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路途回望
劉鋒和李東旭被一起帶走充兵的時候，李東旭就認定了要和劉鋒一起，不為什麽，就為了劉鋒這個人的性子，還有兩個人也好有個照應。
“劉鋒哥，以後就我們倆相依為命了，我們可得互相幫助一下啊。”
李東旭和劉鋒走在一堆兒，心裏有些不安，本來逃過來就是為了躲征兵的，結果還是被抓走了，想到這不由得歎一口氣：“哎。”
“東旭兄弟，放心好了，這裏就我們倆熟，互相照顧應該的，以後我們多加小心。”和李東旭一樣，劉鋒也想到了以後軍營生活的不容易。
但對於經曆過戰場的劉鋒來說，他更擔心的其實是家裏秦軟和包子的生活，而此時的他也絕沒想到秦軟會受那麽多委屈，不過這都是在他走之後的事情了。
劉鋒和李東旭兩人所在的征兵來的部隊第一個要到達的目的地是國家西北部的前線戰場，這個戰場離皇城最近，所以最緊急，趕往這裏的部隊和人數也是最多的。
兩人所在的軍隊人數逐漸增多，增加的人也是近幾日從各個縣城征來的平民百姓。
“鋒哥，這西北邊線是不是死的人很多？聽別人說這裏的仗最難打了。”一路上，李東旭倒是挺喜歡和不認識的人說說話，所以李東旭打聽到一些東西後就和劉鋒分享起來。
劉鋒一路上和陌生人說話少，因為劉鋒知道，隻有越少的羈絆才能走得更遠，戰場上的死傷他見過太多，想起往事也是難過，所以劉鋒並不太願意對他人敞開心扉。
兩個條件結合起來，李東旭簡直成了劉鋒的信息來源，李東旭也勸過劉鋒看開點，說不定那天人就沒了，還不如盡量過好每一天。
盡管劉鋒和李東旭的看法不太一樣，但劉鋒也沒有反駁李東旭的看法，因為李東旭說的確實正確，意外和明天，哪個先到來，誰又知道呢？
但劉鋒心裏還有別的堅持，所以心裏一直懷著活下去的決心，在戰場上活下去，並不一定是逃兵，還有用實力活下去的人，畢竟逃兵也不一定能活，何必背負恥辱？
在一天夜裏，紮營停下來休息的軍隊又加入了不少新的人，李東旭一問，發現這些人大部分都是秦軟所在的縣城的隔壁幾個縣城中大量抽調、征集過來的。
但凡一個城市出現大量的人員流失，都會造成不小的麻煩。暴亂、燒殺搶掠……這樣的例子太多，數不勝數，劉鋒擔心起秦軟母子的安危來。
這些人到這裏時已經是一天沒吃飯了，隨行官兵的糧食有限，並不會分給這些被一紙狀令強行征集來的人，所以有些人準備不充分，帶的銀兩也不住的，就會餓肚子。
這一路上也很苦，有不少病死的人，劉鋒見到這些場景無奈，換做以前他隻會覺得這些人死了好可惜，一條生命就這樣沒了，或者覺得戰場上早晚也會死的。
但現在劉鋒總能想到在家裏登他的秦軟，所以看到這些人死去時，想到的是，他們的家人知道自己的丈夫、兒子、父親死去，會是什麽心情呢，然後又不禁想到秦軟要是知道自己死了，會怎麽樣呢。
每每想到這樣的場景，劉鋒總是用力的甩甩頭，告訴自己要活著，秦軟還等著他。
就在這天夜裏，一個不認識的人隨意席地而坐，正坐在劉鋒和李東旭麵前，那人應該是花了些銀子，在官兵那兒買了些酒來喝，還招呼著劉鋒兩人喝點。
劉鋒沒喝，李東旭雖然不怎麽喝酒，但在那人的熱情邀請下，還是喝了點，但沒想到李東旭是個酒量小的，沒喝上幾口酒就有點醉了，開始說起胡話來，那人也是。
“老哥，你不知道，我爹都死了。”李東旭痛苦不堪，聲淚俱下。
“老弟啊，這戰火連天，誰家不出點事啊，你就別一直想你爹了。”那人含糊不清的安慰著李東旭。
劉鋒有些哭笑不得，但後來兩人的對話卻讓劉鋒笑不出來了。
“不一樣，不一樣……我爹為了讓我逃走活下去，就這麽擋著官兵，我爹是為了救我才死的，我不孝，我還是……還是被抓了。”李東旭一把奪過那人手上的酒壺猛灌一口。
那人急忙搶回來，搖了搖，果然沒剩多少了。
“哎，都一樣，我兒子被土匪打死了，我妻子也被土匪糟蹋了，她明明還活著，忍受不了自殺了，我怎麽這麽沒用，連自己老婆兒子都保護不好……”硬血漢子抱著酒壺泣不成聲。
……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煩惱，劉鋒看著眼前的兩人，再想了想自己，自己又是怎麽樣的呢？
李東旭愧疚傷痛父親的離世、母親的獨自晚年生活，最後得知那位老哥姓李，也算是和李東旭有緣了，兩人都有掛念有虧欠，他劉鋒呢？
父母？一直以來父母就將自己看作賺錢的工具，隻會管自己要錢，每每以為自己得到父母的關愛時，也隻是他們為了要前給大哥才會有的假象，還有秦軟求了這麽久也得不到一點的救助，自己被狠心拋棄。
難道自己和大哥相比，真的差了太多嗎？若不是秦軟自己應該還在那樣的深淵裏吧？對他們能有留念嗎？其實真的有，不過真的傷心了。
慶幸自己聽信母親的話去找秦軟，由此得到自己此生唯一的救贖，將他從深淵中解救出來，可是好像自己也沒讓秦軟過得多舒坦，連被征兵都要秦軟煩惱這麽久。
……
劉鋒臉上的表情不斷變化著，一開始的平靜，之後的痛苦，後倆的開心，最後的無奈，提前溜縫想要的實現起來其實並不難，但現實卻是這樣不如人意。
想到沒有自己後秦軟母子倆的生活，劉鋒很不是滋味，心裏也在暗自自責，為什麽偏偏是自己，不過劉鋒沒喝酒，腦子很清醒。
腦子清醒的劉鋒看著眼前醉酒後互訴衷腸的兩人，突然覺得雖然以酒澆愁愁更愁，但有時候大醉一場一吐為快，發泄一番，讓自己心裏好受些也不錯。
劉鋒也想來兩口酒了，拿過被兩人聊嗨了扔在一旁的酒壺，搖了搖，哎，竟然老天都不願意讓他醉一場，酒壺裏麵可是一口酒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