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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告白

  “證據已經確認了,衣服,凶器,鞋子,以及口罩,帽子,經過法醫驗查,上麵的遺留物與你的DNA一致,斬骨刀上經過查驗,遺留有死者血跡。”何澤因看著坐在審訊室裏的周亞秉。


  周亞秉聾拉著頭,何澤因看不見他的眼神,“是誰找到的?”


  周亞秉終於抬頭,與何澤因對視,何澤因笑笑。


  話東方碩和季初晨從遊泳館離開後,就立即聯係了馬上要打架的街霸,從混混哪裏得知了一部分關於周亞秉過去的事,半真半假。


  不過後來通過多方調查,真實的版本是這樣的:

  周亞秉原名叫周二丙,是安泰街土生土長的本地人,周亞秉家原來過得並不怎麽充裕,父親是肉販,母親閑在家,什麽也不做。原本日子是挺不錯的,但是後來母親變了。


  周亞秉家周圍的鄰居都過得很充裕,閑的時候,這些家庭主婦就會聚在一起玩牌,周亞秉母親何秀牌技差,運氣也差,上桌必輸,又心氣高。


  周亞秉父親周務財性格怯弱,對何秀是一點兒辦法有沒有,肉攤上掙來的錢,有一半都給何秀拿去打牌了。


  日子本就拮據,何秀打牌上癮後,周亞秉家的日子更加拮據,周亞秉四歲,已經可以明事了,在牌桌上看到的都是瘋狂和鄙視糟踐的嘴臉。


  一群女人,什麽也不做,就坐在抽煙,敗錢,髒話起來比街上老爺們還狂野,仿佛下一秒就可以掀桌子上,徒手捏爆太陽的氣勢。


  何秀回家開始抱怨,抱怨這樣,抱怨那樣,夫妻矛盾越來越深,周務財又是一個動不了手的老實人,原本想老老實實的過日子,誰知道全讓何秀的拍桌給毀了。


  周亞秉從記事開始,記憶裏殘留的就是爭吵爭吵,最嚴重的是何秀賭輸了回來,直接動手打周亞秉,孩子哭喚聲讓周務財不再慫了。


  兩人吵了起來,旁邊的鄰居還在一邊磕著瓜子,一邊看著,甚至言語刺激何秀,什麽“這個男人這麽慫,怎麽嫁的!”“沒錢就沒錢吧,牌也別打了,不然你們家就沒米燒鍋了!”“周務財,你怎麽這麽慫呢,連老婆都養不起,早晚得跟人跑!”


  周亞秉現在還能把當初那些話記得一清二楚,何秀當時氣急了,隨手撈了東西就朝周務財扔了過去。


  那是一把斬骨刀,是周務財用來支撐家裏開支唯一的東西,斬骨刀斬在周務財右手上,傷及骨頭,醫藥費又成了負擔,周務財不能去肉攤,家裏就沒收入,何秀被迫去守肉攤。


  那群非常閑的鄰居婆娘,去菜市場的時候忍不住的奚落何秀,挑撥何秀去勾搭別人,何秀忍夠了苦難,受夠了周務財的窩囊不中用,還真的聽那些人的話,跟別的男人勾搭在了一起。


  周務財的醫藥費何秀不管,每隻知道外出與男人鬼混,跟那些牌友打牌,連周亞秉她也不管。


  再怎麽窩囊的一個人,也是有脾氣的,周務財將周亞秉關在房間裏,一把抓住又要出門鬼混的何秀。

  “何秀!你這賤婆娘,還蕩出野性了不成,兒子你還管不管了!”


  “周務財,你他媽瘋了吧!什麽兒子,與我有什麽關係,那是你兒子,你爺兩死活跟我有關係嗎?你也不看看你現在的狗樣,有人樣嗎!”何秀破口大罵。


  兩人再次爭吵起來,從柴米油鹽吵到人生理想,連周亞秉都驚異了,像何秀這樣自甘墮落的人,居然還能出理想這麽高大尚的詞來。


  在爭執過程中,周務財打了何秀,這是周務財這個老實的男人第一次打老婆。但是打了又有什麽用,何秀一心覺得牌友得很對,就是周務財累了她何秀這一輩子。


  於是安靜了一個晚上,第二一大早,何秀就又偷偷跑了出去,周務財傷口發炎,沒錢看病,何秀不聞不問,兩父子饑一頓飽一頓。


  周務財實在是忍受不了,直接去砸了牌局,被何秀在外麵的野男人一腳踹到在地,受傷的手,傷得更嚴重了,周亞秉抱著周務財大哭,終於有鄰居不忍,將周務財送去了醫院,墊了些醫藥費。


  但是周務財的手拖了太久,已經廢了,周務財抱著兒子痛苦,原本好好的一家人,怎麽就變成這個樣子了呢!周亞秉跟著周務財一起痛苦。


  後來,何秀更加過分,長時間不回,周務財父子是靠鄰裏老奶奶捐助,勉勉強強活下去,周務財也在鄰裏取笑中漸漸變了,不管兒子,甚至酗酒,喝酒後就發酒瘋,見什麽砸什麽。


  但是他還是很愛兒子,他提出讓何秀拿出一點錢來給周亞秉上學,但是何秀直接潑了周務財一身水。


  矛盾大了,爆發了,何秀難得在家,沒有出去,周務財卻是喝酒喝得醉眼熏熏,按著何秀就想硬來,被何秀一腳踹在褲襠,周務財縮在地上痛苦的捂著和呻吟。


  何秀又開始了謾罵,罵周務財,罵周亞秉,甚至還動手打周亞秉,周亞秉一直護著周務財,放聲嚎哭。


  謾罵聲,周亞秉嚎哭聲和周務財的呻吟以及低哭聲從那個不過二十平米的房子裏傳出來。何秀罵了,還覺得不上癮,動手打了周亞秉覺得還不夠,又動手打了蜷縮在地的周務財。


  周務財那一瞬間,好像所有的痛苦和屈辱都上來了,手裏拎起掃把就往何秀身上撲,兩人打起來了,有鄰居來看的,不過都是看熱鬧。


  周亞秉哭著求他們拉開兩人,嗓子都苦啞了,但是那些人隻是嫌他吵,往邊上一推,就繼續看。


  周亞秉隻好自己去拉兩人,兩人越打越凶,何秀甚至抓瞎了周務財的右眼,旁邊的人一陣驚呼,周亞秉哭得撕心裂肺。


  周務財氣急,也徹底心寒極了,還好著的左眼看到了那柄斬骨刀。


  “殺……殺人了!啊!”


  “啊!”


  誰都沒有想到,最後周務財拿起了斬骨刀,卻被何秀一刀砍在肩膀上,周務財扳回斬骨刀一刀砍向何秀,何秀當場斃命,眼裏還有仇怨,周務財提著刀,指著那些看熱鬧的人。

  而此刻那些人一臉驚恐的看著周務財,“你們滿意了嗎,看夠了嗎!”


  周務財提著刀朝人群砍去,那些人都亡命的逃,周務財看著何秀的屍體,提著刀走到癱軟在地,被嚇得呆滯的兒子麵前,抱著周亞秉,哭喊著:

  “是她逼我的,是她逼我的,明明好好的一家人,為什麽要逼我,啊~!”


  周務財抱著周亞秉嚎啕大哭,比周亞秉哭得還撕心裂肺,血撒在屋裏,周亞秉身上也沾滿了血。


  警察來的時候,周務財已經死了,在周亞秉麵前,揮刀自砍。


  沒有人知道,明明好好的一家人,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在鄰居看來是周務財的窩囊無能,是何秀的貪慕虛榮,狼心狗肺,外人隻是旁觀,一點兒錯都沒有。


  東方碩從街霸哪兒得到這個密辛的時候,從也唏噓不已,他到了周亞秉家以前住的那個二十平米的屋子,裏麵打掃得很幹淨,凶器和罪證都平平整整的放在哪裏。


  “我懷疑周亞秉,其實還有一個原因。”在王清語的咖啡館裏,何澤因,王姍姍,東方碩季初晨,陸,E五人坐在一個角落裏,感慨著這個案子。


  “在他救季初晨的時候,他猶豫了,但是一定不是因為不想救,而是因為他看到了掙紮的自己,他把季初晨托起來的時候,他右手拇指一節骨處有一道傷口,應該是被斬骨刀下方,捏著把手時,磨蹭所致。”


  “所以在遊泳館裏你就確定了是周亞秉?”王姍姍喝了一口咖啡。


  “對,順著本地人這條線索往下查,很快就查出了真相,但是,誰知道真相如此……”東方碩沒有下去。


  “其實真正造就這樁慘案的是那些鄰居,是那些牌友,哪怕今周亞秉犯罪,也有那些人的影子。”季初晨感慨。


  “原來,言論真的可以傷人至靈魂。”陸也很感慨。


  “你們知道嗎?法律從來不是為壞人製定的,法律從始至終都是為好人量身定做,壞人真正需要的不是法律,而是——製裁!”東方碩難得的語重心長。


  每個人都知道惡語傷人六月寒,但是因為心中的嫉妒和私欲,還有淺薄得涼透了的狹隘思想觀念,以及對生命的漠視,部分人願意做言論上做個王者,詆毀所有比他優秀的人,以達到自我成功欲的虛擬世界構造。


  簡單點,就是想優秀,卻不努力,做不到,所以想把別人也拉下來,以為自己是審判者,不過是妄想症患者,用別人的痛苦建立自己的快樂。


  明明一事無成,卻還是認為自己思想足夠正,三觀比誰都明確,其實呢,不過是畏縮於一畝三分地,扒拉著鍵盤,敲打不堪入目,違背良知的字。。


  其實這樣的最可憐,一邊想象自己是公平正義,揭發世間妖魔鬼怪,其實幹的是劊子手的工作,做的是泯滅良心的行為。


  周亞秉曾經也隻是一個喜歡吃糖的孩子,何曾想過要毀滅地,毀人滅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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