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是殷族人,自然不可遺漏。”
舒嬋微笑。
銀月一言難盡,“我沒考過科舉……”讀書真的不太行。
“那也沒關係。
公子輔佐少主,匡扶江山社稷,重振殷族聲威,修身齊家平下,是殷族的驕傲。”
舒嬋誠懇道。
這誇的可是一點都沒有吹噓呢。
她就是打心底裏這麽覺得……所以十分真誠。
甜梨兒看著這一幕,對她放下心來,同時又自嘲地笑了笑。
她怕是永遠都無法對祁北如此坦誠吧……銀月被誇的局促不安,整個人都僵硬在原地。
祁北忍笑揶揄道,“不錯不錯。
的對。
阿銀厲害啊,你還活著,就有人給你寫傳記了……舒姑娘,回頭你們家出書了,我先買一本回來看看。
不對,是買一千冊,逢人送一本。”
“祁北,你是不是又想打架!”
銀月騰地一下跳起,被的更不好意思。
祁北擺擺手,“不敢不敢,大年初一把你打傷了,我還得賠錢。
大過年的破財,不吉利。”
“看來是真的要打一架了!”
舒文和趕緊勸道,“和氣生財,和氣生財!刀劍無眼啊!”
“兄長放心吧,像殿下和侯爺這種打法,是出不了人命的。”
舒嬋捂嘴輕笑。
北王府裏熱熱鬧鬧。
甜梨兒看著這一幕,她突然知道了,祁北真的過得很好。
幾人鬧了一會兒,開了早膳。
甜梨兒沒想到,自己還有再和祁北同桌吃飯的時候。
他沒有針對她,隻是保持著十足的疏離感。
甜梨兒心底有點酸酸的,又覺得似乎已經得到了許多。
用完早膳,舒家兄妹提出告辭,甜梨兒也站起來,與他們一同行禮告退。
被客客氣氣招待了早膳。
他又一夜未睡,確實不能再叨擾了。
和舒家兄妹一同出了北王府,甜梨兒剛準備離開,舒嬋突然叫住她道:“甜梨姑娘!”
甜梨兒回過頭:“?”
“我們家是開書鋪的。
如果甜梨兒姑娘閑著無事,不妨來看看書。
若能尋我一起玩就更好了,我見甜梨兒姑娘十分投緣,希望能與姑娘多親近。”
舒嬋淺淺笑道。
甜梨兒微愣。
她是個聰明人,自己和舒嬋萍水相逢,就剛剛見了一麵……也沒暴露真實身份。
就算暴露了,如今的她,也沒什麽值得別人圖謀的。
聽他們剛才的言論,看得出舒家頗有些地位,是在景帝麵前得上話的新貴,沒必要特意交好自己……除非——“謝謝舒姑娘好意。
必定去叨擾。”
甜梨兒淺笑接受。
祁北不管她,但卻暗中托其他人照顧……她的心有一瞬間的溫熱。
卻又明白,他這何嚐不是在保持距離呢?
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難過了。
“那真是太好了。
甜梨兒姑娘住在哪兒?
我送你一程吧……”……北王府。
人走茶涼,暖閣之中恢複了往昔的清靜。
“和舒嬋姑娘過了。
你放心吧。”
銀月望著祁北道。
暖榻上的人抱著一個暖爐,懶洋洋地翻著一卷書冊,打了一個哈欠,“嗯。”
“她一個人獨居盛京,萬一遇到麻煩,確實容易出事。
有舒嬋照顧,必定無恙。”
銀月困惑看向他,“但你為什麽不自己關照?”
薑淮回信,請祁北多多照顧甜梨兒。
一是因為薑淮的托付,二是他自己也曾孤身獨處異國,那種孤寂,他經曆過。
安排舒嬋和她做朋友。
讓她不再一個人孤零零的,有個伴兒。
“我可能猜到她來盛京的原因了。”
祁北淡淡道。
銀月:?
“困了,睡覺。”
祁北拿書蓋上臉,闔上眼眸。
話一半是什麽毛病啊?
但銀月對別人的事也不關心,見他沒有細的打算,便抱著一個暖爐,打著哈欠也爬上了暖榻補眠。
……冬去春來,甜梨兒漸漸習慣了在盛京的生活。
也習慣了遠遠站在一邊看著祁北的日子。
他偶爾會去批折子,偶爾哄崽崽,偶爾和銀月打架。
更多的時候,帶著那隻叫做元寶的老虎,優哉遊哉曬太陽。
她和舒嬋成了好友。
舒嬋去書院上學,怕她無聊,還給她弄一塊書院令牌,可以隨時去旁聽。
日子也還算過得去。
陌生的,充實的,鮮活的時光。
她會找借口登門拜訪,大多數碰不到祁北,少數時候,他會見她。
不針對,也不熱烈。
若要二字形容,便是平淡。
就算甜梨兒故意找茬——“祁北,我可是逃婚了,你怎麽一點都不嫌棄我煩,還讓舒嬋關照我?
別否認啊,我和她素不相識,她要不是因為你,根本不會特意結交我吧。”
甜梨兒笑吟吟看著他,故意道:“你對我這麽好,是不是喜歡我啊?”
心翼翼的試探。
所有想的話,都藏在玩笑之中。
甜梨兒都已經想到了他會怎麽嘲諷自己……但對方卻隻是靜靜看著她,眼神有幾分無奈,最終道:“你是不是覺得一個人做什麽,必定有目的?”
甜梨兒點頭,“是啊。
下熙熙,皆為利來。”
“沒那麽複雜。”
“什麽意思?”
祁北眉頭擰在一起,這種事,對方不挑明,確實很難解釋。
“別無用心。”
他不是什麽好人,但至少是個人。
甜梨兒在他發燒的時候,采藥救他……反之,照顧一二,本是應當。
沒有什麽別的意思。
若論起關照,他不論是對他哥,對雲榛,對銀月,甚至對紫櫻郡主……都比對她更好。
真的沒什麽用心。
從來也沒有特殊對待,一切不過是舉手之勞。
對方真的不至於因此就非君不嫁。
要是每個被他救的人都這樣,他第一個該娶的就是紫櫻郡主了。
他理解甜梨兒的處境,覺得她本性並不算太壞。
但這一切並不等於,他就得喜歡她。
從未心動。
更何況,祁北不可能把兄弟喜歡的人,放在自己的擇偶選項裏。
所以他一直沒搞懂,甜梨兒到底想做什麽。
直到這一次她逃婚,而薑淮的反應又如此古怪,祁北才覺得自己可能……攤上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