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序言

  “以前聽老人，每當有一人死去，上的星星就會劃落一顆……”


  “放屁！”季初晨強行打斷東方碩，語氣裏很不讚同。


  東方碩挑了挑眉，看著躺在自己懷裏的季初晨，意思是“你來啊！”


  “曾經有一個人跟我的是：每當一個人死去，夜空中啊，就會多一顆星星。”季初晨看向夜空，難得的，蔚藍的夜空，星辰萬點。


  “死去的人不放心人間的人，所以化作星星，在夜空中守護著他想守護的人。”


  季初晨伸出手，拇指和食指對著夜空中最亮的星，捏了捏，從東方碩的角度看，好像季初晨真的把那顆星星捏在了指間。


  季初晨：“記住這顆星星，兩個月後，我會在它的旁邊，守著你的餘生。”


  東方碩側頭看著季初晨，隻覺得一切好安靜，以前好像就是一場夢，夢裏有悲歡，有離合。


  東方碩覺得自己是一個混蛋，巨混蛋，東方碩為了一個賭約，毀掉了季初晨的一輩子，季初晨再也不會有以後，可是，他最愛的季初晨，連二十三歲的生日都還沒過。


  夢裏，東方碩回到了六年前，那時候他才十七歲，也同樣是個夏，那年的夏，東方碩過得並不順心。


  東方碩從就叛逆，為什麽叛逆，從他父親東方洛把他送走，從他四歲開始，東方碩就開始了叛逆，一直到十九歲。


  直到現在，東方碩也覺得能在十七歲遇到季初晨，真的是一種幸運，東方碩從來不覺得自己運氣好，隻是季初晨真的是……


  是東方碩見過的，認識的，生命裏的最好最好最好最最好的人，東方碩甚至覺得自己肯定是上輩子拯救了銀河係，所以這輩子才能遇到這麽好的人。


  夢裏具體有哪些，東方碩自己也不清楚，隻是醒後，床頭櫃上季初晨的照片明晃晃的，晃了東方碩一輩子。


  東方碩現在六十五歲了，這輩子，他從來都過得瀟灑，利落，做過好事，做過壞事，隻是季初晨走後，東方碩做什麽都會想起季初晨過的一句話：


  “你良心呢？東方碩，原來你是我見過的人裏麵最沒良心的人！”


  然後東方碩做什麽事都會考慮，自己的良心，東方碩就再也沒有做過壞事，要是真正算起季初晨離開東方碩的時間，好像從十九歲，季初晨就離開了東方碩。


  季初晨和東方碩，他們在一起就兩年時間，十七歲到十九歲，高二開始到高考前一個月。兩年時間，東方碩在日記裏卻寫了“兩世為人”。

  隻有季初晨才能體會這四個字，但是他也不能明白東方碩為什麽會有這種感慨。這四個字明明寫的是季初晨啊。


  在遇到東方碩之前，季初晨沒有煩心事，沒有憂慮；在遇到東方碩之後，一切變了，季初晨要為學費苦惱，要想辦法掙生活費，還要拿錢給酒鬼的生父喝酒，還有拿錢給賭癮的生母做賭資，對了，他還有一個混混哥哥需要保護費，一個瞎子姐姐需要吃飯，需要生活。


  季初晨從來沒有把自己的不幸與東方碩交織在一起，東方碩卻總是認為自己毀掉了季初晨的一生。而東方碩自己活得也不順心。


  沒遇到季初晨之前，東方碩隻是一個混混，打架，不學無術，爛泥，連親爸都不願意養的混蛋，隻有奶奶不放棄東方碩。東方碩打架也好，逃課也好，和狐朋狗友飆車也好，去地下拳場尋求刺激也好，總之不願意好好活著。


  遇到季初晨後，東方碩才意識到：“原來我是活生生的一個人呐！”


  隻是東方碩活過來了，季初晨卻死去了，他們就好像是互替，後來東方碩才發覺原來活著這麽難，他堅持不下去，他想放棄。


  “我累了，放手吧！”這是十九歲，東方碩與季初晨最後的一句話。


  季初晨沒回，高考，東方碩沒參加，季初晨還是那麽優秀，高考一卷卷區狀元，也是那一年的高考狀元，高第二名整整二十分！

  那時候東方碩在哪兒呢，東方碩自己回憶，好像正在哪個橋洞下痛苦的捱著毒癮吧。


  再後來，東方碩也沒想下去，因為已經到了墓園，季初晨之墓，五個字明晃晃的，晃著季初晨死去後的餘生。


  東方碩想，自己當初是真的混蛋，當初的事情，他並沒有弄清楚，好多事情，都不清不楚的，季初晨死了，死於腦癌晚期。


  當初好多事情，還是東方碩在季初晨死後，才知道的。


  現在要理清，真的很困難，東方碩攤開本子，他想再回顧回顧自己的一生，順便，理理與季初晨的一切。


  故事的一開始，是東方碩的時候，時候在幹嘛呢，東方碩想了很久，看著桌麵上的季初晨照片，二十三歲的季初晨永遠定格了，隨之的是東方碩整個青春。。


  用兩年故事換一整個青春，東方碩沒有覺得不值，因為季初晨用一輩子也就換了兩年的故事，相比起來，明顯不值的是季初晨。


  東方碩老了，記不了太多事，隻能一點一點回憶，想一點寫一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