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 催婚
月夜降臨，天清如水，月明如鏡，十二跟著一起吃了團圓飯，班妱問起她的家鄉在哪裏，她似乎不想多說，班妱也沒繼續問下去，一家人吃著月餅賞著月，其樂融融。
中秋過後宋恒去了學院，班妱帶著十二去了衙門，因為有趙榮棠提前打過招呼，文書很快就辦了下來，班妱馬不停蹄，接著就雇了十幾個勞力上了白麓山，就是白麓書院所在的那一片山。
班妱跟滿倉要了除草的藥水，十幾個人很快就開出來了好一塊地，種植果樹對土壤的要求沒有莊稼嚴格，隻需要讓滿倉測試一下土壤，跟他要一些藥水撒上，絕對保證果樹茁壯成長。
花了幾天時間，班妱圍繞著的白麓學院開出來二十畝地，麵積都快趕上白麓學院大了，至於種什麽樹，班妱也想好了，種桃樹和李樹，在白麓學院旁邊寓意也好。
除此之外班妱還帶人在附近的山頭也開了地，足足忙活了將近一個月才把樹栽上。
班妱雇了有種植經驗的老果農，把地裏的活都包給了他們，自己不用親自下地，也能照顧好繡羅莊的生意。
老果農說秋天移栽果樹成活率低，勸她三思而後行，班妱相信忙滿倉的技術，吩咐他們在每棵果樹栽種的時候都要撒上滿倉給的藥粉，就等著來年春天看桃花開遍山頭了。
班妱每日都會去給宋恒送飯，正好順便看一眼自己種的果樹，看著它們一天比一天茁壯，心裏也高興。
趙榮棠回京之前來了一趟，早上來的晚上就走了，說是入京正好路過，來看看他們。
秋收之前班妱的有糧鋪子五號店也開起來了，開在江州城邊上的一個小鎮上，雖然距離有些遠，卻方便當地的農民賣糧食。
秋收過後眼看著要入冬了，老百姓開始籌備入冬的東西，繡羅莊也上新了冬衣，生活忙中帶閑，倒是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臨近春節趙榮棠寫了一封信，還派人送來了大包小包的禮物，信中說會趕在她生日之前回來。
他們本來想回去李家村過年，但是春節前下了場大雪，大雪封路馬車不能行進，隻能留在江州城。
宋家人年前來請過兩次，說要讓他們去宋家過年，被班妱拒絕了，可能是邵陽朝的事讓他們長了記性，也沒有來強的，被拒絕了兩次就再沒來過。
春節這天四人坐在一起吃團圓飯，周氏喝了一點酒，拉著班妱欲言又止。
“阿娘想說什麽？”
“過了二月二你就十六了。”
隻開了一個頭，班妱已經猜到接下來她或許要說什麽。
“你的親事還沒有著落，我心裏的一顆石頭放不下啊。”
“阿娘，我才十六，棠大哥說在京城十**才成親的姑娘比比皆是。”
“十**都成老姑娘了。”
班妱含笑，耐著心思說道：“我現在成親最好也就嫁個商戶，但是再過兩年，等宋恒考中了舉人，或者一舉高中，即便我十**，嫁的最低也是秀才起步。”
“那你和趙大人……”
“阿娘！”
班妱看了一眼十二，她在吃飯，好像什麽也沒聽見，這才看向周氏，鄭重其事說道：“今日我便把話放在這裏了，宋恒一日不高中我便一日不成親。”
周氏倒吸一口氣：“胡鬧！”
“他若是一直考不中，你就不成親了？”
班妱知道自己這決定太荒唐，不忍心讓她傷心，沉默了一會兒肩膀耷拉了下來，像是妥協一般：“十八歲我一定成親。”
“十八都……”
“娘，今天是團圓開心的日子，別為了小事生氣。”
周氏看向宋恒，眼含幽怨：“事關妱兒的終身大事，怎麽能是小事。”
“那我努力讀書，爭取盡快高中。”
“你……”
周氏重重歎了一口氣：“你們兩個要氣死我。”
班妱親昵挽住她的胳膊：“阿娘別生氣，今天可是過年的好日子。”
“……不成親可以，開春後阿娘給你安排相親，先慢慢挑著，也算是積攢經驗了。”
知道這是她最大的讓步了，班妱不忍心再傷她的心，笑著應了下來。
一抬頭卻看見宋恒正盯著她看，那眼神直勾勾地，好似在壓抑著什麽，隨即轉過視線，悶聲喝了一口酒，嗆得他猛烈咳嗽起來。
“小孩子家家的又不會喝酒，學什麽大人。”
說著輕輕拍打著他的後背，不知哪一句話惹他不開心了，徑直撥開她的手站了起來。
“我回房間溫書了。”
“大過年的也讀書啊？”
回應她的隻有冷漠的背影和清涼的夜色。
這個春節似乎和以往不一樣，或許是在異鄉過的第一個年有些不適應，班妱不想深想原因，過了年就開始忙活鋪子裏的事。
江州城不比楊林鎮，大年三十鋪子開張的照樣有，到了大年初五各個商鋪都開張了，大街上又恢複了往日的熱鬧。
宋恒放假也不用去學院，整日待在書房讀書，有時候班妱都怕他悶壞了，這日上元節，也是元宵燈會，班妱把宋恒從房間裏拉了出來。
“今天有燈會，年輕人都去湊熱鬧，你也出門轉轉，說不定還能遇見同窗。”
宋恒對燈會不感興趣，但是看見她精心打扮過的妝容和服飾，心思微動：“想去？”
“想。”
好久沒逛過燈會了，記得上一次逛燈會還是小時候跟爹娘還有哥哥一起，當時小隻想著街上的糖人了，對於燈會上都記憶模糊了。
宋恒見她眼睛從期待變成了暗淡，以為自己的刻意猶豫讓她不高興了，趕緊說道：“等我換上衣服。”
見她眼睛頓時亮了起來，宋恒心裏也跟著愉悅起來，趕緊去換了衣服，出來見十二站在班妱跟前，低聲跟她說著什麽，不由好奇走了過去。
“真的嗎？”她滿眼驚喜。
就見十二淡淡點了頭：“真的，估計明日一早就會到了。”
宋恒眉心一蹙，雖然沒有聽清楚他們在說什麽，腦海中莫名閃過趙榮棠那張臉。
“在說誰？”
“棠大哥。”
她一臉笑意，在燈光下燦燦生輝，讓鬢間的那隻玉蘭發簪都失了顏色。
這是她十四歲生日前的那個春節趙榮棠派人送給她的新年禮物，每次逢年過節她都會戴上。
絲絲酸意在心裏蔓延，宋恒覺得自己從沒如此討厭過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