複活的騎士眾
在某個極其偏僻的山丘狹縫中——
一名頭戴著勃良第頭盔的黑色板甲騎士握著自己的劍與盾背靠著一顆枯死的古樹低著頭坐在地上。
他似乎在等待著什麽,時而抬頭望向頭頂早已幹枯的樹枝,時而隨意地在空中揮舞幾下手中早已生鏽的直劍。
直到一聲響徹雲霄的鍾聲響起,驚動了潛伏在騎士周圍的食腐鳥。
隻見他緩緩的站起身子,拍了拍身上的白色灰塵,將手中的直劍收回係在腰間的劍柄後,順著鍾聲的方向走去。
但是這前進的道路並非隻是單行道。
不久騎士便走到了第一個岔口,擺在他麵前的有三條路可選,而且這三條路看起來極其相似,即便走過一次也很容易將其弄混。
但他在選擇路口時並沒有太多的猶豫,隻是大致地掃了一眼便決定了方向,似乎對這裏很是熟悉。
然而在經過第三個的岔口時,不遠處突然傳出一聲樹枝被踩斷的聲響,這對於像這裏這種荒郊野外的地方而言應該是極為正常,但是騎士卻拔出了直劍,順著聲音的方向走去。
踩斷枯枝的生物在這裏可能有許多種,但是在這裏出現在騎士麵前的,卻不是生物,隻是一個漫遊的骷髏。
在見到其麵貌後,騎士竟然毫不猶豫地直劍收起,仿佛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般離開了。
他的舉動和這具骷髏的存在一樣異常,仿佛他早已見慣了這種東西,又或者在這裏,它的存在並不稀罕。
在接下來的行進中,證實了第二種法,會行走的骷髏並不隻有剛才那一個,而且隨著騎士的深入,那樣的東西出現的頻率越來越高,而且還能時不時看見有骷髏從正從土裏爬出景象。
看樣子在這片地裏,埋葬著許多屍體,而且從骷髏身上殘留的一些遺物上看,這些死者都已經埋葬在這裏很久了,久到身上的鎖子甲都生鏽裂開了。
由於這些骷髏隻是毫無目的地在狹縫裏徘徊,並沒有對騎士產生任何敵意,也沒有做出任何妨礙騎士的行為,所以騎士最多也隻是掃了一眼便繼續前進,並沒有去理會它們。
在前進了大約一千米左右,騎士來到狹縫的盡頭,與這條狹縫連接的的是一條通往山頂的道路,順著這條道路往前看,最引人注目的坐落於山頂的一個超大型教堂,雖然它看上去也早已年久失修,但是這絲毫不影響它給予人心的那種震撼感。
————
騎士站在教堂的石製大門前,低頭雙手摘下頭盔後再戴回去,這一連貫的動作他做的很緩慢,看起來這似乎是某種儀式又或者是出於禮儀。
當騎士推開石門後,鍾聲再次響起,狹縫中所有的骷髏都在同一時間停下了行動,紛紛原地轉身,麵朝教堂的方向屈膝跪拜!
視角回轉,環顧大廳四周,令人感到不解的是這規模宏大的教堂,它的內部卻空空蕩蕩。沒有禱告台,沒有長椅,就連照明用的燭台都沒有,整個大廳一片漆黑,實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可這似乎並不影響騎士的腳步,他一步一步地往前走,沒有遲疑也沒有停頓。
騎士走到教堂盡頭的最深停下了腳步,右手拔出直劍緩緩地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呲!’
他竟然親手將自己的頭顱砍落,鮮血飛濺四周!但這卻還未結束,緊接著他又砍下自己的左臂、左腿、和右腿,最後將劍騰空扔起,落下的過程中又砍斷了自己的右臂。
他這是要自己分屍嗎?可是這一切都太詭異,從一開始就已經偏離常識,沒有頭的他為何還能動,就算是被譽為不死者的吸血鬼在被斬首後,都會陷入短暫的僵死狀態,可是他卻完全不受影響。
他,這個騎士究竟是什麽怪物!
沒結束!這依舊沒有結束!騎士自刎時灑在地上的鮮血凝聚在成一灘深邃的黑色血池,而這血池如同無底沼澤一般,正在漸漸地吞噬騎士的身體。
當身體完全沉入血池後,血池突然燃起一米多高的黑紫色火焰,照亮大廳。
鍾聲長鳴——!
此時再次環顧大廳,血池的周圍突然多出了三名頭戴對角桶盔的騎士,雙手舉劍刺向血池。
隨即火焰熄滅,大廳再次陷入黑暗之中。
此時,血池開始冒泡,騎士軀體四肢與頭部奇跡般被重新組合後從血池裏冒出。
三個桶盔騎士拔出巨劍插入自己的身體,滴落的鮮血融入並再次點燃血池,隻不過這次的火焰是純粹的黑色,但由於與周圍的同樣的顏色,所以無法用肉眼觀察到。
就在這時,騎士雙眼的位子忽然亮起白色光點,緊接著他複活了!而在他複活的同時,另外三名騎士的身形與腳下的血池漸漸變得虛幻,直至消失……不,消失的不僅僅是這三名騎士,而是整個教堂都開變得透明,最後如同海市蜃樓般消散在空氣中,剩下騎士獨自站在原地。
拾起掉落在地上的直劍,收入腰間的劍鞘中,此時的那把劍早已經不再是鐵鏽斑斑,而是一把燃著黑焰的黑色直劍。
“幽邃騎士——參上!”
同一時間——寂靜之塚
這裏是一片被瘴氣所籠罩的沼澤濕地,是食腐動物們的堂,隨處可見的是大型動物們的屍體殘骸,以及趴在上麵的吞食著腐肉的蟲子們,這種畫麵實在令人反胃!
一個披著深黑色風衣的男人戴著黑色烏鴉麵罩蹲在一頭類似犀牛的動物屍體旁,用著手中短彎刀從屍體上割下一塊帶著蛆蟲的腐肉,拿起放到鼻子前仔細它的聞氣味,這實在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出的舉動,可是看他動手的樣子不僅對此沒有任何反感反而還很熟練,這要非親眼所見要不然沒人會相信吧。
好在他聞過氣味後,沒有再做出令人更為作嘔的行動,而是直接起身將手中爛肉丟到一旁,離開了這惡心的屍體。
緊接著他朝著不遠處的一個沼澤走去,可是那裏除了幾副巨大的骨架以外,什麽都看不見了,莫非他的目標就是那些骨架嗎?
但是,直到他走到沼澤地前,才發現,在這片沼澤裏還藏著一些恐怕的生物——食人蠕蟲。
如同深海中的食人魚般,這些蠕蟲平日潛伏在沼澤深處,直到感知到有生物誤入沼澤時便蜂擁而來,鑽入獵物的身體,由內到外將其吞食的一幹二淨。
這些蠕蟲個體雖然極其脆弱,如同螻蟻般稍微用力便可捏死,但是勝在其數量繁多,而且在這裏沼澤中,獵物越是多動便沉的越快,因此凡是落入這個沼澤的生物,基本都沒能活著離開。
看著在沼澤裏蠢蠢欲動的蟲子,麵罩男露出一副厭惡的表情,隨後從腰間掏出一瓶裝著紅色濃稠液體的透明瓶子,將其徒手捏碎。
隻見那紅色液體在接觸到空氣的瞬間便燃起熊熊烈火,而這烈火則順勢點燃了周圍空氣中的沼氣
“轟—!”
一聲巨響,這塊沼澤如同一個被引爆的炸彈,數以萬計的蠕蟲被炸上空,變成一點點的火星灑落四周。自然,這樣一來,也有不少的屍體濺射到麵罩男的身上,不過令人驚歎的是,在這樣的距離的爆炸下,他竟然毫發無損。
爆炸過後,沼澤便變成了一個普通的濕地,不過濺落四周的火星卻又引燃了周圍的草叢和其他沼澤,將這一帶化作一片火海,大大的爆炸聲不斷。
但他似乎並不管這些,隻是自顧自地快步往濕地中心走去。
“呃………”
“呃………”
就在此時,麵罩男所在的沼澤地周圍傳來了許多令人毛孔悚然聲音。
“切!難得的一次重生機會,結果剛醒來見到的都是你們這群惡心的家夥。”罷,他從風衣內掏出銀色的飛刀迅速扔向發出怪異聲音的地方。
“噗呲!”“噗呲!”
聽聲音判斷,他所丟出去飛刀全數命中,但至於被命中的東西是什麽,就不得而知了。
而且從他的話來看,恐怕這些東西的惡心程度應該不下那些蠕蟲吧!所以還是能不看則不看吧!
但越是這麽想事實就越不如期所願,偏偏有其中一隻衝到了麵罩男的身前。
這是一具屍體,一具還在活蹦亂跳的獵豹的屍體……雖然從理論上它已經徹底死去,因為現在的它就連頭部都已經被腐蝕的隻剩下一半不到了,暴露出來的部分可以清晰地看見其中的還在進食和蠕動的蟲子們。
“呃……!”
此刻,這具屍體一邊來回打轉一邊緊盯著麵罩男,似乎已經將對方看成了自己的獵物了。
無奈之下,麵罩男彎下腰做出備戰姿態,但是對於眼前這隻僵屍獵豹,普通的方法已經行不通了,所以在戰鬥之前,他又從腰間掏出一瓶裝著透明的粘稠液體將其塗在自己的彎刀上。
“好了,快點解決了吧。我還有其他事情要辦呢!”完,不等獵豹動身,他自己便衝上前去。
獵豹見此也不在猶豫,起手一個飛撲,這雖然是屍體,但是這飛撲倒不輸給它活著的時候。
麵罩男抓準時機側身躲避,並趁機一腳踹其腹部,卻萬萬沒想到,這一腳不但沒有把對方踹飛,倒是讓自己的腿陷進獵豹的身子裏。
看樣子,應該是其內部早已被吞食幹淨,隻剩下一層皮毛而已。
“呃!”
麵罩男隨即將腳收回,但是他還是忍不住的發出一聲厭惡聲,因為他在自己收回的腳上看見了活著的蠕蟲。但現在並沒有時間去清理這些蟲子,腹部被踹出一個大洞對於那隻僵屍獵豹而言自然是毫無意義,飛撲落空的它已經立即掉頭進行下一輪攻擊了。
撕咬和抓擊,這是它近距離攻擊的手段,而且頻率極高,所以想要僅靠手中的一把彎刀在近距離取勝,那是不太可能的,唯一的辦法就是架開一次攻擊後迅速與其拉開距離。
至於如何架開攻擊拉開距離,那就看麵罩男的本事了。
隻見他在每一次擋下獵豹的抓擊,都稍微向一側地傾斜身子,沒幾下他就從正麵格擋變成了側身防禦,最後輕鬆的劃開了獵豹的攻擊,讓其再一次落空攻擊。
“結束了!”麵罩男捉住了這次機會,一刀刺入獵豹剩下的半邊腦內,那白色的液體接觸屍體後,便迅速燃起烈火。
這一擊,僵屍獵豹便停下了行動在烈火中倒下了……
麵罩男看著獵豹的屍體,不由自主地歎了口氣後,走到池子的中心地帶,蹲下身子拋開附在水底表麵上的一層淤泥,沒多久這一層淤泥便被清理完畢。
現在再看水底,誰也沒想到的是,在這淤泥之下竟然還埋藏著一邊刻著諸多銘文的巨劍。
麵罩男彎腰拾起巨劍扛在肩上,四周望了望,不知何時,大火已經熄滅了。
“獵屍者——行動!”他自言自語一句後便離開了這片名為寂靜之塚的地方。
同一時間——銀月穀
由於這片山穀上長滿了一種隻在夜間開放的銀白色花朵,因此每當月光照射在這片山穀時,銀白色便成了這片山穀的主要顏色,因此人們稱這個山穀為銀月穀。
而在這片山穀最高的崖邊,建立著一座同樣銀白色為主色調的型教堂。
在教堂上方有一個高達三米的女神像,身披長袍女神的手中捧著著一個彎彎的銀色月牙,從銀月中散發出的溫和的銀色光籠蓋著整個教堂。
因此雖然沒有上一個教堂看上去那麽大氣恢宏,但是在月光照射下卻具有了一種神秘和神聖感。
教堂內,一名銀色騎士正單膝跪在一位披著女性的麵前,懇請對方的寬恕。
“至高無上的月神,請寬恕吾等的失職,無能守護住您的一切。”
女子愣愣地注視著在自己麵前久跪不起的騎士,心中百感交集,眼角處也情不自禁地留下淚滴。
她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趕忙用手擦拭幹淨,“歡迎回來,我的騎士。”罷,伸手企圖扶起騎士,但騎士卻搖了搖頭。
“我等所犯下罪孽必須受到懲罰!”
騎士不但沒有起來,還將另一隻膝蓋也跪下,“我等的敗北不僅僅源於無能,更源於大意與疏忽。是我等給您丟盡了顏麵,如今卻還以敗者的身份活在這裏,我等罪孽深重!”
女子歎了口氣,繞過騎士走到大門前,伸手輕輕的點了一下,大門便自動緩緩的向外打開。
“過去的事情就讓他們過去吧!那場浩劫中犯下彌大罪的不是你們而是我們神靈。”
‘咚!’
騎士一拳憤怒地打在地麵上,其力度都將地麵打出來一個拳印。
“不,錯的不是您,而是那群貪得無厭的人類。”
女子轉過身,看向騎士:“特洛伊,領導子民走上正確道路也是身為神的職責之一。”
“……”
“距離那場浩劫已經有近前千年了,幸存下來的種族大多數都已經完成文明的重建,隻不過……你知道你為什麽會複活嗎?”
騎士搖了搖頭,自己本是已死之人,大多數的記憶也早已遺忘,所剩下的隻有腦海中無法抹去的悔恨。
“那你在來這裏的路上是否感受到某種不詳的魔力波動?”
騎士點了點頭,此刻他恍然大悟。
女子:“那群怪物們已經提前蘇醒了。雖然隻是前兆,但是為了防止重蹈覆轍,這一次我們必須趕在它們現世之前消滅它們。”
“那其他神是否已經開始行動?”
“在你之前,我已經感應到了七個不同的魔力波動,其中包括幽邃騎士和獵屍者。”
聽到這兩個名字,騎士臉色變得十分難堪。
女子從騎士的表情上看出了他的擔憂:“他們雖然不站在我們這一邊,但也不會主動與我們為敵,而且這一次他們的目的應該與我們是一致的。”
聽完女子的這段話,騎士才暗自鬆了口氣,但是他的心中還有一個疑惑並未被解開,那就是為什麽選中自己這個死者而不是活者。
這個問題他沒有提出,也不可能提出,身為神的執行者就必須無條件執行神的命令,這是就連三歲孩都知道的事情。。
“出發吧!在這個新的文明毀滅之前救下它!”
“是!月神的旨意,我銀月騎士必將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