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床單
晚上吃飯時班妱把今天的業績說了，周氏笑著說好，宋恒隻是聽著，並沒有其他反應。
??又過了一會兒，周氏看向班妱，猶豫著不知道怎麽開口。
??“妱兒啊。”
??“阿娘想說什麽？”
??周氏頓了一下：“你如今已經十五了，眼看著日子一天天得這麽快，馬上就十六了，這親事是不是也該好好想想了？”
??“不著急。”
??“每次說這個你都說不著急，再不著急成大姑娘了。”
??“跟阿娘說說，心裏有沒有方向？”
??班妱搖頭：“現在沒有心思想成親的問題。”
??“你覺得趙大人怎麽樣……”
??啪！
??宋恒重重把碗筷放在了桌子上，周氏嚇了一跳，話也被打斷了。
??“我吃好了，回書房了。”
??說著站起來看著班妱：“我胳膊不方便，幫我裁一下紙。”
??“吃完飯再去。”周氏說著。
??班妱吃得已經差不多了，聞言把碗筷放下。
??“我吃好了，阿娘慢慢吃，我去給他裁紙。”
??兩人都走了，飯桌上就剩下周氏一個人，無奈歎了一口氣。
??“孩子大了，有自己主意了。”
??班妱還沒走遠，聽見她的話不由笑了：“阿娘放心，過兩年說不定你不催我自己都著急成親了。”
??“過兩年就成大姑娘了，誰還要你。”
??“別人不要那我就不嫁，給阿娘做一輩子老姑娘。”
??周氏又氣又笑，看著她跟宋恒進了書房。
??原本買回來做兒媳婦的，沒想到沒有這個緣分，要是胖胖喜歡妱兒就好了，妱兒多好，這臭小子自己愛讀書也非得喜歡讀書的，真是怪！
??書房裏，班妱把紙拿出來，坐在緊挨著宋恒的椅子上幫他裁紙，漫不經心說道：“你胳膊上還有傷，三日後的牡丹宴要小心，別碰著呢。”
??宋恒淡淡嗯了一聲，見她視線始終放在宣紙上，絲毫沒有看他的意思。
??“牡丹宴你去嗎？”
??“我就不去了，人家薛姑娘邀請的是你，又沒邀請我。”
??“而且去的都是讀書人，我不會吟詩更不會作對，看見好看的花隻會說好看，去了反而讓人看笑話。”
??說完見他不說話，這才抬頭看向他，卻見他正盯著自己看，不知道在想什麽，迎上她的視線馬上躲開了。
??“怎麽了？”
??“沒……好奇今日趙榮棠給你的信裏寫了什麽。”
??“沒禮貌，你比棠大哥年幼，不能直呼姓名。”
??瞥了他一眼，這才回答他的問題：“棠大哥說把軍營的事忙完了就過來。”
??宋恒眉心微蹙：“過來做什麽？”
??“當然是看我們了。”
??“是來看你吧。”
??班妱停下手上的活看他：“你為何對棠大哥有如此深的意見？”
??“我對他沒有意見。”
??“還說沒有，每次提起棠大哥就一幅不樂意的樣子。”
??宋恒沉默了。
??“怎麽，可是傷口難受了？”
??“沒有。”
??書房裏沉默了下來，班妱看了他一會兒繼續裁紙，最終還是宋恒憋不住先開了口。
??“你和趙榮棠不合適。”
??班妱抬頭看他，因為他要讀書屋子裏點了三盞燈，盡量讓他讀書看得清，所以他此時嚴肅認真的表情看得分明，腦海中突然閃過幼時他板著一張小臉趕自己走的畫麵，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小屁孩管的還挺多。”
??話落卻見他臉色沉了下來，在燈光下忽明忽暗。
??“我不是小孩了。”
??語氣中帶著幾分賭氣的堅定，又有幾分讓人捉摸不透的氣憤。
??班妱收斂了笑容：“知道了，你如今是秀才公，可不是小孩子了。”
??宋恒偏過臉去，留給她一個滿是不喜的側臉。
??“生氣了？”班妱湊近了，語氣玩笑，“怎麽還跟小時候一樣不經鬧，姐姐跟你開玩笑呢……”
??宋恒突然側過了身子，原本拿著書的右手伸了過來，撐在了她身後太師椅扶手上，因為她剛剛湊近的動作兩人之間隻隔了一拳的距離，他就這樣直直瞪著她。
??班妱也沒想到他突如起來的動作，嚇了一跳，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直看著他眼睛從一開始的憤怒到最後的無奈。
??“我不是小孩了。”
??語氣是她從未聽過的隱忍和壓抑，讓她一時不知道如何反應。
??彼此呼吸可聞，班妱意識到他們的距離有些不合適，趕緊往後撤了撤了身子，不知道為何胸口咚咚一直跳個不停，連做了好幾個吞咽的動作才把它安撫下來。
??“不是就不是，嚇唬人做什麽。”
??因為後撤的姿勢後背靠在了太師椅的椅圈上，而宋恒的手正好扶在那裏，正好被她壓住，雖然馬上挪開了，但是他還是清晰感受到了手上傳來的觸感。
??軟香溫玉四個字突然在腦海中閃過，宋恒趕緊把手撤了回來。
??宋恒你在想什麽，她可是你姐姐！
??“紙裁好了可以回去了。”
??班妱還在恍神，沒有發現他的奇怪，放下裁紙刀起身離開了。
??書房燈火通明，而燈下的人已經無心讀書。
??當天晚上班妱做了一個夢，夢見了宋恒為她擋木頭，夢見他突然逼近差點親上她，後來夢境一轉他真的親了上來，然後欺身而上，班妱突然從夢中驚醒，發現外麵的天色已經亮了。
??一定是魔怔了，怎麽能做這種夢呢，罪惡罪惡。
??定是昨日他恐嚇自己才這樣，看來以後得跟他保持距離了，不然老是做這種夢容易折壽。
??又在床上躺了一會兒，想著今日可能會有人來應聘，趕緊從床上爬起來，出門發現宋恒一大早上竟然在院子裏洗衣服，連床單都洗了。
??班妱驚呼：“胳膊還沒好誰允許你洗衣服了。”
??十二歲開始他自己的貼身衣服就自己洗了，可是如今他傷了胳膊，衣服都是周氏搶著給他洗，沒想到他竟然大早上一個人偷偷洗。
??宋恒不知道在想什麽，沒有察覺她的靠近，她一出聲嚇了一跳，反應過來趕緊把床單壓進了水裏。
??“我自己可以洗。”
??裏衣都已經洗好，就剩下床單了，因為太大洗得有些費力。
??班妱蹙眉：“一隻手怎麽洗，快去歇著，我來洗吧。”
??宋恒慌亂側了側身子，擋住了她把手放進水盆裏的動作。
??裏衣和床單都被弄髒了，好在最髒的裏衣已經清洗幹淨，盡管床單上看不出來痕跡，但是一想到這床單上有他的東西，她若是碰了……
??光是想著宋恒的臉頰就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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