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天雷
楊釗自然不會離開。
??他雖然懂得很多理論上的知識。
??但理論終究隻是理論，和實踐是有差距的。
??比如，劉瘸子在攪拌硝土水的空閑裏，燒了一捆蕎麥稈，並將燒完後的草木灰收集了起來。
??這些草木灰能起到什麽作用，他始終沒想明白……
??類似這些理論上的空白，正要通過劉瘸子的實踐來解答。
??楊釗抬頭看了一圈，見史大個等人早沒了初來時的興致，都是一副生無可戀，便道：“史大個，你領著大家回去休息吧，留下一個人陪我就行。”
??史大個無奈，隻得朝其他不良人令道：“你們都回去吧，我陪著楊縣尉……明天一早就趕緊來接班，誰要是來晚了，小心老子扒了他的皮。”
??“放心吧，帥頭！……那小的們先告辭了，楊縣尉！”
??其餘人打完招呼，便都離開了。
??剩下楊釗和史大個兩人守著劉瘸子。
??其實就楊釗一人。
??史大個過了不一會，就縮著脖子打起呼嚕了。
??楊釗則專注地盯了劉瘸子一整夜。
??又一直到第二天入夜，他身邊的不良人不知道已換了幾撥，劉瘸子煉製的第一批硝石終於成形。
??楊釗也看完了整個煉製過程。
??說起來並不複雜，共分為去雜物、溶解、熬製和提煉四個部分。
??再結合理論上對硝石的認識，楊釗心裏已有了把握。
??他不但也能如法炮製，保證還能煉出更高純度的硝石。
??這時，楊釗也兌現了諾言，向劉瘸子道：“你可以走了。”
??“謝謝楊縣尉！謝謝各位官爺！”
??劉瘸子一瘸一拐地去了。
??走幾步又回過來，向楊釗哭訴道：“草民愚笨。草民實在不知道，煉製地霜怎麽就犯上事了？草民天生是個跛子，幹不了農活，好在學來了這門手藝養家糊口，而且這地霜能醫病治人，並無罪過啊……”
??楊釗寬慰道：“放心吧，以後你仍可以煉製，隻要沒人因服了你的地霜而出事，官府便不會再來為難你。”
??“謝謝楊縣尉！謝謝楊縣尉！”劉瘸子連聲稱謝，卻不願意離開，鼓足勇氣後問道，“草民還有一事不解。草民在煉製地霜時，縣尉老爺一直看著草民，卻不知……”
??楊釗自然不會說實情。
??他拉下了臉：“難不成，本縣尉還會偷了你的技藝，也跟著你一般去販賣地霜嗎？”
??“草民不敢！草民不敢！……”
??劉瘸子不敢再囉嗦，連忙離開了。
??…………
??硝石，硫磺，木炭，三味原料齊備。
??隻需將它們碾成粉末，再按比例攪拌在一起，便是黑火藥了。
??至於原料配比，屬於高中化學課上的必考題，硝石15：硫磺2：木炭3。
??而且楊釗還多考慮了一層。
??現代炸藥都是顆粒狀的，這是研究空氣燃燒和爆炸原理得出的結論，黑火藥同樣也是炸藥，必然也顆粒狀的威力更大，而非粉末狀。
??於是他在配製完後又多加工了一遍……
??配製是楊釗獨自一人在屋子裏完成的。
??當楊鉚下差回來，就看他尋了兩天買回來的硫磺和木炭不見了，隻看見院子的幾個篩子裏，堆滿了黑色的顆粒物。
??“這就是你說的……天雷？”
??楊鉚好奇地走了過來。
??天雷，是楊釗起的名字，比什麽黑火藥霸氣多了。
??“別過來！”楊釗連忙製止道。
??“怎麽了？”
??“我得先給你講好，這天雷是易燃易爆之物，切不可靠近明火，哪怕是高溫也不行。還有，一定得輕拿輕放，不可劇烈碰撞。”
??“三哥，有你說得這麽誇張嗎！”楊鉚不能理解。
??“有。記住我剛才說的話。”
??楊釗再次確認後，才放楊鉚過來。
??楊鉚走近後細細看過幾遍，也不過是些黑色的小顆粒罷了，除了有一股子辛味，看不出有任何稀奇之處，實在不明白楊釗幹嘛那麽緊張。
??楊釗也沒再多解釋，叫上楊鉚，把這些黑火藥小心地轉移到邊上的房間裏。
??隨後再拿出一個擠滿了黑火藥的銅壺。
??“明日，我就讓你看看它的威力。”
??…………
??次日。
??楊釗選了郊外一個沒人的地方測試黑火藥的威力。
??除了楊鉚，他還叫上了史大個。
??經過一個多月的觀察，楊釗發現史大個這人頭腦簡單，性情憨直，易於掌控，值得將他籠絡在自己手下。
??再次，該凶狠的時候，史大個能夠凶狠得起來。
??這也正是楊釗身上欠缺的。
??在眼下這個時代裏，史大個這樣的狠人，能夠辦成很多常人辦不了的事，而且效率更高。
??楊釗越來越發現，他身邊需要有一個史大個這樣的人。
??三人選定了測試的地方。
??楊釗開始小心翼翼地穿引線，埋設“炸彈”……
??楊鉚年少穩重，雖覺得楊釗這些行為有故弄玄虛之嫌，卻隻埋在心裏，依然聽從楊釗的吩咐做各種準備工作。
??史大個卻是個心裏藏不住話的人：“楊縣尉，就那麽個小銅壺，還沒我的拳頭大，能起什麽用……”
??楊釗樂了，問道：“你的拳頭能撂倒這麽多人嗎？”
??在距埋放炸彈三米遠的地方，楊釗放置了一圈稻草人，用來測試黑火藥的威力。
??“一、二、三……”
??史大個的算數能力有限，隻能掰著手指頭一個一個依次數過去，共有十二個稻草人。
??史大個自負武力過人，能同時對付三、四個壯漢，但十二個人……
??好在吹牛並不算違法，他把胸脯一拍。
??“楊縣尉這不是瞧不起人麽？別說十二個人了，便是再來十二個，我照樣揍得他們滿地找牙！”
??“噗！”
??楊鉚忍不住笑出聲來。
??楊釗並沒有揭穿史大個，繼續問道：“若是要你同時將這十二個人撂倒呢？”
??“這怎麽可能！”史大個想，吹牛也得遵循基本法啊，“我又沒有三頭六臂，隻能將他們一個接一個打倒，怎麽可能同時打倒？”
??楊釗指了一下他安放好的“炸彈”：“它能！”
??“它能？”楊鉚難以置信。
??史大個幹脆大笑起來：“哈哈哈！原來楊縣尉也在吹牛！……”
??楊釗沒有辯解。
書屋小說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