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霧宮的傳人
這次是阿七從那日受傷之後再度出現在季子莊,他是來接替阿九的任務,阿九沒有貼上那層假皮時,他總是被那絕色的美貌震撼到,如果不是從小一起習武又一起在澡堂裏滾打過,他怕不會相信美麗得不可方物的小師弟是男人,而且還是他們十護衛裏最可怕的殺手,還是神秘的血霧宮的傳人。
他們十人情同手足,每人對這位最小的師弟疼愛有加,而小師弟亦是十人裏武功最高的,阿九的冷酷和殘忍手段令人寒蟬,就連作為殺手的自己也望塵莫及。
現在誰能告訴他,在他麵前的人,到底是不是阿九?似水柔情的表情怎麽有可能出現在阿九臉上?而且他看的正竟然是夫人!
當阿七還在震驚中,阿九已飛出了屋。他趕緊回神追了上去,如果不是阿九故意放慢速度,他慢是追不上吧。
兩人站在了屋頂,那端阿七眉頭微皺,他看向夜月下的阿九,此時的阿九如月仙下凡,白晰的皮膚和紅豔的唇使他更加鬼魅,猶如月夜下妖治美豔的閻羅。
“阿九,你忘了你的諾言?”
良久,阿九的嘴角才扯上幾分,算是有了表情,但多了一份絕決和堅持。
“殺手要的是執行麵令!”阿七提醒著,他現在還是他的師兄,即使阿九還有另外的身份。
“以前的諾言我會執行,也不會忘記。她並沒有看到我的相貌,就算看了我沒有違背當初的諾言。”
阿七睜大了雙眼,到底那女人有什麽魅力?主上亦是如此。當初阿九曾發誓,隻有師門之人、主上和親人才可以看到他的相貌,阿九是師傅的唯一血脈,早就給阿九算過命格,預見過阿九有一血劫,所以師傅曾讓阿九發過誓言,他的相貌不能隨便讓人看去,除非是能和自己相守一生的人。
而且阿七無法相信,阿九竟對夫人有了那種想法,難道是日久生情了?這個相守一生的人對他們宮家的傳人到底意味著什麽,難道阿九忘了?血霧宮之人不能隨便動情,如果動情之後不能有回報,將會永遠變成廢人,不僅所有武功盡失,還失去繼承血霧宮衣缽的資格。
“阿九,你隻需在主上身邊呆半年便可回血霧宮去,這麽做不值得。”
“阿七,你愛過人嗎?你知道一旦愛了會怎麽樣嗎?”阿九笑了,絕美的臉更加動人,但他的眼裏盡是苦澀與無奈。
而此時的阿七無言以對,他確實不懂,他並沒有遇到那個可以讓他有刻骨銘心愛戀的人。隻是阿九做這樣的付出,值得嗎?
“愛就愛了,我是宮家的傳人,亦逃不開命運。父親和我一樣,愛了不該愛的人,不過父親比我幸運,他的愛人願意跟他離開……”說著說著,阿九更加悲淒了,他的愛人連自己的心思都不知道。
“少宮主!”阿七終於喊了出來,從來阿九都不讓他喊這個稱呼。
四十年前老宮主欠下姬家人一命開始,便立下每代宮主繼承人在未掌管血霧宮之前,要為姬家人守護八年之約定,到阿九,不,應叫宮寒衣這一任,他從十三歲便開始呆在世子身邊保護,再有半年,約定就滿,他便可以回去當無憂的宮主。其實連姬戚寐也一直以為宮寒衣隻是雪霧宮為他姬家培養的暗衛而已。
阿九放棄尊貴的身份與他們九人一同訓練吃苦,如果不是為了一個女人,阿九怎會如此痛苦,而主上亦不會猶豫不絕。此時,阿七動搖了保護的念頭,也許不該讓那個女人呆在季子莊。
“阿七,不必說了,我都知道。我隻是隨心而為,但不是隨便而為。” 宮寒衣的絕決讓阿七無從勸起,他知曉此時再勸亦是反效果。
“阿七,接下來要怎麽做你應清楚。”宮寒衣拿出一塊玉牌拋給阿七,回頭望向後方,那方向所在正是劉謹的院落,他抿嘴一笑,如春花綻放光彩,本應是俯視天下的人,為了自己的愛人,竟硬要改變自己的人生軌道,宮寒衣轉身離去,消失在夜色中,隻留下另有打算的阿七。
“哎”,阿七歎了口氣。自小他們九人便是被宮主領養的孤兒,現在少宮主的難題又算得了什麽,隻是世子也不是那麽好糊弄的,看著手中的玉牌,又有動搖了。
“梅兒?”
“夫人,我是蓉兒。”看著眼前相同的服飾,美麗的小臉,有些恍惚,今天叫醒的竟然不是梅兒。季梅兒雖然長得不出眾,但是她的氣息卻是讓人安心,我已習慣了她的服務,不是季蓉兒不好,而是她們的感覺不一樣,蓉兒對我來說,並沒有那麽親呢。
我失望的表情,一旁的季蓉兒還以為我身體不舒服,或是想起思兒,於是安慰了一番。
“戚寐哥哥在家裏嗎?”
“夫人,這幾日,爺怕都不會在莊裏,爺要去處理莊外的事。”季蓉兒乖巧地回答著。
我也不揭穿,不就是去會他國使節,連走之前來我這裏說一下都沒有。不知是否我表現太明顯,季蓉兒竟然笑了,“夫人不高興了?其實爺走得匆忙,本來已走到夫人這裏,但被七護衛叫走了。爺還特地分付季管家要給夫人備好一切。”
“梅兒呢?”
“梅兒?梅兒從來不跟我們一個院,這夥可能還在其他院裏幫忙吧。”容兒想了一下,隻能給我一個模糊的答案,看她的樣子,確實不清楚梅兒的去向。
我心裏有些吃驚,所有女仆人不都是住同一個院的?梅兒不住那裏又能住哪裏?她都在我身邊服務了三年,我竟不知道她住哪裏?難道姬戚寐還真的對她另眼相看,為她安排了另外的別院?
心裏有些別扭,但又說不出來是什麽感覺。算了,如果要去研究這個,不如研究下如何逃出去。
今天我還真的碰到幸運之神了!?相當容易地就避過了許多眼線,而且還成功地混在給莊裏送食送菜送日用品的大軍裏走出了季子莊!順利得讓我有些後怕,隻是此時勝利出逃的喜悅早就蓋過了其他,我不再多想,還是早點上路要緊。
當我走出了幾百裏,回頭望那已變得渺小的山莊,心裏隻能對姬戚寐說一句,謝謝。謝謝他三年來為我搭的避風港,謝謝他給我的關心,他一直默默地站在我身後,小心翼翼地守護著我與思兒,但卻砍斷了我的所有羽翼,我不該介懷他的身份和因為他的身份給我們帶來的災難,隻是為什麽讓我以為你是真心真意的時候,讓我知曉了那麽多隱瞞的實情?他是在保護我,還是在保護自己?一直信任的人終於讓我動搖了,我甚至還懷疑當年我們是否真的是巧合相遇?
再見,季子莊。
……
思兒,娘親來找你了。