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依法從事
沈流霜有一絲不祥的預感,趕緊施展今天剛領悟到的輕功,直奔白象觀而去。
??“吱吱——”
??沈流霜聽到了雪鼬的叫聲,一下子停下身形:“玉兒,你怎麽在這裏?”
??玉兒幻化成了人形,顯得十分著急:“流霜哥哥,師父讓我告訴你,不要回去!”
??“為什麽?”沈流霜更加疑惑了。
??玉兒道:“你上次打的那個孩子,死了……他的家人找上門來了,朝廷的人也來了。”
??“死了?”沈流霜大駭。
??難道他有那麽強的實力,能把那孩子打死?
??況且,看到王重樓明明讓大家把被打的那個徒兒帶走了啊,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了兩天,怎麽就忽然死了呢?
??沈流霜畢竟還是個孩子,他想不明白許多事情。
??玉兒道:“師父說,如果你不會去,師父代觀主行事,那還好說。此時你若回去,那孩子的家人就會把矛頭指向你,他們的要求是一命償一命!”
??沈流霜的心裏頓時複雜起來:如果此時不回去,那麽許道長會如何麵對這種要求?如果此時回去,那麽許道長會怎麽處理?”
??“不行,我要回去看看。”沈流霜道。
??玉兒道:“可是,流霜哥哥,那樣他們會要了你命的。”
??“我父親從小跟我說,要一人做事一人當,何況,有官府的人在,他們一定會為我主持公道。”沈流霜說完,便一個飛身衝向山下。
??“流霜哥哥!”玉兒也縱身追去,卻發現沈流霜施展輕功以後,竟然比往常的速度快上許多,以至於化成雪鼬才追得上。
??沈流霜到了白象觀以後,並未從大門進去,而是遠遠地趴在了後牆牆頭,用光魔眼仔細觀察裏麵的情況。
??“許丹青!你們白象觀縱容弟子打人不說,你還私藏殺人犯!不要以為你是白象觀的元老便可以逃脫王法製裁。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若交出殺人犯,朝廷可以既往不咎,放你一馬,否則,不要怪我們朝廷翻臉不認人!”一個皂衣捕頭道。
??許丹青正色道:“劉捕頭說話可要負責任。首先,你如何知道沈流霜是殺人犯?沈流霜是兩天以前與死者交手的,為何今日才傳出死訊?何況,沈流霜尚處於氣靈境界,我不敢讓他淬體,他是如何能夠在自己不受傷的情況下打死一個丹靈境界、經過淬體的人的?劉捕頭難道不需要好好查一查嗎?”
??沈流霜聽兩人對話,感到十分詫異:許道長作為白象觀的元老,就連縣令這樣的人物也要敬上三分。為何一個區區捕頭敢跟許道長這麽說話?
??“當然是有人給他撐腰。”一個聲音傳來,沈流霜嚇了一跳,發現是溫玉侯。原來溫玉侯聽到了自己的心裏話,循著聲音找到了自己。
??溫玉侯道:“以往不是沒有過山下弟子死掉的事情,不過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朝廷根本不會摻和進來。這件事情,就是被別有用心的人利用了。”
??“誰?”
??“還用說?”溫玉侯冷哼一聲:“除了那姓白的,還有誰。”
??“這姓白的早就想代替許師叔代觀主行事的位置,如今他終於有了把柄,便把山下孩子的家人還有朝廷的人都搞來了。光運作這件事,便用了兩天時間,可見他的用心之險惡!”
??沈流霜一下子有了一種感覺:死的那個孩子,不是被自己打死的?
??難道是?
??溫玉侯道:“十有八九就是那姓白的自己把那孩子給殺了,然後嫁禍於你。那姓白的對我防範很嚴,知道我偷聽他的心裏話,他在我麵前從來不想這件事——這豈不是更證明他心裏有鬼?——多插一嘴啊,我沒想到你這小鬼還能回來,我以為你早就嚇跑了。不錯,許道長和我都沒看錯你。”
??經過溫玉侯這樣一分析,事情瞬間變得明朗了:自己把那孩子打了,王重樓為了嫁禍於自己,把那孩子殺了。然後聯係山下的家長和衙門,借他們的手來扳倒許丹青。
??而自己,不過是這件事情中的一顆棋子。
??“那我們該怎麽辦?”沈流霜道。
??“我們沒有證據證明王重樓真的幹了這件事,所以,許師叔恐怕真的要失去代觀主行事的權利了。”溫玉侯歎息道。
??沈流霜聽溫玉侯的口氣,和許道長的想法一致:哪怕是丟掉代觀主行事的權利,也要保住自己的性命。沈流霜想到這裏,忽然鼻子一酸,差點掉下淚來。
??“你要哪裏去!”溫玉侯大驚,他沒想到沈流霜這小子竟然闖進去了!
??“我在這兒!”沈流霜忽然衝眾人大聲喊道。
??觀裏道士循著聲音望去,但見一個挺拔的少年迎風而立,心中無不歎息:“這孩子完了!”
??許丹青看到沈流霜出現,捏緊了拳頭,心中歎息不已。然而表麵上卻不動聲色:“劉捕頭,這就是你口口聲聲說的所謂‘殺人犯’,你看看他,不過是一個十五歲的孩子,連丹靈境界都沒有突破,如何殺一個已有丹靈境界的人?若真是他殺了人,恐怕他也不會這樣大搖大擺地出現吧?”
??劉捕頭冷哼一聲:“我看未必,這孩子之所以敢出現,不過是仗著某些屍位素餐的人給他撐腰罷了!”說完,劉捕頭便招呼身後兩個捕快:“你們倆,把他給我捆上!帶走!”
??兩個捕快各自拿了一根繩子,就要往沈流霜身上套。
??“慢著!”沈流霜似乎有話要說。
??劉捕頭卻忽然道:“哼!竟敢拒捕!按炎國法律可以立斬!你們倆,給我殺了他!”
??許丹青一步跨上前攔住,怒道:“劉捕頭,這孩子無非要說幾句話而已,沒有跑也沒有反抗,談何拒捕?姑且問問他說什麽再動手不遲吧?”
??劉捕頭縱然有王重樓撐腰,也不敢太過張狂。整個大遼州上千萬人,有化靈境界的人不過上百而已。劉捕頭算得上是朝廷中府一級的精銳力量,卻僅僅入元靈境界而已,得罪了像許丹青這種已入化靈境界的人,可能要比得罪自己的頂頭上司還要麻煩。於是劉捕頭道:“既然許道長都這麽說了,想必不是和這殺人犯狼狽為奸。本捕頭姑且信你一回。”
??沈流霜道:“劉捕頭,一個月以前,在清風嶺下有個清風縣城,也屬於劉捕頭的轄地吧?”
??劉捕頭一怔,心想這孩子說話不像是一個十五歲的孩子,倒像是個成年的大人。他不知道的是,一個人的成熟程度不僅在於年齡,更在於遭遇。沈流霜從小便幫父母打理事務,又入了趙家給公子當書童,後又慘遭滅門之變,其心智早在一般人之上,哪是那些紈絝能夠比得上的?
??沈流霜見劉捕頭沒說話,便道:“清風縣城有一個鏢局,總鏢頭叫趙興學,想必劉捕頭也有耳聞?”
??“當然。”劉捕頭道。
??“一個月以前,趙興學把他家的仆役一家三口殺了,捕頭可曾知道?”
??劉捕頭當然不知道。
??偌大的大遼州,誰會去關心命比螻蟻還賤的家奴?即使這是炎國法律明文禁止的濫用私刑,可是誰去關心呢?
??沈流霜越說越激動:“趙興學濫用私刑,隨隨便便就殺了別人一家三口,朝廷卻不管。而我,不過是因為別人挑釁而打了對方,朝廷這時候卻要管。請問,劉捕頭,這如何解釋?”
??劉捕頭身後的幾個捕快都笑了。白象觀的道士們也都笑了。
??這有什麽可解釋的?
??是奴才,就活該被殺被剮,沒有人管你的死活;是主子,就不能受一點委屈,否則朝廷就要介入,這是這炎國法律最基本的運行規則。劉捕頭也隻冷哼一聲,道:“我當是什麽篤論高言,原來不過是狗奴才的夢囈罷了——帶走!”
??王重樓也微笑道:“哎,孩子,你還是太小。你不懂,這個世界上,隻有強者才有話語權。弱者告哀乞憐也好,興詞告狀也罷,沒有人會關心。小奴才,聽懂了?”說完,王重樓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許丹青。
??許丹青情緒激動,不自覺地往前走了一步。
??“怎麽著,師兄?”王重樓忽然站起來說話了:“你包庇殺人犯,朝廷沒有拿你是問就不錯了,你還要跟朝廷對抗不成?”
??劉捕頭也道:“許道長,不要以為你的功夫已經過了化靈之境,我們就那你沒辦法,記住,跟朝廷作對,沒有好果子吃!——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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