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境

  翌日清晨玄靈子帶著墨寒在拜劍山莊後身的荷花池邊打坐,那白的或者是粉的荷花上掛著晶瑩的露珠。這荷花池本是玄靈子特意為清遠開的,那池中的荷花一年四季都開的燦爛。清遠修的是青蓮劍決,青蓮劍訣重的不是劍招而是劍意。所以玄靈子特意從四季潭取來這荷花就是為了方便清遠感悟。


  可現在那花依舊是那樣生機勃勃的綻放,可清遠卻可能再也回不來了。


  玄靈子睜眼睛看著一直閉眼打坐的墨寒,頗為滿意的點點頭。玄靈子伸手撫摸墨寒的頭頂想讓墨寒從打坐中蘇醒過來,卻發現墨寒竟然沒有一點動靜。


  睡著了?!


  玄靈子滿頭黑線的搖晃了墨寒幾下,卻發現墨寒還是沒有任何動作。玄靈子當下也沒有收回自己的手,把手按在墨寒的頭頂探查起墨寒的情況來。


  其實墨寒還真不是睡著了,但他也沒有什麽太大的事情。隻是到了這荷花池附近清遠的靈魂產生了強烈的共鳴,墨寒莫名其妙的跟著入境了而已。


  對於尋常修行者來說入境是一件挺平常但又十分寶貴的狀態,但是墨寒並沒有進行過完整的修行。所以一開始玄靈子也沒往這方麵想。


  玄靈子發現墨寒是入境之後也猜到大概是清遠的靈魂帶著他入境,也就不再觀察閉著眼打坐起來。


  入境對於墨寒來說算是一件挺神奇的事情。迷茫中墨寒感覺自己身處一朵巨大的蓮花之中,那蓮花上的露水幾乎比墨寒的身體還要大。好在這蓮花和蓮花上的一切都是靜止的,否則墨寒就得擔心自己會不會有被淹死的風險。


  墨寒第一次覺得世界是這樣的安靜,安靜的就好像在媽媽的肚子裏一樣。那溫度不冷也不熱。蓮花中間偶然突出的蓮子就像一座小山包一般散發著一種清新的香氣。


  墨寒愜意的靠著小山包沉沉的睡了許久,在夢裏他在父親的懷裏依偎,父親則是騎著那隻養了多年的猛虎帶著他在山川和大河間奔跑。


  等玄靈子從打坐的狀態中脫離的時候,墨寒的臉已經被鼻涕和眼淚衝刷的不成樣子了。


  玄靈子倒是也不急著給墨寒擦眼淚,就那麽靜靜地等了差不多有一個小時。墨寒才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墨寒一睜眼睛就看到了一直盯著自己的師父有些不好意思的擦了擦眼淚:“對不起,師父我好像睡著了。”


  玄靈子隻是幫墨寒擦了擦他自己沒擦到的眼淚,又帶著墨寒到荷花池裏洗了洗手。


  “昨日我仔細看了一下你家家傳的淩天畫意。”


  玄靈子這話點到即止,墨寒臉上的表情顯得很嚴肅。不知道師父和自己說這些幹什麽?

  “我倒是沒有覬覦你家絕學的意思,你也知道這淩天畫意隻有你們墨家的人能學。”


  玄靈子顯然是知道墨寒那點小心思的,墨寒趕快跪倒在荷花池旁:“徒兒不是那個意思,還望師父不要介意。”


  玄靈子頗為無奈的扶起墨寒:“你這孩子哪都好,就是有些謹小慎微。你家突遭變故你心中有些隔閡也是正常的。你既然已經拜我為師日後行事不必過分謹慎,出了什麽事有師傅給你撐腰呢。”

  墨寒也不知道說什麽隻是點了點頭。玄靈子知道想讓墨寒改性子不是一日兩日的事情,等他有了獨立生存的能力自然也就不在謹小慎微。當即不再提此事,話鋒一轉:“我雖然不能修行你家的淩天畫意,但裏麵的一些關節我還是看得懂的。按我的想法這淩天畫意你還得繼續學,畢竟是你家傳的手藝。而且這淩天畫意一旦修行得法威力無窮對你來講未必是件壞事。隻是我無法在這淩天畫意上給你太多指導更多的還要靠你去自行摸索。”


  墨寒雖然不諳世事但是很多規矩還是懂的,修行界各門派間成見較深。玄靈子肯讓自己繼續修行淩天畫意絕對是莫大的寬容。墨寒當即想再跪下去給師傅磕頭,但想來師父並不喜歡,便直挺挺的站著,說了一句:“謝謝師父。”


  玄靈子擺了擺手,似乎並不把這事放在心上隻是繼續說道:“但我看那淩天畫意更重的是意境和對道的理解,所以你跟著我學也得以這兩點為主。我這最合適的功夫便是先前清遠修行的青蓮劍訣,所以我打算先教你這個。到時候你可不要覺得師父藏私不教你破天劍。”


  玄靈子這番話若是換在尋常人眼中定會覺得玄靈子小題大做,哪有師傅教徒弟還給徒弟講條件的。但玄靈子偏就是這樣的師父,玄靈子的每個徒弟所修行的功法都各有特點但每一個徒弟的成就都不低。


  墨寒當然知道玄靈子是為了自己好,何況在墨寒心裏能修行淩天畫意繼承父親的衣缽才是第一位的。


  墨寒麵帶笑容的點了點頭:“那師傅今日帶我來著荷花池是為了讓我感受這荷花池的意境麽?”


  玄靈子說完了正經事就變得笑嘻嘻的:“我本來是打算讓你在修行劍意之前先感悟一下天地間的神奇,順道給你吹一下我這荷花四季不落。卻沒想到你竟然入境了。”


  墨寒雖然不知道剛剛自己是入境狀態,但是入境這個詞他並不陌生。畢竟他也是在修行門派長大的孩子,在他的印象裏偶有入境是一件頗為值得吹噓的事情。墨寒當即變得十分高興:“那我是不是在修行上很有天賦啊。”


  玄靈子有些無奈的敲了一下墨寒的頭:“為師可能看錯你了,你也不是很謹小慎微。”


  墨寒有些委屈的捂著自己的腦袋,帶著點哭腔的說道:“我隻是覺得我要是修行有天賦就能給我爹報仇了。”


  玄靈子有些心疼的抱著墨寒:“好孩子你不要一提你爸爸就哭鼻子,師父一定教你一身本事幫你報仇。”


  墨寒被玄靈子勒的有點喘不上氣來,啞著嗓子說道:“師父我不是因為提我爸爸的事兒哭的,你敲得實在是太疼了。”


  玄靈子聽到墨寒的話當即放開墨寒,覺得有些浪費感情又對著墨寒的頭狠狠敲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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