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是與非
少年雖然表現的很冷靜睿智，應變能力也讓陸野由衷地欣賞。
但是在他說出青陽侯，還有侯府所謂的大妖魔的時候，陸野還是感受到了對方的情緒劇烈波動。
當然，還有他突然的心跳加速，也無法瞞過陸野的耳朵。
所以，對於少年的不老實，陸野也不會客氣，先得製住他，掌握主動權才行。
不過，此時的少年卻依舊鎮定地反駁道：“我的確想要請你幫忙對付青陽侯。”
“青陽侯府也真的有大妖魔潛藏的。”少年堅持道。
“還不老實。”陸野壓在少年肩膀上的手微微用力，頓時讓少年疼的齜牙咧嘴。
少年咬著牙補充道：“不隻有六品的妖魔，還有五品。”
陸野不驚反喜，鬆了鬆手，追問道：“此話當真？”
少年抬頭看向陸野道：“是真的，我就是擔心嚇住你，所以才有所隱瞞，並不是在騙人。”
這一次，陸野倒是信了少年的話。
他緊接著又反問道：“我憑什麽幫你對付青陽侯？”
雖然隻是在這亂世生存了不到半年，但是陸野也漸漸明白，人心比妖魔鬼怪更難揣測。
很多人作惡，也遠比妖魔更加可怕。
所以，正如燕赤霞所提醒的，陸野現在出手，也不單單是區分對方是人還是妖，而是以自己的價值觀去判斷是非。
似二黑那樣的妖怪，就算是能給妖詭圖錄帶來收益，陸野也不會去肆意殺戮。
而似金華郡郡守夫人那樣的蛇蠍之人，就算她不是妖魔，惹到陸野，他也不會手軟。
這才是陸野來到這個世界後漸漸形成的是非觀，否則的話，他又與屠戮眾生的邪魔有什麽區別？似燕赤霞那樣的人物，也不可能與他結交。
當然，陸野自問也不是燕赤霞那般不求回報的大俠，他對付那些惡人往往還有一個前提，就是於己有利。
就如眼前的少年，陸野就算不殺他，也不可能為了所謂的道義，就去無償相助。
萬一自己再被這小子利用坑害了，那豈不是成了大笑話？
但如果少年口中的青陽侯真的有取死之道，而且侯府裏也有所謂大妖魔的話，陸野倒是不介意出手大賺一波。
說實在的，眼前這幾隻七八九品的小妖，他還真是看不太上。
少年似乎能感覺到陸野心動了，急忙說道：“青陽侯草菅人命，豢養妖魔為禍青陽郡，難道不該殺嗎？”
“這隻是你的一麵之詞。”陸野嘿然笑道，“我隻看到，你縱容妖怪占山為王，逼迫山下的大王村。”
少年一時語塞，沉吟片刻，方才道：“我……我們也是被逼無奈，才躲在這深山老林裏的。”
“動物野獸也有生命，它們沒有下山傷人，不該被大王村的獵戶捕殺。”少年繼續說道：“所以，我讓他們去官道上劫富濟貧，但是不能殺人，這也沒有錯。”
說完，少年緊緊地抿住嘴唇，倔強地擰著脖子。
似乎還真能說得通……
陸野想起少年與那些猴子無障礙交流的能力，似乎他還真是可憐山上的野獸，才驅趕大王村的獵戶去當劫匪？
不過，他沒有這麽輕易地放過少年，而是繼續冷聲道：“想要我幫你對付青陽侯，也不是不可以。”
少年眼睛一亮，抬頭看向陸野的時候，又鎮定下來反問道：“你不怕嗎，青陽侯不僅窩藏妖魔，還能調動青陽郡城衛軍和鎮邪司，在青陽郡方圓數百裏隻手遮天。”
“而且，實話告訴你，青陽侯可是皇室一族在外的分支，一旦被殺，牽連很廣。”少年也不知道怎麽想的，這會兒反倒是嚇唬起陸野來了。
“這些你都不必多管。”陸野拍了拍少年的腦袋，哼道：“我自有辦法，但是你得跟著我一起動手，還要老老實實地將青陽侯的底細，和你們的恩怨，說與我聽。”
“如果不能證明你說的話，且還有所隱瞞的話，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陸野反過來嚇唬道。
“哼！”少年再次梗著脖子道：“說就說，就怕我說完，你就嚇跑了。”
陸野忍住沒有扭斷這個機靈鬼的脖子，沒好氣地道：“再敢耍小聰明地激我，老子同樣不客氣。”
少年低下頭去不說話了，心中則是在想著，家裏老人所說的粗鄙武夫，似乎不是那麽回事啊。
不是說武夫都是沒腦子的衝動莽夫嗎？怎麽眼前這個武夫這麽不好糊弄？
“不過，粗魯是真的粗魯……”少年心裏碎碎念著。
他早就看出來，陸野不是道家修士，所展現出來的力量的確是武夫無疑。
雖然好像比他見過的武夫都要強大的多，但還是武夫。
少年想著，武夫哪裏能對付的了青陽侯那樣的龐然大物呢？
但是轉念又一想，也許，這個武夫真的不尋常，而且他背後應該還有其他更強大的驅邪人吧。
至少，現在看起來，這個武夫真的有希望幫他，而且還敢麵對青陽侯那樣的貴族豪強。
“又在想什麽鬼主意呢。”陸野還是沒忍住，對著少年的脖子拍了一記。
又瞥了眼周圍還在對自己呲牙的猴妖，陸野道：“你要是不讓它們退下，我倒是不介意先收拾了這些妖怪。”
這一次，少年倒是老實了許多，轉頭看向那隻為首的老猴妖道：“袁爺爺，我沒事了，你還是帶它們去準備晚膳吧。”
說到這裏，見猴妖們還沒有放鬆警惕，少年又像是撒嬌一樣道：“小竹都餓了。”
老猴聽到這話，頓時變得柔和了許多，又見陸野沒有真的下狠手，它這才帶著眾猴子退了下去。
然後，陸野就見一群猴子開始圍著推車卸貨，並將那些吃食、酒菜擺放整齊，然後井然有序地圍坐，準備用膳。
少年又看向頭頂十丈外盤旋的巨鷹，喊道：“鷹叔叔，您也下來吧，該吃飯了。”
陸野突然覺得，這少年和這一群妖怪在一起，竟然給有種一家人在一起生活的感覺。
這氛圍，比自己和二黑在蘭若觀的時候，還要溫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