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4 故意
百果鋪這會兒客人正多,羅氏吼了一嗓子所有人都看了過來。
羅氏本以為班妱礙於麵子和生意會軟了態度答應幫她這個忙,卻不想她麵色平淡,徑直找了一個位置坐下,一點害怕的意思也沒有,好似也不在乎客人的指指點點。
跟自己想的不一樣,羅氏有些慌了。
“大家快來瞧瞧啊,外甥和外甥女聯合起來欺負舅母了。”
羅氏哭得傷心,有些不明真相的路人信了她的話,對著班妱指指點點起來。
班妱也不解釋,而是對店員招招手。
店員附耳過來,不知道班妱說了什麽,點了頭就跑開了。
羅氏豁出臉皮跟潑婦似的鬧開了,卻不想班妱無動於衷,甚至還沒事人一般坐在一旁欣賞著她的醜態。
羅氏難看至極,可是一想到正在詔獄裏的女兒,又咬了咬牙。
“當初我們不嫌棄你們窮把你們從江州接到京城,如今你們做生意發達了,竟然擺起了架子,不認我們這門親戚了,你們也不怕遭雷劈。”
聽著她顛倒黑白班妱也不解釋,咋了一口茶抬頭看向宋恒,他正看著自己,似乎在擔心。
班妱淡淡一笑,給了他一個安慰的眼神。
“放心,大庭廣眾之下跟這種人理論有失身價,還浪費口舌。”
羅氏若是鐵了心要逼迫她就範,無論她解釋什麽她總有說辭,她這時候站出來不僅難以證明自己的清白,反而讓人看了笑話。
她在等,等著真相從別人嘴裏說出來,這樣才具有說服力。
正想著出去的店員跑了回來,後麵還跟著急赤白臉的宋保仁。
“潑婦!”
人還沒進來,怒斥的聲音已經穿過人群到了跟前,羅氏被吼得一機靈,回頭宋保仁已經疾步過來。
“妱兒在江州時生意就已經做大,跟你周家有何關係?”
“你女兒藐視皇威被治罪,除了六公主誰都救不了,你卻脅迫兩個孩子幫你救人,你當他們有手眼通天的本事不成。”
羅氏氣得紅了眼:“胡言亂語,宋家當年忘恩負義早就把我姑姐一家從族譜中踢了出去,你們兩家早就沒了關係,這是我們的家事,輪不到你來插嘴。”
被揭了老底的宋保仁麵上也不好看,哆嗦著胡子:“同宗血緣的關係不是說斷就能斷的,今日一事我還就管定了。”
“你女兒犯事周侍郎都不管,你讓兩個孩子如何幫你,還篡改事實真相汙蔑兩個孩子,當真是潑婦言行,瞧你平日以官夫人自居瞧不起我們商人,如今看來,你這官夫人也光鮮。”
羅氏被噎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就連剛剛看熱鬧聽信了羅氏的話而誤會班妱的客人也紛紛變了卦,站在了宋保仁這邊。
“這是哪家的官太太,怎麽會如此不要臉麵。”
“周侍郎家的大兒媳婦,前些日子她女兒也是來店裏鬧事不巧得罪了六公主被抓起來了。”
“還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客人你一眼我一句,說得羅氏臉色漲紅,是又氣又羞憤。
宋保仁前來可不是為了給班妱撐場子的,他還惦記著那一千兩銀子,見時機差不多了便說道:“我幾次上門去周家拜訪都被人趕了出來,今日有機會見麵,咱便把往日的舊賬算清楚。”
不等羅氏阻止,宋保仁已經快言把羅氏利用長輩便宜企圖霸攬班妱產業,然後虧損一千兩銀子的事說了出來,看熱鬧的群眾更是陣陣驚訝。
“這官夫人果然是不大光彩。”
“可不是嗎,我就說那些時日百果鋪和班老板的其他鋪子為一片何烏煙瘴氣,原來都是她搗的鬼。”
“一千兩銀子可不是小數目,定是被她私昧了起來。”
“就是,還不快還人家錢。”
羅氏沒想到他們倒戈如此快,更沒想到半路冒出來一個宋保仁,原本隻是她和班妱之間的事,這下變成了她私昧外甥女財產了。
她是來救女兒的,不是來算舊賬的。
周圍滿是譴責的目光,羅氏覺得自己的麵子在今日算是丟了個完全,氣得瞪了班妱一眼,羞憤跑開了。
“跑什麽,把那一千兩銀子拿來。”
宋保仁追著出去了,嘴裏還怒罵著,一路引來不少視線。
鬧事的人走了,看熱鬧的人慢慢散去,百果鋪再次安靜下來,隻是經此一鬧,周家藐視皇權的事是徹底傳開了,一同被人詬病的,還有周家的家風,然而這些都是後話。
班妱回頭,宋恒正盯著她看。
“周家要完了。”宋恒突然說道,語氣雖輕,卻十分堅定。
“你如何知道?”
宋恒卻轉移了話題:“若是宋保仁追回了那一千兩銀子,你真不要了?”
“他追不回來。”
羅氏沒有這麽多錢,周家也不可能拿這麽多錢出來給宋保仁,這本來就是一筆要不回來的賬,拜托宋保仁隻不過是想借他來製衡周家罷了。
班妱還疑惑他剛剛所說的周家要完了的話,剛要問,就見他直勾勾望著自己,那眼神像是黏在她的臉上一般,看得她心裏一陣小鹿亂撞。
“妱兒瘦了。”
班妱剛要移開視線就聽他軟軟的聲音說道,滿是說不盡道不明的心疼。
班妱心跳加快,更不敢看他。
“這麽多人在呢,注意言行。”
“我不過是關心妱兒,言行舉止並未有任何不妥之處,妱兒想到何處去了?”
班妱一頓,如此想來他剛剛也隻是家人之間的正常關心,是她想多了,還以為他是故意……
暗暗埋怨一聲自己不爭氣,更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不管如何男女有別,以後別靠我如此近。”
“我並不覺得此距離近。”
說著還得寸進尺往她身邊湊了湊,薄唇輕輕勾起弧度,眼裏的戲謔藏不住。
肩膀相貼,班妱覺得這個距離太近了,好似他說話時胸腔裏微弱的振動她都感受到共鳴,讓她禁不住做了一個吞咽的動作,第一反應是往四處看去,見沒有人發現這才鬆了一口氣。
“起來!”班妱低聲斥道,甚至還伸出了手,暗暗掐了一把他的腰側。
不知道是不是太用力了,宋恒臉色倏地一變,眸色暗沉,喉結滑動下:“妱兒,有些地方是不能亂摸的。”
低啞的聲音響起,班妱瞪大了眼睛,趕緊鬆開了手:“誰,誰摸了,我分明就是……”
迎上他深邃的眸子,解釋的話到了嘴邊戛然而止,班妱蹭得一下站了起來:“懶得跟你解釋,走了。”
再待下去都要被人看出貓膩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