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思如茶濃

  時隔三年,再見到他時恍如隔世,原來少有表情的人也變得更冷峻了,當年逃婚之後他是否還有娶妻?我當初置他於何地,現在還有何麵目再見他?

  對不起……


  “宮少俠與你的這位朋友遠道而來,不如到廳裏坐下再談。”鄭浩昱能用如此平靜的語氣,非常不易,誰人不知這三年王爺的脾氣與作風,一旁的李成賓和冷明雖暗自猜測王爺的用意,卻也感歎今日的特殊。


  李成賓現在對鄭浩昱的崇敬達到最高,無論是能力還是他對感情的執著,對於鄭浩昱一如既往的深情和固執,李成賓隻能感歎。自己現在也在找那三年前消失的人,這是份沒有期望感情,曾經想放棄,也試著放棄過,而鄭浩昱則不同,他的唯一愛人他永遠都不會放棄,從那日消失後,直至今天,他都對外宣稱王妃養病,保留著劉謹應得的一切,他如今的孤獨駐守隻為了一個女人,和自己比起來,鄭浩昱更應該得到劉謹的愛,所以他李成賓,隻會幫鄭浩昱尋妻,僅此而已。


  我忐忑地拽著宮寒衣的衣角,隨著他走進大廳,隔著簿紗,我看到了昔日的故人,心中自是萬千情緒堵著。


  自我們坐下,便有女婢上茶,我很好奇地看向鄭浩昱的方向,女婢在廳內走動,不可必免會經過他身邊,他現在一點厭惡的表情都沒有,似乎當這些女人不存在似的。而更奇怪的是,在他身邊有一張椅子並未坐人,還是擺上一盅茶,難道是留給李晟的?

  從進廳之後,鄭浩昱與宮寒衣頗談得來,我也沒想到宮寒衣這麽健談,而且對於一些政務頗熟悉。他們聊了很久,可是我等的李晟卻遲遲未來,還有,那空座位上的茶一直擺著,女婢在每一次加茶時,都會為它換上熱的。


  其他人並無奇怪,宮寒衣如此觀察入微之人,定是發現了這一情況,隻是我不好在這場合問。


  過不了多久,我的好奇心得到解答了。


  “宮少俠的這位朋友似乎對本王這杯茶感到好奇?”鄭浩昱故意曲解意思,說話的同時還舉著自己的茶杯。


  我不敢說話,隻能向宮寒衣求助。還沒等宮寒衣接話,鄭浩昱又說:“一片茶一片香一片情,情思如茶濃,茶淡亦思情。本王每日都會同王妃共飲一壺茶。”


  我沉默了,他忘了過去,亦無恐女症,能從新過上正常的生活也好。


  “王爺和王妃亢麗情深,宮某很羨慕。”


  見他們又開始打太極,我的心思早就飄到外麵,李晟怎麽還未出現?


  這個晚上,鄭浩昱想跟宮寒衣達成什麽共識,李成賓在一旁推波助瀾,偏偏我又不能搞什麽小動作,搞得我那個心急如焚。


  我們現在一再要求見李晟會讓浩昱疑心,還不如直接問浩昱算了,不過得由宮寒衣來做。我這邊才想著,那邊宮寒衣還真的跟我心有靈犀。


  “王爺,宮某有個不情之請。”


  “宮少俠盡管說,隻要本王能幫得上忙。”


  “我這位朋友也是個傷心人,安仁國太子始亂終棄,將他們的小孩抱走也不讓他們母子相見,當得知太子府被封,那些家眷逃的逃、關的關,我們在啟京尋找多天並未尋得小孩下落,前些時候,宮某得知還有一位太子之前的寵妾室逃離啟京,還帶走幾名孩童。”


  “喔——”鄭浩昱拉長了尾音,沒人知道他聽了之後的心思。


  “隻要助我這位朋友尋得她的小孩,宮某取得大權之後便與王爺合作。”


  鄭浩昱權橫利弊,有些疑惑宮寒衣這位朋友的真實身分,不過轉而又想,能讓宮寒衣做到如此的女人,怕也是宮寒衣深愛之人,轉念又想到自己的遭遇,鄭浩昱片刻便達成與宮寒衣的協議。


  “王爺,……”冷明在我們進屋不久便告退,這時又匆匆忙忙進來稟告事務,在他與鄭浩昱耳邊低語幾句後,隻見鄭浩昱臉色大變。


  “宮少俠,本王有些難以啟齒,那個女人今晚受襲,情況似乎不好。”


  一旁的我已無法思考,除了大驚失色便是驚恐不安,“那小孩呢?”


  所有人聽到整晚未開口的蒙臉女人終於說話了,還因為激動而聲音有些破音,如果不是真正的親人,又怎會如此擔憂,想到這裏,鄭浩昱和李成賓降了一些戒心。


  但眼前的女人給他的感覺讓鄭浩昱眉頭皺得更緊了,這個女人……就算之前沒有開口時,就覺是她似曾相識,現在……


  “王爺,請您帶我們過去見見小孩。”宮寒衣第一反映便是思兒的安危,心思縝密如他,此時也沒發現鄭浩昱的變化。


  鄭浩昱被打斷思考,思緒回來後便命人前頭帶路,一行人匆匆來到別一處院落。


  原來等了一個晚上的李晟,便在這裏護衛,此時他也受了傷,迎接完鄭浩昱,便療傷去了,由冷明直接接管這邊的防護。看來晚上來襲者很猛。


  宮寒衣知曉身邊人的害怕,隻得用力握緊了劉謹的手,給予力量。“別怕,你不是說思兒是禍害嗎。”


  軍士在前麵領著我們,部分人正在開始收拾屍體,這四周還散發著血腥味,濃重的味道弄得我直作嘔。


  “前麵就是小孩的屍體。”


  此蛙我已麵色蒼白,腦海裏隻回蕩著“小孩的屍體”幾個字,當軍士翻開一具小屍身,露出底下一個小腦袋時,我四肢無力,還好有宮寒衣支持著,他接住了我的身體,我隻能靠在他身上哭泣,“思兒……”


  宮寒衣見到那具頗似劉思的小屍身,服飾和長相很相似,全身染血,臉部也噴滿鮮血,但卻不是,怕是劉謹太過憂心,怕接受事實而誤認了。


  “不怕,那不是思兒。”


  此時接受安慰的劉謹,哪裏還能思考,其實她根本不敢看,怕到心跳不正常,剛才翻那小屍身時,她便無法呼吸,胸悶得幾乎要暈過去。不過這時的劉謹也沒想到,沒見過思兒的宮寒衣,是怎麽知道那幾個小孩的屍體不是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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