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 拒婚
一家人把周進琨父子三人送到了碼頭，周雲鴻和周婉瑩嫌棄碼頭風大，更不願意聽父親和人寒暄，直接上了船，隻留下周進琨和宋恒說話。
本來說得好好的，不想周進琨突然說起了定親一事，想著班妱說過的話，周氏含糊著應了下來。
“日後我去了京城定會跟父親親自商討兩個孩子的親事。”
隻是現在不能定下來，距離他日進京少說也要兩年，到時候說不定胖胖已經和薛姑娘好了。
明明昨日對定親還持有猶豫的姐姐突然點了頭，周進琨愣了好一會兒，反應過來含笑看向宋恒。
“日後咱們相見便是翁婿……”
宋恒躲開了他拍自己肩膀的手：“外甥有句話不知道該不該講。”
周進琨尷尬收回手，麵色有些不悅：“說。”
“外甥不喜歡婉瑩表妹，成親後能善待她嗎？”
周進琨臉色屬地沉了下來：“你說什麽？”
“我不喜歡周表妹，便是舅舅和外祖強迫娘定下這門親事，日後我們成親我也不會善待她。”
“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宋恒表情極其認真：“外甥沒有任何時候比此時更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自古以來男婚女嫁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敢違背父母之命！”
“外甥不敢，隻是娘她會尊重我的喜好。”
周進琨氣得嘴唇都抖動了起來，班妱都怕他下一刻會中風暈過去。
再看向宋恒，臉上的表情是她從見過的堅定。
他如此執著，是為了薛明月吧……
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她的視線，宋恒突然抬起了頭來的，四目相對，班妱竟然嚇得移開了視線。
他眼底的某種渴望太過炙熱，看得她覺得眼底發燙，思緒都被打亂了，以至於周進琨接下來說了什麽她一句也沒聽進去。
周進琨帶著仆從上了船，頭也不回離開了，耳邊傳來周氏鬆了一口氣的歎息聲班妱才回神。
“……我們回家吧。”
周氏頷首，嘀咕了一句：“我竟然不知道他已經對薛姑娘用情至深如此。”
碼頭風大，隻有扶著她胳膊的班妱聽見了。
說不難受是假的，隻是她沒有表現出來的資格和膽量。
上馬車前看了一眼宋恒，清雋的臉龐已經沒了剛剛的沉鬱，眉眼間都顯得輕快明朗了起來。
想到這份愉悅在他說出來喜歡薛明月之後，班妱便覺得他這副表情太刺眼，一下也不想看，扶著周氏上了馬車。
也不知道哪裏出了問題，她和宋恒之間變得越來越遠了，他依舊像是堵著氣一般跟她說話，但也不至於不理她，從小到到她一直習慣遷就他的脾氣，就算僅有的幾次吵架也是她先低頭認錯，可是這一次她一點也不想主動示好，於是直到宋恒回白麓學院兩人還沒有破冰。
而自從那日遊湖後田逸塵接連兩天都沒有讓她陪玩，她也樂得清靜，全部心思都放在了生意上。
跟匯隆錢莊借的錢還沒到手，不過她已經著手準備擴展生意了。
她不打算把所有的錢都用來擴展有糧鋪子，畢竟有糧鋪子是隻是障眼法，想要以最低的價格得到更多更優質的糧食，隻有種植果樹收購果子來跟滿倉換，等賺了錢再用高價錢收購糧食，慢慢一步步進行糧食管榷。這是一個大膽的決定，更是一個需要時間的大事，未來五年都不一定能完成，不過她會努力，為了棠大哥，為了阿娘，更為了宋恒在京城不再受製於人……
“主子。”
十二的聲音把她拉回現實，班妱看著算盤，已經不知道算到哪裏了，索性合上賬本，把算珠歸位。
“怎麽了？”
“田逸塵走了，說一萬兩銀子會讓人陸續給您。”
“走了？”
班妱驚訝：“不是說要在江州逗留幾日嗎？”
十二麵色有些怪異，垂著視線撥弄著劍穗：“他去玉城了。”
“去找棠大哥了？”
“嗯。”
班妱頷首：“他與棠大哥是朋友，應該很著急要見著他。”
十二沉默沒有說話。
“也罷，他走了我也能專注做我的買賣。”
頓了頓：“陪我去鋪子裏轉一圈，明日陪我出趟遠門。”
十二應了下來，跟著她出了鋪子。
這次班妱去了比上一次還遠的地方，要讓滿倉測試哪裏適合種植果樹，她盡量避開農民已經開出來的田地，因為那樣要格外多付出許多租子錢，且當地農民也不會相信她這個外地人，所以她去的地方多為那些無人開墾的荒地。
不過開墾荒地需要當地衙門的文書，屬於江州城地界的還好說，有薛遠山官印的親筆文書走到哪裏都行得通，隻是出了江州城，到了荊州和徽州一帶就有些費力了，每到一個地方都要親自去當地的衙門去遊說，這一去足足用了兩個多月，在天氣熱起來之前趕回了荊州。
兩月沒有回家，班妱甚是想念，想阿娘，想大黑二黑，也想宋恒，馬車越靠近平安巷她越激動，開始翻弄起來給周氏和宋恒帶的禮物。
“籲！”
馬車突然停住了，班妱身體前傾，差點把手裏的筆洗甩出去。
“怎麽了？”
“碰見了薛公子，看樣子在等您。”十二的聲音從外麵傳來，班妱趕緊把筆洗放進錦緞鋪墊的錦盒中，這才掀開了車簾。
幾個月不見薛明朗瘦了好多，眉宇間也沒了往日的自信和明朗，也不知道經曆了什麽。
“薛公子……”
班妱看著他有種恍然隔世的感覺。
薛明朗麵上擠出來一個微笑：“我剛從書院回來，遠遠看著馬車像是班姑娘的，不想你真的在裏麵。”
看駕車的十二也知道裏麵坐著的人是她，他這借口實在拙劣，想必是真的有事想跟她說。
“許久未見薛公子了，宋恒在學院也多虧薛公子照顧，平日也沒有機會報答薛公子，不如請薛公子喝個茶？”
馬車正好停在一家茶樓前麵，名叫茗月閣，是個遍布大夏的商號，跟匯隆錢莊一樣都是田逸塵的產業。
薛明朗馬上答應了，隻是麵上的微笑顯得有些頹喪，班妱經過他身邊甚至都看見了他眼底的青黑，心下暗驚，疑慮也更加深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