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9章 歲歲朝朝,與卿同歸

  西漠王府十分熱鬧。


  賀喜的賓客,絡繹不絕。


  沒一會兒,顧宴和沈家姐妹也來了。


  宋池熱情地招呼他們過來一起坐。


  “咦?


  怎麽沒見顧家大姐?”


  雙方見過禮後,宋池問道。


  顧宴解釋,“家姐去辦案了。


  前兩妙蘭郡主府出事……”“喔,原來如此!”


  宋池消息靈通,瞬間明白了他的是哪件事。


  如今距離納蘭淑嫁入妙蘭郡主府,已有半年。


  她和鍾飛大婚沒到一個月,便懷孕了……這也讓她在郡主府的地位,瞬間鞏固了起來。


  妙蘭郡主就像是對付一隻渾身都是刺的刺蝟,無從下手……反而是被她日日氣的胸悶,全靠喝紓解鬱氣的藥挺過來。


  前些日子……納蘭淑不知何故,突然產了……她立即派人去宗人府報案,有人害她,卻沒有證據。


  這棘手的案子,宗人府也沒轍,最後就落到了顧淑令頭上。


  她如今是司刑女官,位同刑部尚書。


  “顧大姐真是能者多勞,辛苦了。”


  陶紗錦欽佩道。


  顧宴替家姐謝過讚譽。


  幾人閑話家常,等著婚宴開席。


  突然聽得門外一陣爆竹,劈裏啪啦作響。


  “新娘子來了!走走走,看新娘子去~”宴席裏的賓客紛紛起身,宋池等人也皆去觀禮。


  鑼鼓喧。


  無數的花瓣,紛紛揚揚落下。


  騎著白色駿馬身穿大紅袍的新郎官,停在了大門前。


  翻身下馬,走到八抬大轎的花轎前,將鳳冠霞帔的新娘子抱了出來。


  眾賓客響起一陣熱烈的歡呼鼓掌聲。


  葉南歸抱著風輕歌,跨過王府大門,穿過中庭,一路往裏走。


  風輕歌穿著一身繁複的大紅色嫁衣。


  與一般女子不同。


  這嫁衣,是葉南歸親手為她所做,精致而富貴。


  用了最輕的蠶絲,但綴滿了無數的寶石和珍珠。


  還是挺沉的。


  再配上那一鳳冠珠釵……風輕歌這個練武人士,都覺得壓的脖子疼。


  而現在,葉南歸抱著她,不亞於抱一個她,再抱一塊大石頭。


  “是不是很重啊?

  要不我和你飛過去?”


  窩在葉南歸懷中的風輕歌,聲道。


  葉南歸想笑。


  大婚之日,飛去喜堂?

  這種點子,也隻有風輕歌才能想出來。


  他又想起了與風輕歌重逢相遇之時,對方拎著他踏過一路的花燈,飛過長街。

  美好的仿佛一幅畫。


  “你不重。”


  葉南歸低眸看著她笑。


  將新娘子抱進門,他還是能做到的。


  “喔。”


  風輕歌便也不再多言,安心地賴在他的懷裏。


  不得不……這種感覺,莫名有點甜,有點幸福。


  在親友的祝賀之中,兩人走到了喜堂之中。


  此時高堂之上,擺了三個椅子。


  左邊坐著西漠王,右邊是燕家的家主,也是風輕歌的長輩。


  居中是笑盈盈的北寒王後。


  她是替兒媳婦來的。


  風輕歌和葉南歸本想邀請香公主做證婚人。


  她是兩人的媒人,又是好友,由她證婚,再合適不過了。


  但北帝夫婦已經離開……不過參加喜宴,一家人派一個做代表也行啊。


  王後,而今就是代北帝和公主,前來喝喜酒,祝福兩人。


  也算是一種圓滿。


  “吉時已到,新人行禮,跪!”


  禮官高聲宣道。


  葉南歸放下風輕歌,兩人轉過身,對著地跪了下來。


  “一拜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禮成!漫鮮花飛舞,賓客們歡呼倒道喜,整個王府都散發著喜氣洋洋的氣氛。


  北寒王後看著這一幕,也不由想起了自己的兒子和兒媳婦。


  當時她沒能看到,但想必也是如此熱鬧吧。


  隻希望,崽崽能順利找到兒媳婦。


  不錯……北寒王夫婦近日終於有了祁北的音訊……是在夢中相見。


  他這是一種入夢術。


  因為神凡有別,九州有凡界的規則的保護,本無法入夢。


  但他們曾是親人,以命緣為引,再稍稍改良了入夢術,沒想到打破了凡界的規則束縛,倒也能入夢一見。


  此法不可多用。


  但至少年年能有消息。


  北寒王夫婦最後那點兒心結,也就此煙消雲散。


  如此祁北就不像是“死”了,而是真的出遠門了。


  別家出遠門的,最多隻有一封家書,他們還能聽到聲音,見到人,還能有什麽不滿意呢。


  “新人敬酒!敬北寒王後。”


  一聲禮官的吆喝,北寒王後回過神,笑著端起酒盞,對著眼前一雙璧人道:“祝西漠王和王妃,白頭偕老,兒孫滿堂!”


  “謝王後。”


  兩口酒量雖好,鬧到日暮時分,也是半醉了。


  “終於結束了!南歸,快來幫我把衣衫脫了!”

  風輕歌癱坐在喜床上,自己扯下鳳冠,卻拿這繁複的嫁衣沒轍。


  葉南歸耳根微紅,眼神亮晶晶地,“好。”


  “不是,你紅臉做什麽?

  我不是那個意思!”


  風輕歌話出口,才覺得有點歧義。


  “嗯嗯。”


  葉南歸從善如流給她更衣,薄唇彎起一抹笑意。


  風輕歌被他笑的更不好意思了,一腳踩在他腿上,“你笑我!”


  “不敢。”


  “你還笑我!”


  兩口笑鬧成一團。


  喜帳搖晃,紅燭成雙。


  窗外,明月高懸,滿院喧笑。


  ……有人歡喜,有人愁。


  夏末的深夜,寒氣頗重。


  顧淑令從郡主府出來,已經是二更。


  可算是結案了。


  到底,這是婆媳鬥爭的結果。


  兩個管事自願認罪了事,案子到此為止,但接下來想必都不會太平。


  納蘭淑此番產,傷了身子,從此不能懷孕。


  她和妙蘭郡主,隻會鬥的更狠。


  婆媳成仇,互相折磨,大概這就叫惡人自有惡人磨?


  撩起車簾,顧淑令正準備上車,突然一怔,“你怎麽來了?”


  馬車之中,季絡繹不知何時來的,已經在裏麵等著了。


  “夜宵。”


  季絡繹將一個食盒,遞給她。


  顧淑令淺淺一笑,在他旁邊坐下,打開食盒,卻是她最喜歡的桂花湯圓。


  以前他也總是等她辦案,接她回家,那時候她隻當多了一個跟班……從未多想。


  而今看來,一切早是有跡可循。


  隻是她那時候一心都被渣男蒙蔽,看不到別人。


  車夫打了一個響鞭,馬車噠噠而行。


  “你準備的賀禮,早上送過去了。


  風姑娘很喜歡。


  案子辦完了?”


  顧淑令嗯了一聲。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著話,都是些尋常瑣事。


  但生活不正是如此嗎?

  沒多少轟轟烈烈,隻有細水流長的日常。


  久處不厭,相談甚歡。


  看似簡單,其實難得。


  不知過了多久……季絡繹發現顧淑令不再回應他,突然肩頭一重,女子已經靠在他的肩膀,睡著了。


  季絡繹低眸看她,輕輕取了一旁的披風,蓋在她的身上。


  眉眼漾起一抹溫柔的笑意。


  歲歲朝朝,與卿同歸。


  一生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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