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灰白瞳孔
一聲歎息從方遠嘴裏發出，方遠並沒有再爭辯，因為方遠知道，爭辯下去也沒有結果。
曾經相處過，秋若的性子，方遠多少了解一些，那麽也就隻有一戰了。
“請！”方遠握劍的手緊了緊。秋若微微點頭，身子如同浮雲一般，突然後退了些距離，好讓方遠有更多的活動空間。
旋即，秋若素手往腰間一探，一隻尺許長的碧玉尺子出現在方遠麵前，釋放著淡淡的青色光澤。
看著這既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尺子，方遠的眼前驀然閃過了曾經的一幕：
“方遠，你知道我為何喜歡用這把尺子作為兵刃嗎？”秋若巧笑嫣然，眉宇間處處透著可愛。
“不知道，若兒，為什麽呀？”
“傻瓜，人家想要量量你的心啊！”秋若的聲音是那般動聽，就如叮咚的泉水落在方遠的心口。
“好，要麽我剖開它，讓你好好量一量！”
“嗬嗬，這可是你說的哦，但人家現在不想量了呢。等你有一天辜負了人家，人家可就不客氣了！”
思緒如潮，乍起乍落。
風吹來，方遠的眼角莫名有些濕潤，方遠驚覺，趕緊壓抑住那點感覺，並控製著元氣遊走一圈，使得眼角的那點濕潤頃刻消散無蹤，就如同從未出現過。
但方遠卻是小看了女人的觀察力！
盡管他反應飛快，掩飾得也很好，可秋若的心思一直就在方遠身上，秋若看到了初起的晨光下，映照出的那半滴晶瑩！
半滴晶瑩因何而來？
秋若心思玲瓏剔透，不用想，也能瞬間判斷出。
但秋若知道，這個時候，絕不該點破！
“請！”秋若一震手腕，碧玉尺子很快蕩出了朦朧的青輝。
方遠見狀，不再多想，身子一晃，長劍輕鳴眨眼就攻向了秋若。但方遠出手的位置卻很有講究，劍鋒所指，全部是秋若的肩、臂、手等相對不是重要的部位。
而秋若，似乎有過之而無不及，秋若隻守不攻！
這一幕看得台下噓聲四起，納蘭若的雙眉也微微皺起。若是秋若不願，自可不戰，但現在刻意放水，算怎麽回事？
與此同時，站在瘸腿徐伏和斷臂沈刀身旁的楚動天則是忍不住嘀咕起來，“有故事！一定有故事！老大、老二，三哥與這叫做秋若的美女學姐之間……”
“得了，猜出來了，還問個屁啊？不過這兩家夥也真是的，當著這麽多人的麵秀恩愛，好嗎？”徐伏撇嘴。
沈刀也跟著道，“過分了啊！但也些不對啊，自老三瞎了一隻眼後，主動冷化了秋若學妹，秋若學妹不也早死心了麽？現在看來……莫不是他們一直在演戲，可也沒有理由啊？”
“笨！不是他們在演戲，而是老三的心態剛剛發生了變化，或許是因為我殘峰打算崛起霸氣四射的緣故，又或許是真正感受受到了秋若學妹的真情！”
“總之，這種感情上的事，我們不懂，也不需要懂，不是麽？感情和女人，一直都是最磨人的。老四，聽哥哥一句勸，最好對女人敬而遠之！”
“額……”楚動天一怔，眼前卻飄過了楚嫣然和鳳傾城的絕世倩影，又或者，這兩人本就隻是一個！
交談中，方遠和秋若似乎是在台下眾多的噓聲中變得認真起來。
“方遠，拿出你真正的實力吧。若你真能贏了我，當初對我的傷害，對我的冷淡，我既往不咎！”
“是麽？可我雖想擊敗你，但其餘的並不想考慮。你知道的，自我眼……”
“夠了！我早說過，別說你隻是瞎了一隻眼，便是兩隻眼都瞎了，隻要你還願意，隻要你不曾做出對不起我的事，我願意一生當你的眼睛！”
“秋若！”
“住口！如果你還是男人，還是我曾經喜歡的方遠，那麽擊敗我吧，那樣你可以再次堂堂正正的叫我若兒！”
“否則，你要麽死在這裏，要麽滾下戰台，你殘峰崛起的願望也可以就此劃上句號！而我，嗬嗬，也不需要再煎熬、再折磨自己了！心既真正死去，做那行屍走肉，又有何意義？”
幾句之後，方遠和秋若之間的氣氛忽然變得緊張起來。
看著秋若那突兀變得認真到決絕的眼神，方遠的心狠狠抽搐了一下！方遠知道，秋若沒有說笑！
那麽自己真想那樣麽？
當然，不！
若真能放下秋若，真能舍得秋若，方遠就不會因為一隻眼瞎而變得自卑，變得不願靠近秋若，和秋若在一起！一切的一切，隻是方遠太在乎秋若了，太在乎自己會不會、能不能給秋若帶來美好和幸福！
秋若沒有廢話，話語落下，碧玉尺子在刹那劃破虛空，轉瞬就到了方遠麵前。這是秋若踏上戰台麵對方遠的第一次主動進攻！
並且，秋若的尺端位置，指的是方遠的咽喉所在！
叮！
方遠出劍，劍若驚鴻，在關鍵時刻，將碧玉尺子截下，但雖是截下了碧玉尺，可從碧玉尺上卻傳來一股強大的力量，使得方遠忍不住後退了兩步。
見此，台下這才變得稍微安靜。終於認真了麽？一尺就足以震退方遠麽？秋若不愧是秋若！
同一刻，楚動天忍不住發出了一聲低呼，頭也不回的問道，“老大、老二，三哥會不會敗？”
“難說！老三雖也足夠天才和勤奮，但多年以前，老三就從未贏過秋若學妹一次！而且，老三每次還都是全力以赴，秋若則是有所保留！而近幾年來，老三雖加倍努力了，甚至努力到對自己殘忍的地步，但秋若可是天級上等的元靈血脈！這等血脈天生對元氣親和之極，即便是不主動修煉，元氣也會不斷增加，不斷精淬！”
“這……”楚動天的臉上變得更擔憂了，而事實也似乎印證了徐伏的說法。在一擊被震退後，秋若攻勢連綿，方遠則是不斷退後！
七八擊過去，方遠再次被迫回到平台邊緣，若再退一步，不，哪怕是半步，方遠都會墜下平台！墜下，便意味著失敗！
台下，觀戰的諸多人員已然發出了呼聲，尤其是對殘峰敵意最大的那幾峰甚至開始了毫不掩飾的喝彩！
而除了楚動天三人外，現場，隻有冷塵微微皺眉，以及秋若的義母納蘭若嘴角抿得緊緊的。
知女莫若母！
納蘭若知道，以秋若的性子，忽然變得這麽決絕，這麽毫不留情，那麽必定是心頭失望到了極點，而一旦錯手真正將方遠殺了，以秋若的為人，和曾對方遠的深情來看，秋若，勢必不會獨生！
“方遠，你這混蛋，你一定要給老娘贏啊！”第一次，納蘭若在心底為方遠加油。盡管，納蘭若對於方遠是那麽的不喜歡！
方遠的眼角餘光也瞥到了自己的危險處境！
知道自己再不能退半步的方遠，驀然發出了一聲暴喝，原先隱回體內的五重脈輪，因為元氣的暴動，再度顯化體外。
“開！”方遠喝聲如雷，手裏的長劍在這一刻爆發出璀璨之極的銀芒。也終於第一次真正擋住了秋若的壓製。
但秋若卻是毫不在意的一笑，身後，同樣浮出了脈輪！
一重、兩重、三重……六重！
六重脈輪出現，秋若氣息如淵，手裏的碧玉尺在強大元氣的支撐下，衍生拉長，竟是漲大到了五尺之長。並且五尺的碧玉尺也是凝實之極，沒有半點虛幻的感覺，就仿佛本如一體。
“方遠，拿出你所有的力量吧，要麽，你必敗！我秋若，雖的確對你有情難斷，但卻不會因情放水，因為我同樣不能辜負我娘親！”
“好！秋若，就讓你我真正一戰！這一次，我一定會擊敗你！”
“動手！”秋若身形閃爍，碧玉尺蕩出漫天尺影，挾著排山倒海的力量狂暴的轟向了方遠。
方遠凝神應對，但脈輪數量不同，雙方的力量也就有著不小的差距。因此，方遠盡管認真了，可還是很快被再次壓到下風，守多攻少！
但從秋若的臉上，卻同樣看不出半點的得色，因為方遠的不敵，並不是秋若真正想要的！
“方遠，你就這麽點實力嗎？還是說，你真想和我今日雙雙飲恨？”
“不！”方遠搖頭，“秋若，我說過，這一次，我不會再敗，更不會再讓你失望！所以，小心了，我要拿出我近幾年真正的成果了！”
“喝啊！”方遠發出了吼聲，那原本空洞的一隻眼眶竟是突兀湧起了神秘的灰白色彩，這灰白色彩，竟是演化成了瞳孔模樣！灰白瞳孔所至，方遠輕易就能窺破秋若武技的虛實和薄弱所在！
但這種能力顯然有些超出方遠的負荷，又或者方遠還沒修煉到真正大成的地步。因此，方遠能動用的時間隻有三息！
三息內，不能擊敗秋若，方遠再無翻盤餘地！
也就在方遠‘睜開’那灰白‘瞳孔’的時候，一股莫名的危機感湧上了秋若心頭。但秋若，不驚反喜，有危險感，那說明，方遠的確有著威脅自己的能力！這，是好事！
可秋若同樣不會有所保留，因為那樣既會讓納蘭若失望，也是對方遠的不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