麽?你和我家四殿下也有親戚關係?”


  “那……沒事了。”


  小花像喝了十年老陳醋一般,酸的不行,“該死的關係戶,怎麽坐牢都還有走門路的。”


  “嘿,小子,你少不服氣。”剛剛回皇城就被逮住關進天牢的斐平飛坐在床頭,斜倚著牆上,看著斜對麵的小花,淡淡的撇撇嘴道:“要不是因為你們,我也不會在這遭這罪。”


  “嗯?你這人,年紀還未老,怎麽能隨便訛人呢?”小花瞪著眼有些不服氣道。


  “我訛人?”斐平飛聽到這話,瞬間坐起身,伸直著脖子,伸出大拇指指著自己,臉上滿是不屑,不過想著,自己救雪姬也隻是個人意願,與這些家夥無關,便也懶得在和他們多說。


  “算了,隨你們怎麽說吧,反正我說的都是事實,問心無愧。”說罷,斐平飛雙手枕於腦後,再次躺下。


  “真是莫名其妙的家夥。”見斐平飛欲言又止的樣子,小花也是摸不著頭腦。


  “行了,都消停些,把這當哪了,開茶話會呢,都消停些,尤其是你,別再嚎了。”獄卒狠狠的瞪了一眼小花。


  小花卻笑嘻嘻的摸著腦袋,湊到牢門前,一張小臉擠在鐵柵欄上,對著獄卒招招手,“大哥,你來一下?”


  “幹什麽?”獄卒斜眼瞥了他一眼,並未移動身子。


  “大哥~你來嘛~我給你看一樣好東西呢。”小花盡量使出誘惑的聲音,但他的語氣實在太浮誇了,好像青樓裏上夜班的小姐姐們。


  另一邊正在裝作漠不關心的陸天一與白夜兩人都忍不住以手扶額,不忍直視,讓你勾引獄卒,不是讓你勾引獄卒啊.……

  這兩個勾引不一樣啊……

  獄卒也是被小花這突如其來的騷氣嚇得不輕,“你有話就說,少作妖。”


  不過也好奇,小花到底要給他看什麽東西,忍不住上前靠近他的牢門,反正對方被押在牢房裏,也不敢對他作怪。


  小花衝著獄卒嘿嘿笑了兩聲,從上衣的衣兜裏掏了掏又從裏衣裏搓了搓,半響,就當獄卒以為他在搓伸腿瞪眼丸戲耍他時,小花終於掏出來了。


  三片金葉子。


  “好小子,當初送進來時那麽嚴密的搜身,你竟然還有存貨,可以啊。”獄卒也是有些意外。


  每一個要進入天牢的人都會經過嚴密的搜身,一些重要的要犯會被要求換上囚服,所以幾乎沒人能夠私藏東西。


  除非將東西藏在.……

  “這是孝敬您的,不足掛齒。”小花笑嗬嗬的將這帶著味道的金葉子遞到獄卒手中。


  獄卒打量著四周一圈,也顧不上味道,暗自掂量著金葉子的分量,雖然不多,但怎麽說也是金子,還是值錢的緊。


  “說吧,有啥要我幫忙的。”獄卒不動神色的將金葉子揣進衣兜裏,金子無論在哪都能發光。


  作為這裏的老人,獄卒對於這些早已習以為常,自然知曉對方不會平白無故的給好處,拿了東西是要辦事的。


  隻要在職責範圍之內,還是有很多操作空間的,平日裏這些獄卒沒少借這個撈外快,犯人沒有,但犯人外麵有人啊,能進天牢的哪一個是簡單貨色。


  “嘿嘿,也沒啥,就是看幾位大哥平日裏也一直看著我們也辛苦了,給大哥改善一下夥食犒勞一下,在大哥改善夥食的同時,也給我提一提待遇怎麽樣?”


  “就這?”獄卒沒想到小花神神秘秘的搗鼓半天,還是回到最先的問題。


  “就這個,嘻嘻。”


  “到也不是不可以。”獄卒摸了摸衣兜放金葉子的地方。


  這幾天,小花一直吵著條件不好,對於這樣的要求,他也沒有太多懷疑。


  “那就多謝大哥了,大哥慢走啊……”在小花的恭送聲中,獄卒哼著歌搖著步伐離開了牢房,想比是心情不錯,盤算著晚上去哪個酒樓或著青樓瀟灑一番。


  待確定獄卒徹底遠離時,假寐的白夜與望天的陸天一瞬間來到房門前。


  “如何?”白夜問道。


  小花得意一笑,從腰間一模,一串鑰匙出現在他手上,“花爺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可以啊。”看著鑰匙,陸天一也是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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