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爭吵
院長告知了情況，班妱才知道被宋恒打的那個人叫李富貴，他跟班裏同學說宋恒有個比他大兩歲的童養媳，然後宋恒就把人打了。
??班妱道了歉，給李富貴賠了醫藥費，領著宋恒回家去了。
??院長說宋恒打人不對，勒令在家反省兩天，以做懲戒。
??一路上兩人一句話也沒有說。
??回到鋪子門口，宋恒剛想進去，班妱叫住了他。
??“你一直討厭我就是因為這個？”
??宋恒背對著她沒有說話。
??班妱笑了：“男子漢大丈夫不敢承認嗎。”
??“阿娘從人牙子手裏買了我我便是宋家的人，但是卻沒說非要給你宋恒當媳婦。”
??“就你這脾氣我還看不上呢。”
??“你放心，我不是恩將仇報的人。”
??“以後就當我是姐姐，別討厭我了，好不好？”
??宋恒就站在那裏，聽著她說著撇清他們之間關係的話，明明這一切都是他所希望聽見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卻有種不想聽下去的衝動。
??“胖胖……”
??“如果你不喜歡我這樣叫你，那我日後便不叫你小名。”
??身後傳來腳步聲，她已經朝著自己走了過來，宋恒心煩意亂應了一聲：“記住你說的話。”
??看著他的背影逐漸消失，班妱幽幽歎了一口氣。
??宋恒跟同學打架一事班妱沒有和周氏說，自然更包括他們那天的談話。
??忙著店鋪開業的事，班妱也沒有把這這件事放在心裏太久。
??開業的好日子終於到了，也沒有太繁瑣的儀式，紅綢子一拉，炮仗一點開張就算是完成了。
??鋪子取名“有糧鋪子”，二娃子和村裏之前關係好的鄰居都來了，特意過來慶祝，班妱在酒樓定了菜，留下他們用了飯，忙活到了很晚才回去，以至於宋恒是什麽時候回來的她不知道。
??“怎麽不進屋去？”周氏出來起夜就看見站在院子裏發呆的班妱。
??“馬上回屋了，阿娘快去休息吧。”
??周氏發現了她的不對勁：“是不是有心事？”
??“就是鋪子開張有些太激動，一時睡不著。”
??“真的？”
??周氏半信半疑：“沒和胖胖發生什麽吧？”
??“沒有，阿娘想多了。”
??怕周氏多想，班妱說了兩句話就回房了。
??自從那天以後宋恒總是躲著她，見了麵連聲招呼也不打，有時候主動跟他說話才淡淡回應一聲，不過以前那種嫌棄厭惡的眼神再沒有從他的臉上看見過。
??兩人冷淡得像是路人。
??馬上到了莊稼收獲的日子，班妱店鋪也忙活了起來，不僅如此，地裏的果樹也都成熟了，她也忙活著雇人去摘果子，有時候因為太忙就住在李家村，跟宋恒相處的時間更少。
??等地裏的果子都收獲了，班妱算了帳，今年的果樹收成不錯，竟然比去年翻了一番。
??晚飯班妱把這個好消息跟大家一起分享了，高興的隻有周氏，宋恒一點反應也沒有，沒等她說完就起身離開了。
??周氏看著班妱的臉色，解釋道：“胖胖或許最近學業壓力大。”
??“我知道阿娘，胖胖的心思應該在學業上，我不該拿這些事情來煩他的。”
??“阿娘不是這個意思……”
??“我知道。”
??班妱打斷了她的話：“我們兩個現在這樣挺好，阿娘不用為了我們費心。”
??“你們……”
??“我們很好。”
??“時間不早了，阿娘休息吧。”
??或許是班妱的態度堅決，從那天以後周氏再沒敢問過兩人的關係。
??這一日班妱在鋪子裏忙活，孫娘子從外麵進來。
??“小東家，你猜我在書局看見誰了。”
??班妱疑惑，就聽她已經說了起來：“看見了小東家。”
??大柱和孫娘子都稱呼周氏為東家，稱呼她和宋恒為小東家，想來她在書局看見的人是宋恒。
??“他應該去買書了。”
??“不然不然。”孫娘子連連搖頭，性子爽利的她已經娓娓道來。
??“我去的時候正撞見掌櫃的給小東家錢，我心裏疑惑著怎麽來書局買書掌櫃的還倒貼錢，就等著小東家走了跟老板打聽了一句，你猜怎麽著。”
??“緣是小東家在給書局抄書，老板直誇小東家文學好，寫的字比其他人寫得漂亮，一本書能給一兩銀子呢。”
??班妱怔然，宋恒靠抄書賺錢？
??孫娘子還說了什麽，班妱應付了兩句，從櫃台裏拿了五兩銀子去了後院。
??“阿娘，最近你可給過宋恒買紙墨的錢？”
??周氏一愣：“給忙忘了，已經有兩個月沒有給他了。”
??班妱把銀子塞給她：“這個給他，跟他說以後有需要錢的地方盡管去櫃台裏拿。”
??知道她和宋恒有隔閡，周氏便替她把錢轉送給了宋恒，不想兒子拿到錢當即臉色就難看了。
??“我不要，堂堂男子漢才不花女人賺來的錢。”
??宋恒從沒如此冷著臉跟自己發過狠，周氏當即就愣住了。
??“胖胖……”
??“把她的錢拿回去，我會自己賺錢。”
??當時為了方便宋恒念書把最幽靜隔音的一間房給了他，所以班妱走到門口屋裏的母子兩人誰都沒有聽見。
??房門開了，班妱麵無表情站在門口。
??“才十歲就敢說自己是男子漢了？”
??“還說不花我的錢？”
??“可是你現在的吃穿住行哪一樣不是花的我的錢。”
??“這讓你很丟臉嗎？”
??“你不覺得你所謂的自尊心是在自欺欺人嗎？”
??宋恒不說話，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握在一起，臉頰也越發生硬。
??“在沒有能力之前所有的骨氣在別人看來都是笑話，我理解你的傲氣，但鄙夷你的所作所為。”
??平時愛笑又親和的人突然有了脾氣才是最可怕的，周氏怕傷到兒子的自尊心，想說什麽但是迎上班妱那雙黑沉沉的眸子又張不開口。
??“既然不想花我的錢，從今天開始每一筆開支便記在賬上，等日後你考取功名當了大官再還給我。”
??說完轉身離開了，隻留給兩人一個消瘦的背影。
??“妱兒她隻是生氣你把她當外人，她的話你別往心裏去。”
??宋恒垂著頭，悶聲說道：“她本來就不是我們家的人。”不必為了這個家付出。
??不是氣話，而是一句帶著沉甸甸懊惱的陳述，聽得周氏也一陣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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