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宿命
此時正是晚飯後、天黑前，酒吧街正在湧來大量的人。
霓虹閃爍的街上，人來人往。
形形色色的人們，懷著不同的目的來此。
有人為了生活。
有人為了快樂。
有人為了消愁。
還有人為了活著。
我走在熙攘的人群中，莫名惋惜自己的這二十年。
還有許多人間風景，我沒有真正領略過。
可，我似乎沒幾天就要離開這美麗的人間世界了。
其實，我並不信任老銀匠，不應該把“生死”希冀於老銀匠指的路。
可我也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在去找老銀匠之前，我已經想遍了辦法，也用陳婷送的新手機，問遍了我能問到的修行者，沒有任何收獲。
所以，不論老銀匠指的路是生路，亦或是死路，我都會去一試。
就當為自己能繼續留在這人間，做的最後努力。
吳瞎子最愛關顧的第一家酒吧裏，沒有吳瞎子的蹤影。
出了酒吧，陳婷有些慌亂，說道：“如果找不到你說的那位高人，怎麽辦？”
我此時對找到吳瞎子已經不抱希望。
雖然整條酒吧街都是他的活動範圍，但我隱隱有一種感覺，今晚，我找不到他。
此前也存過他的手機號，可惜那手機早沒了蹤影。
看似巧合，卻又像是命運。
果然，找遍了酒吧街，根本沒有吳瞎子的行蹤。
吳瞎子在這條街無人不識，可我們問的每一個人，都說昨晚還見過吳半仙，今晚卻沒有見過他。
陳婷提議再找一遍，我搖了搖頭。
“你放棄了？”陳婷臉上有怒火。
我搖頭，笑道：“也許是上天要讓我獨自麵對。”
陳婷怒道：“我說過，我要和你一起去臥龍山！”
我忙改口道：“說錯了，是我們。”
陳婷卻並沒有因為我的話而開心半分。
她還不死心：“咱們再找一遍吧。”
看著陳婷央求的眼神，我冷硬的心一痛，點頭道：“好。”
我們又重頭開始，一家家找尋。
同時，陳婷還動用了陳家的力量。
然而，吳瞎子就像是人間蒸發了。
直到陳婷死心，我們才回了陳家大院。
一路上，陳婷一言不發，一臉悲戚。
薑小四也不調皮了，乖乖坐在我旁邊。
氣氛竟然莫名的壓抑。
可我心中，卻很放鬆。
從找了酒吧街第一遍後，沒找到吳瞎子開始，我沉重的心情就徹底放鬆了。
一切都是命。
我信命。
如果做了所有的努力後，化身成狐仍是我最終的命運，我接受這個命運。
到了陳家大院，陳婷和我各自回了自己房間。
一到房間，平時愛鬧的薑小四坐在床上發呆。
而我，則脫了衣服到衛生間觀察了一下自己的變化。
這一天過去，我身上的潔白狐毛濃密了一些。
而我的眼睛，已經徹底變成了狐眼，妖異而又美麗。
就連我的牙齒，也變得細密了一些，跟狐牙似的。
看著鏡中的自己，我苦笑了一聲。
穿好衣服，出了衛生間，我爬上了床躺著。
此時已經深夜兩點，可我毫無睡意。
倒不是心情糟糕而睡不著，隻是單純的失眠，沒有任何心事。
躺了一會兒，我讓薑小四關了燈。
……
第二天破曉，我和薑小四一出門，陳婷已經等在門口。
看陳婷的樣子，昨晚應該哭過了，眼睛有些紅，也有些腫。
薑小四很反常，從我懷中一掙，跳到了地麵，然後，讓自己長高了一些，就牽起了我的手。
同時，薑小四的另一隻手牽住了陳婷的手。
我瞪大了眼睛。
薑小四有體溫！
什麽情況？
昨晚還是冰的！
陳婷悲戚的臉上一紅，露出了害羞的笑容。
我這才反應過來，這畫風有些曖昧。
但同時，也有些溫馨。
既然無法讓陳婷死心，就暫時不惹她傷心了。
我柔聲笑道：“走吧。”
我們就像一家三口，走出了陳家大院。
可陳婷的笑馬上就僵住了。
因為陳家大院大門口，李思妍在那裏。
陳婷對李思妍是有敵意的，從一開始李思妍和我重逢時起，就有。
後來，“李思妍”親口說紫虛道長的死和她有關係後，陳婷對李思妍的敵意就更深了。
陳婷冷冷道：“你來幹嘛？”
李思妍臉色還有些慘白，整個人看上去也很虛弱，她低下頭，小聲道：“薑四哥哥，對不起。”
看來，她煉化“李思妍”後，果然能知道“李思妍”控製她身體後的行為了。
她這次來，是來道歉的？
我忙笑道：“別自責，和你沒關係。”
李思妍泣聲道：“都是我害的你！”
這麽說著，李思妍嚎啕大哭了起來。
看得出來，她確實很自責。
我仔細看了幾眼她頸間縮小了的龍紋身。
和我料想的一樣，龍紋身又淡了一些。
這說明，她正在逐步“消化”龍紋身裏的東西。
我想上前安慰一下李思妍，可最終沒邁步。
已經惹了一個陳婷動情，我實在不想再讓李思妍也喜歡上我。
於是乎，李思妍在大哭，我和陳婷牽著薑小四，就這麽看著李思妍傷心哭泣。
李思妍哭了好一會兒，才止住哭泣，抹著眼淚，問道：“薑四哥哥，你們要去哪裏？”
我直男味十足的道：“帶薑小四去玩。”
李思妍怔了一下。
我注意到她眼中又泛起了淚花，但馬上被她忍住。
她看了陳婷一眼，隨即鄭重道：“薑四哥哥，我可能要打斷你們的幸福時光了。”
陳婷聞言，皺起了秀眉。
我不知該怎麽接話，幹脆等李思妍說完。
李思妍：“我融合了一些她的記憶，之前的臥虎山之行，我們都被利用了！”
李思妍口中的她，當然指的是龍紋身裏的東西。
她顫聲道：“我和你，包括紫虛道長，我們的一生，都在按著那主上的劇本在活！”
我和陳婷都愣住。
李思妍沉聲道：“直到你幫我煉化了她，才終於和劇本不一樣了！”
“我知道主上接下來的計劃，咱們必須跳出劇本，才能掌握自己的命運！”
“否則，咱們的生與死，何時生，何時死，怎麽死，都隻會按著主上的劇本走！”
李思妍看我的眼神很認真：“薑四哥哥，你們是要去臥龍山，對麽？在主上的計劃裏，你們現在將要動身去臥龍山！”
我瞪大了眼睛，渾身巨震，一股宿命感襲上心頭。
孤煞王墓、《隱龍經》、薑家借屍生子、神約、婚約……
從三叔盜孤煞王墓開始，我們薑家似乎就走上了一條沒有選擇餘地的路。
薑家要留後，就必須借屍生子！
爺爺要保我順利出生，就必須與神狐訂立神約，並發誓不得再動用風水術。
我想在黃皮子的尋仇中活命，就必須自保，想自保，就必須修煉茅山術法和《隱龍經》。
我修煉了《隱龍經》，就會有雷劫，但由於我非陰非陽不屬六道，隻有和陳婷訂立婚約，借陳婷貴氣才能平安渡過雷劫……
這每一個關係著薑家存亡的選擇，薑家和我，都沒有選擇！
此前我一直以為是命運。
沒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