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 流言
班妱跟著趙榮延一路出了城，直奔皇家馬場。
十二不放心，策馬緊跟在後。
“能行嗎？”
“不行。”班妱十分誠實，“三皇子擺明了是想讓我送他一個可以兌換任何條件的機會。”
“比不比是輸，何必要費力。”十二說道。
班妱暗暗搖頭：“我也想認輸，可你覺得三皇子會允許麽。”
“稱病推辭了。”
“逃得過初一逃不過十五。”
班妱話音落下，趙榮延已經乘馬到了跟前。
“班姑娘，能否開始了？”
班妱頷首：“民女騎術不佳，還望三皇子手下留情。”
趙榮延嘴角一揚，已經策馬而去，絲毫謙讓都沒有，班妱心裏暗暗翻了一個白眼，默默追了上去。
騎馬趕路班妱還能行，和人比馬術指定輸得很慘。
結果顯而易見，班妱輸了。
趙榮延騎坐在高頭大馬上，笑容裏的得意一閃而過，不知道是因為贏了這場不光彩的比賽還是為了接下來要說的話。
“班姑娘輸了。”
班妱頷首，從馬上爬下來：“民女技不如人，甘拜下風。”
“那班姑娘是否還記得剛剛答應過什麽。”
“……記得。”
趙榮延翻身下馬，把韁繩和馬鞭扔給了一旁的小廝，含笑朝她走來。
“班姑娘去三皇子府走了一遭，覺得如何？”
“自然是極壯觀華麗的。”
趙榮延微抬著下巴，好看的狐狸眼裏除了桀驁還有讓人極不舒服的打量。
“那班老板可願意搬進去？”
他所說的搬進去絕對不是誠心邀請她以客人的身份去住上幾日。
班妱假裝沒聽懂，含笑回應著：“民女怕是沒有那個福氣。”
“本皇子給你這福氣便是。”
趙榮延直勾勾看著她的眼睛，話中意味已經分明。
班妱含笑：“民女不敢受。”
桃花眼倏地一眯：“若這福氣是太子給的呢？”
“民女更不敢。”
趙榮延眉眼一舒，繼而問道：“若是五弟呢？”
班妱含笑：“民女是出身卑微的商人，哪裏敢攀附皇家。”
趙榮延輕哼：“你是忘了賽馬前答應本皇子什麽了吧？”
班妱一時語塞。
他在用那個所謂的條件逼迫她進三皇子府給他做妾。
卑鄙！
班妱想著決策，趙榮延似乎看出來了她的心思，笑道：“班姑娘在想何事？”
“答應了本皇子的可不能不作數啊。”
班妱沉吟一會兒：“想必殿下已經聽說了和我穆大人的關係。”
趙榮延挑眉：“那又如何，穆大人會為了一個女人跟本皇子撕破臉？”
說著突然靠近，班妱連連後退，與此同時十二也有了動作，握著劍柄擋在三皇子的胸前，把人攔住。
“三皇子慎行。”
趙榮延的視線挪到她臉上，碰見她那雙帶著殺氣的眸子，眼中的戲謔頓時消散，不屑道：“趙榮棠不在，你哪裏來的囂張的底氣？”
“保護主子是卑職使命，不需要底氣。”
趙榮延輕哼：“可真是趙榮棠的好狗。”
十二也不生氣：“多謝三皇子誇獎。”
陰狠從桃花眼裏一閃而過，趙榮延剛要發作，小廝跑了過來。
“殿下，穆大人來了。”
趙榮延微怔：“看來班姑娘在穆大人心中地位甚為重要啊。”
班妱不說話，看向遠處走來的玄色身影暗暗鬆了一口氣。
穆錦聞到了跟前，躬身行禮：“見過三皇子殿下。”
趙榮延心裏還是忌憚穆錦聞的，微微拱手作揖：“穆大人多禮。”
不等對方發問，便主動說道：“今日班姑娘去府上結賬，本皇子一時興起便帶著班姑娘過來騎馬，穆大人不會因此介意吧。”
穆錦聞嘴角噙著微笑，眼神卻冷漠地沒有一絲溫度：“說不介意是違心之言，畢竟殿下和嬌嬌男女有別，於殿下名聲不好。”
本來還以為穆錦聞要當眾駁他的麵子，趙榮延眼睛都眯了起來，不過聽他最後一句話怔了一瞬，倏爾笑開了。
“有勞穆大人操心了，今日確實是本皇子冒失了，不如移步聚豐樓，本皇子做東，親自給班姑娘賠禮道歉。”
穆錦聞沒答應，也沒拒絕，而是看向班妱。
“嬌嬌身子可撐得住？”
班妱瞬間明白了他的話外之意，馬上做出一幅為難的樣子。
“殿下盛情本不該拒絕，可民女身子不爭氣，前些日子染了風寒，今日剛有起色便強撐著去府上結賬，民女怕是沒有那個福氣了。”
作勢還掩著唇角咳了兩聲，身形微晃，儼然一副生病的嬌弱模樣。
趙榮延哪裏看不出她的虛假，也不挑明，可惜道：“如此這般更是我的不是了，竟然沒有察覺班姑娘的不適，改日定登門好好賠禮道歉才行。”
以為他會賣穆錦聞的麵子直接放她離去，卻不想臨走之前還被他抓住了話柄，聽聞他要改日登門，班妱暗暗咬牙，隻能硬著頭皮應了下來。
“穆大人和班姑娘慢走，本皇子就不送了。”
兩人走遠了，趙榮延在身後嚷了一嗓子，隻是麵上神色陰沉至極，原本好看的狐狸眼裏浸滿了戾氣，似乎要把人撕碎了一般。
馬場的小廝看著這幅場景都不敢說話，見三皇子離開了這才鬆了一口氣。
管事見幾個人在竊竊私語，訓斥了一聲：“管好嘴巴，不該說的話不要說。”
盡管如此，三皇子和穆錦聞搶女人的流言還是傳了出去，順著風聲一溜煙鑽進了國子監。
宋恒聽到傳言時正從夫子房間出來，聽著同窗虛情假意的恭喜他攀上了大枝兒，臉色一寸寸黑沉了下去。
三皇子……
另一邊班妱和穆錦聞離開了皇家馬場。
“日後不要再去三皇子府上。”穆錦聞叮囑道。
“我也不想去，可他欠我五百兩銀子呢。”
看著她眼裏的不甘，穆錦聞被逗笑了：“區區五百兩，值得冒如此大的險？”
“三皇子不比太子，此人陰晴不定離經叛道，為達目的不定會做出何事，若是缺銀子直接去我府上拿便是。”
班妱搖頭：“不一樣，那是大哥的錢，五百兩銀子能幹好些事，我不能白白便宜了他。”
穆錦聞笑容裏盡是寵溺：“要賬這份差事便交給我吧，日後萬不可再去三皇子府上。”
班妱在他的苦口婆心下終於點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