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蠢材不可教也
這是怎麽啦？黑水穀中如今怎麽也會有乞兒了？
石進仔細一看，這少年的麵目，依稀有些熟悉。
“黑山，怎麽會是你？”
看清少年的真相後，石進格外訝異。
戴娜死了，兩年前就死了，據說是病死的。
石進對黑熊一家並不關心，也沒去打聽，隻知道戴娜已經沒了。
但石進未曾料到，戴娜死後，她的兒子黑山，竟會落到如今的田地。
以前黑熊曾經那麽的寶貝他。
實在令人心寒。
黑山見石進後，微露怯意，別過臉去，有一絲並非做作的羞愧之色。
石進卻當即脫下了自己的大襖，裹緊了黑山如今略顯單瘦的身子。
“先去我家住一晚吧，明天我再想辦法安排你。”石進溫聲道。
以前的事，石進的心中，已經淡了。
而且，隨著能回憶的夢境越來越多，他現在越來越接近成年人的思想。
當年，黑山才九歲，九歲的孩子懂什麽？
也就是一個被驕縱過度的熊孩子罷了。
性子有點莽，下手不分清重，又被壞老娘教啜。
石進還清楚的記得，黑山當初刺向他的那一槍。
看似格外凶猛，其實留著變力。
當初這孩子並沒有聽他老娘的話，要一槍桶死自己。
而是想用恐嚇黑石的手段，把自己嚇跪罷了。
其它人沒看清楚，自己跟老穀主爺爺卻看清楚了。
所以老穀主爺爺最終還是心軟了。
而自己，也隻是用巧勁讓他閉氣，還幫他逼出了幾口陳年淤血。
黑山的臉色，有一絲異動，但瞄了瞄黑炭二人的嫌棄之情後，卻拔腿就走。
“等等！”
石進追上了黑山，從懷裏掏出兩個已經凍得硬梆梆的大饅頭，再加半隻在山裏燒烤時，沒吃完的燒雞。
“對不起。”黑山彎下了自己的脖子，眼裏，滿是羞愧。
“那時你才隻是一個小孩子，小孩子能懂什麽。”石進拍了拍他的肩膀，“過去的就過去了，別放在心上，而且，我當年也沒怪過你，還要謝謝你手下留情。”
黑山一聽，瞬間就懂了，臉，羞愧得更紅了。
手下留情？黑山心中苦笑：就憑石進當年的實力，自己隻是自作多情，多此一舉罷了，不成想石進還真的看懂了。
這正是偶因一念善，得濟今日危啊，沒有這件大棉襖和饅頭燒雞，自己恐怕很難捱過這苦寒的風雪之夜了。
“你是個好人。”
黑山一臉真誠道，“好人都會死得很快！”
黑山說完就走，但黑山這句話，卻惹惱了黑妞。
黑妞大惱中，揮著扁擔就向黑山砸去，卻被石進攔住了：“他說的是大實話，這年頭除了真正對你好的人，很少有人會對你說真正的大實話。”
黑妞：……
黑炭：……
“你要是願意，可以明天跟我一起出去找屎，我等你，就隻等明天。”
石進深愛黑水穀這個大家庭。
這個大家庭的每位家人，永遠都是那麽彌足珍貴。
石進一直秉承老穀主的尊旨，不拋棄不放棄，想盡量挽救處於毀滅邊緣的黑山。
“我不會感激你的，我，不是好人。”黑山扔下這句冷冰冰的話後，就走了。
黑妞簡直被氣瘋了：“他不但咒你死，還陰陽怪氣，怪話連篇，你卻又是送棉襖又是送饅頭，還送燒雞，你腦子，是不是壞掉了。”
“他才多大，十五歲的小屁孩而已，叛逆期的小屁孩，無論說什麽話做什麽事，都值得理解。”石進一本正經道。
“好像你很大一樣！”黑妞氣道，“才十二歲，比人家還小三歲呢，瞎充什麽老大人！”
黑炭也一臉憤憤道：“這家夥當年沒少欺負我們，你明天要帶他去找屎是吧，我跟黑妞兩個，可不願意跟他呆在一起，你自己看著辦！”
“你們兩個，明天不用跟我去找屎了。”石進一臉淡淡道。
黑炭二人一聽，立馬就懵了，然後…
黑炭抱著石進的左大腿，黑妞抱著石進的右大腿，嚎啕大哭：“小石頭，我們錯了，你就大人有大量，原諒我們這無知的一次好不好。”
“別抱著我的大腿故意往我身上糊鼻涕了，這招，我都看膩了！”
石進惱道，“你們現在已經不缺靈藥了，還跟我出去找屎幹嗎？要呆在家裏好好修煉，別老想著出去玩，懂不？”
“那你呢！”黑妞氣道。
黑炭更氣道；“我跟黑妞，神種，都不能出去玩，你一個豆芽菜卻能出去玩？你比我們應該更要努力才對！”
石進一臉雲淡風輕道：“我豆芽菜，大牛初級已到巔了，所以能天天出去玩，不用修煉了。”
黑妞：……這話好有道理哦。
黑炭：……我們三個天天呆在一起，睡在一起，好像也沒見你修煉過啊，咋就大牛了呢？
天才剛大亮，石進就格外勤快的來豆園施肥了。
豆園不大，立在黑水穀核心最高的那個小土坡上，裏麵，就隻有一顆孤零零的豆樹。
黑炭二人亦像往常那樣，一起來幫石進施肥。
“蠢貨，暴殄天物的蠢貨！”
石進三人幹得正歡之際，冷不防一個陌生的老頭，正瞪著他們大罵蠢貨。
這老頭一邊罵，還一邊捏著一塊荒象糞，格外寶貝的在鼻子底下，嗅個不停。
“蠢貨在罵誰呢？”黑炭回頭怒視。
“偷雞摸狗的貨我都見過，但偷屎吃的蠢貨，我黑妞平生才第一次見著！”黑妞也瞪向老頭，一臉稀奇狀。
這老頭拿著一坨荒象糞在鼻子底嗅的模樣，很像是小孩子剛吃了美味後，回味無窮狀，很容易引起某種誤解。
“閉嘴！”
一聲大喝傳來，黑炭二人立馬縮起了脖子，原來是老穀主來了。
老穀主一見著這陌生老頭，立馬一臉格外的恭敬跟驚喜狀：“劉師，終於把您給盼來了。”
劉師名劉雲，三級巔峰靈植師，離中級僅隔一層窗戶紙，在黑水鎮，甚至在整個東荒域，都是頗受各大小部落格外尊敬的存在。
劉雲卻不理老穀主，而是瞪著繼續在給豆樹施肥的石進，格外痛心疾首狀。
“這麽高級的靈糞，而且還是頂級荒象拉出來的糞，你居然就這樣給白白浪費掉。”
“而且還浪費在這麽一株毫無價值的、最低級的豆樹身上！”
“蠢材，不可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